书坊外面挂了牌匾,叫九层台。
是宋琅玉取的名,提的字。
杜若觉得行,就听他的了。
客人一进门便能看见书坊中央的柜台。
童掌柜通常站在那后面。
给人打包书籍,迎来送往,收钱。
他身后有个两米高的柜子。
上面不放书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偶。
像布老虎、布狮子、布偶龙等等。
都是活灵活现的。
它们自然不是出自杜若之手。
她没那么好的手艺。
杜蘅头一回来时,还觉得讶异。
哪家书坊会摆这些不沾边的小玩意。
这一定是自家庶妹的意思。
宋二公子可不好这些。
但这书坊,毕竟是他们宋家产业。
她一个杜家人不好过问。
所以,杜蘅就是看了,也没说什么。
后来东珠八卦,跟童掌柜打听后才得知,卖布偶的确是二小姐的主意。
她外出遛狗时偶遇了摆摊的手艺人。
杜若女工不行,一人也产不出量。
而手艺人就是吃这碗饭的。
二人一拍即合。
手艺人负责造各式布偶。
她的书坊负责销售。
等布偶卖出去了,再分账。
杜若那些手工作业,自然就没摆上去了,全都给小黑狗留在家中当玩具。
她也不用麻烦了。
每日只需要遛遛狗,种种菜。
书坊有童掌柜负责打理。
杜若就是过来看看。
偶尔看看书,摆弄一下书籍或布偶。
别的都不用她忙活。
所以,童掌柜一人才说要请伙计。
“他待我极好。”
为了不让故事走向杜若所写的大结局。
宋琅玉对她,真的是极好。
吃穿用度都不缺一点。
连他府里的人都听杜若调度。
这门亲事,杜家得多少好处,她不清楚。
反正自己是从方方面面都赚到了。
宋琅玉还给杜若月钱。
她都不好意思拿。
成亲第三天,二人就为此事吵了一架。
结果是杜若妥协,表示收了攒起来。
宋琅玉这才肯给她好脸色看。
“那你这是?”
杜蘅瞧庶妹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不成是狗惹她了?
不应该啊。
那狗可是庶妹的宝贝。
它再如何捣蛋,她都能原谅的。
“我没事,你别问了。”
杜若没法跟杜蘅说,自己是契约成亲。
三年后,她要跟宋琅玉和离的。
现在他对自己有多好。
日后就有多不舍。
杜若现在想想就有些郁闷了。
她又不是本书女主。
再喜欢男主,自己也不能配他。
一来,杜若有自知之明,配不上。
二来,宋琅玉也不喜欢她。
他就是一时将就。
杜若知道的。
“府里近来如何了?”
昨夜杜平才刚到她家蹭过饭。
杜若根本就不伺候。
吃饱了便回房去琢磨她的新书。
留下宋琅玉陪他喝酒。
杜府的事,杜平也不跟杜若说。
她只能跟杜蘅聊这些。
杜宋联姻之后,姐妹二人来往得多。
杜蘅不似以前那么讨厌杜若了。
而杜若向来是喜欢杜蘅的。
自己笔下的女主,别人喜不喜欢不重要。
身为作者的她,定是觉得哪哪都好。
“府里一切都好。”
杜蘅说的不算实话。
府里新进了一位四姨娘,叫王霜。
爹看见她就笑,爱不释手。
三姨娘楚仙到密清寺修心已有半年。
祖母带着杜茜去看过两回。
她还跟从前一样。
祖母便没有将人带回府里。
二姨娘云晓岚,如今倒是消停了。
她将所有心思全放在子女身上。
杜文赋的兔子早就被二姨娘给丢弃了。
他整日只能与诗书作伴。
就连杜茗都被看着,练琴,作画。
练不好,画不好,不得用膳。
二姨娘可是她亲娘。
训斥起来一点都不给人留情面。
杜茗也没她二姐那般本事。
练不好就多练,画不好就苦学。
杜茗没有别的选择跟出路。
杜蘅已经三日没见到她跟杜文赋了。
娘亲也不管他们暮山院的事。
她忙着府里的琐事,还要教新姨娘规矩。
杜蘅在家中,帮不上忙,也尴尬。
庶妹早早出嫁了。
自己还拿着一把不值钱的梳子在等人。
碍于她等的那人是凤陵王。
长辈们都对这事闭口不提。
但杜蘅知道。
其实他们并不高兴。
两国交战,刀剑无眼。
谁知道凤陵王何时才能回来。
所以,她到庶妹这儿来避避难。
这些杜蘅都不跟她提。
庶妹问起来,就是一切都好。
以前府里好不好,与她无关。
如今庶妹出嫁,成了宋家的人。
杜家就是鸡飞狗跳,她也不会上心的。
“对了,你可记得爹的门客?”
杜蘅忽然想起西厢房的客人。
他自杜家村来,投靠她们杜家。
爹让杨管家安置在西厢房。
杜蘅都没见过这人。
杜若手里的动作缓了下来。
“记得,他怎么了?”
自她出嫁,就再没见过杜兴朝了。
青梅竹马的戏份到此结束。
这也全靠宋琅玉。
要不是他,杜若还甩不掉这麻烦。
“听说他病了一场……”
杜蘅没见过西厢房的客人。
这都是东珠八卦打听得来的消息。
“哦。”
杜若还以为杜兴朝有什么事。
结果,他就是病了。
这算什么新闻。
不听也罢。
“二妹妹,听说他与你相识?”
杜蘅这话说得十分委婉。
西厢房的客人来自杜家村。
庶妹也生在杜家村,长在杜家村。
她跟他没理由不相识。
“嗯,他是读书人。”
杜若随口应了句,也没挑明。
杜蘅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还听说,他这病是为了你?”
东珠八卦功力见长。
西厢房的客人去了趟爹的书房。
她也能从别人口中打听到。
至于书房里面说什么。
东珠就不知道了。
所以杜蘅才来找庶妹,旁敲侧击的。
谁知,她根本就不上这当。
“人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他病死了吗,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
杜若说话难听。
杜蘅听多了,也习惯了。
“府里人说他去书房找爹,求娶二小姐,回去之后隔天就病倒了……”
这真是府里人传的。
她可不敢编出这种事来。
“真的?”
杜若把书放好,转身看杜蘅。
“他发什么神经?”
一没功名,二没官勋。
杜兴朝去找杜平,纯纯找死。
他一定是被人狠狠数落了一通。
自尊心受不住。
回去就病了。
这事要是也能怪她杜若头上。
那窦娥都没她冤。
“二妹妹,你与他关系不错?”
杜蘅试探道。
杜若盯着她看。
“长姐,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东珠自己八卦就算了。
她怎么还能把杜蘅给带歪了。
杜若真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