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展信佳。
见字如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海雨,我的一生似乎很平淡,却又波折离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属于我的故事,所以,以书信的方式,试图让你了解一些我。
我生于东北张家,那是一个很看重身份血脉的家族,我从小因为血脉的缘故,被绑上了下一任族长的身份,其实族中的人对我还可以,只是束缚很多罢了。
我常常站在院子里,看着四方的天,高高的墙,好像怎么也出不去。
我时常在想,如果有一天可以出去,可以坐在墙头上看看,不管墙外是亭台楼阁也好,还是野草野花也罢,我都会喜欢的。
我很想离开这里,这个家族像是一只张大嘴巴的野兽,它吞噬着一切,包括我。
我不是不知道身上的责任,只是责任对我来说,似乎没有多重要,他们日复一日的和我说,家族需要我,可是我看不出来家族有多需要,似乎,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成为族长的人。
我不喜欢这里,我想要离开。
在族中放野的那一年,是我期许了很久的时候,我借此逃离了他们的看管,在山野中奔跑,想象着自己以后的人生。
却最终因为不知归处,我又迷茫了,我想到族中人所说的哥哥,我一步一步,依靠着打听,跑去了长沙城,那个只存在大家口中的长沙城。
我赌了一把,我赌自己的这个哥哥,不会因为利益放弃我,我赌他是爱我的,我赌他是在意我的。
很明显,我赌赢了。
在长沙城里,我哥哥是副官,那个叫佛爷的,是我的堂哥,不过都没差了,他们是我意想不到的在意我。
我察觉到了,所以我将张家抛掷脑后,我不管自己逃跑的代价,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当自己是个瞎子。
我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了他们,试图以此逃避属于我自己的责任。
他们也这样做了,他们挡在我的身前,和张家不断进行利益互换,其实我不明白,只是血缘关系罢了,他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用大把的利益,去换我。
可谁让场面是利于我的呢,我才不管什么,真心太难得了,我不觉得我可以拥有。
坐在墙头上的时候,我心底里只感叹。
‘你瞧墙外的景色,多好啊,原来天也不是四方的,墙也不是跃不上去的。’
在长沙城的日子太舒坦了,舒坦到让我忘记了一切,我每日只需要去烦恼该干什么就好,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你看张家现在没有我,不也挺好的吗?
我贪婪的享受着生活,将所有人为我付出的代价,全都抛掷脑后。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张家还是找到了我,哨子棺就是他们给我的威胁。
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我逃不掉的。
不管付出再多,也逃不掉了。
哥哥和堂哥却和我说都不用管,他们让我好好生活,他们说,我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
当张家人找上我,用堂哥的性命威胁,让我回到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梦该醒了。
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张家选举了新的族长,是那个我曾经注意到过的少年,不过,了解不多就是了。
濒死的堂哥让我知道了,其实真心也是有的,我哥、堂哥、八哥、九门里的每一位,对我都有真心,我因为威胁,和心底里的那点子不值钱的愧疚,答应了回一趟张家。
都说愧疚不值钱,确实也是,我懦弱的逃避,惹来了一大堆的烂摊子,那个少年背负上原本属于我的责任,成为了张家的新一任族长,成为了张麒麟。
我觉得我挺对不起他的,场面到了这个地步,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弥补,都是无用功,所有人都因为我,惹上的不小的麻烦。
我想和他说一声抱歉,但是抱歉太轻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耀武扬威。
他站在我的面前,消瘦的身形,不断的在诉说,我有多对不起他。
因为我的懦弱,我的逃避,让他背负上了一切。
我只能跪在他的面前,试图以此来告诉他,我是愧疚的。
我喊了他一声族长,希望他可以认清情况,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他不是我,需要去背负张家责任的,也是他,不是我!
我希望他可以原谅我,我希望他可以不在意,我希望他和我说没关系。
我阴暗的想着,他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我就可以自由了。
以此,就可以让他背负上一切,让他去履行那些该死的责任,我不必被困于张家,不必整日看着四方的天,看着跃不过去的墙,我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又希望他斥责我,希望他打骂我,希望他骂我没有良心,骂我辜负了张家,骂我凌驾于真心之上,却又辜负了真心。
因为只有这样,我的愧疚就可以减轻,你瞧,我就是这么卑劣的一个人,我既希望他可以坦然的接受一切,又希望他可以减轻我的愧疚。
可他只是神色淡淡的,他好像并不在意,他伸出手将我扶起来,他对我摇了摇头。
却就是因为这个举动,衬托的我无比卑劣,我那些阴暗的心思,在这一刻无所遁形,在他的目光下,我想要躲藏,我想要辩解,我想说,其实这样的情况,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我对他是愧疚的,只是这话我说不出来,那一刻我明白,我和他不是一种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接受,而我却是逃避、狡辩。
我甚至阴暗的想着,这一切就是他所期望的,这一切就是他需要的,不是我强加于他身上的!
那双眼睛却告诉了我,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我想和他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逃避,我不该离开,我不该将这份责任压在他的身上,我不该的,,,对不起,,,
太廉价了,我甚至连弥补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