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攥着一块抹布，机械地擦着那张已经擦得发亮的桌子。
桌子旁边摆着几把塑料椅子，椅子腿歪歪斜斜的，像是随时要散架。
她的目光越过桌子，落在不远处那片荒凉的坟地上。坟头的杂草在风中摇曳，像是无声的嘲笑。
“这地方，真是晦气。”李春低声嘟囔了一句，手里的抹布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
“你站这儿干嘛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春回头一看，是赵默默，那个刚来没几天的实习生。
小姑娘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手里抱着一摞货单，脸上带着几分稚气。
“默默啊，你冷不冷？”李春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还行吧，就是超市里头有点阴冷。”赵默默缩了缩脖子，
眼神飘向超市里头，“春姐，你说咱们这超市，怎么就没几个人来呢？”
李春叹了口气，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超市开在这坟地边上，本来就是个不讨好的地方。
她试过打折促销，试过发传单，甚至试过在门口摆摊，可生意就是不见起色。
“我……我想辞职。”赵默默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李春愣了一下，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她看着赵默默，
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和无奈。“默默，你怎么突然想辞职了？是不是觉得这儿太冷清了？”
赵默默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春姐，我……我有点害怕。超市里头总是阴森森的，我总觉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李春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超市里头。昏暗的灯光下，货架上的商品显得格外冷清。
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笑了笑：“默默，你别瞎想，这地方就是有点偏，没什么好怕的。”
赵默默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李春知道，这小姑娘是铁了心要走了。
“行吧，你要是真想走，我也不拦你。”李春叹了口气，
弯腰捡起地上的抹布，“不过默默，你要是找到新工作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赵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超市。李春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货架之间，心里空落落的。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几分寒意。李春打了个哆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压垮。
“萱萱，你怎么来了？”李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我听说你这儿生意不好，过来看看。”萱萱走到李春身边，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给你带了点吃的，别太累了。”
萱萱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奶奶走了过来，
一把抢走了萱萱手里的购物袋。萱萱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
“哎，你这老太太怎么回事？”萱萱有些生气地说道。
老奶奶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翻看着购物袋里的东西。李春也有些惊讶，但她还是走上前去，
轻声说道：“老奶奶，您要是饿了，我可以给您一些吃的，但您不能这样抢啊。”
老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李春看了几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撮白头发，塞到李春手里。
“拿着，关键时候能救命。”老奶奶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李春愣住了，低头看着手里的白头发，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萱萱却一脸嫌弃地说道：“这老太太是不是疯了？春姐，你别理她，赶紧把东西拿回来。”
李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购物袋递给了老奶奶，“老奶奶，您要是饿了，就拿去吧。”
老奶奶接过购物袋，却没有离开，而是盯着李春看了几秒，突然说道：“你最近会有 烦，小心点。”
说完，老奶奶转身就走，留下李春和萱萱面面相觑。
“这老太太是不是有病？”萱萱皱着眉头说道，“春姐，你别理她，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帮你解决生意的问题吧。”
李春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不安。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白头发，总觉得老奶奶的话有些蹊跷。
“萱萱，你说这白头发真的能救命吗？”李春忍不住问道。
萱萱嗤之以鼻，“别傻了，春姐。这老太太肯定是疯了，你别信她的鬼话。”
李春握着手机，手指微微发抖，电话那头传来萱萱慵懒的声音：“春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萱萱，我……我有点害怕。”李春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刚才我听到枕头边有叹气声，像是有人在耳边叹气一样。”
萱萱沉默了几秒，随后笑了起来：“春姐，你是不是太累了？
最近生意不好，压力大，容易产生幻觉。要不我过去陪你？”
李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来吧，我一个人真的有点怕。”
挂断电话后，李春缩在床角，眼睛死死盯着枕头。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动窗帘，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不敢关灯，也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那叹气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