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楼初瑶是如何做的?
她答:“我不会跳舞。”
连沈玦送来的衣裳也未穿上身。
彼时骨子里有傲气,怎甘心自贱讨人欢心!
沈玦这个人怎么能忍受有人不服自己,当即折断她的羽翼,剥了她衣裳,叫她在众人面前丢尽尊严。
恶劣又玩味的语气:“公主还是穿得少更好看……”
如今,楼初瑶绝不给他羞辱自己的机会。
“能为将军献舞,是初瑶的荣幸,只是,怕这军营乐师奏不出我要舞的曲……”
楼初瑶故弄玄虚,也是认定这军中的乐师技艺不高,本就只是从地方搜罗来的,比不上宫中那些。
“哦?你要什么曲?”沈玦挑眉,饶有趣味道。
“早就听闻将军少年便成才,不仅饱读诗书,精通兵法,琴艺更是举世无双,不知能否请将军屈尊为初瑶弹奏一曲?”
沈玦是北齐先皇最小的儿子,也是最聪明伶俐的,自小学什么都比别人快,是北齐的天才。
此人心高气傲,最爱权势,如若不是生得晚,如今皇位就是他囊中之物。
可就是因为得不到皇位,心中诸多不服,所以手握重兵,功高震主……
“本将行军打仗多年,那什么琴,早就忘了。”沈玦笑着,抿一口酒,这沧月公主倒是聪明,若是他真为她奏曲,那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这样聪慧的女子,就该折断了羽翼,圈养起来才好。
“那不如让他为我演奏一曲如何?”
楼初瑶手一指,落在临沧王左下方位置上一人。
那人一身素净白衣,与周围将士冰冷铠甲形成鲜明对比,慵懒的身姿,头发半束半披,额前几缕发丝半遮面容,一双丹凤眼带着朦胧醉意。
整个人尽显颓废放纵,只管饮酒,丝毫未与周围欢乐融为一体。
只是他手边恰好有一把琴。
似是察觉有人注视,男子抬起头来,凌乱发丝从眼角滑落,女子姣好身姿在眸中呈现。
营帐帘子被风吹拂,风有些狂,势如破竹钻进来,打乱楼初瑶的裙摆,朦胧视线中,那抹红色混合着微光,似一朵于淤泥中疯狂生长的彼岸花,肆意绽放开来,格外夺目。
她傲立风中,指向他时带着高傲,如神钦点凡人。
“他醉了。”见楼初瑶手指的方向,沈玦神色复杂,神情微冷几分。
“呵!”楼初瑶忽然冷笑一声,有些肆无忌惮。
就在沈玦以为这位沧月国的长公主终于要受不住朝他发泄时,楼初瑶忽然走向那身穿白衣的人。
楼初瑶伸手,落在他的琴弦上,漫不经心勾出几个音。
俯身,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与他对视:“醉了么……”
“起来!”楼初瑶眼神变冷,带着几分凌厉,命令道。
她的嗓音得天独厚,即便如此,落在人的耳畔,不容抗拒。
偏偏她生得那样美,离他那样近,视觉冲击,足以令一个正常男人六神无主,尤其还是醉了的男人。
那人仿佛真被她吓到似的,身体一个激灵坐正起来,唯唯诺诺的模样说道:“没醉。”
只是那副乖巧的面孔下,暗藏着一丝别人看不见的疯狂。
沧月国长公主吗,有点意思……
“将军,他说他没醉。”面对临沧王时,楼初瑶又换上一副低眉顺眼面孔,一脸无辜道。
眼底丝丝得意藏不住,只是赌临沧王不会拆穿。
果不其然,沈玦只是眯了眯眼,身子前倾,沉声问:“你可知他是谁?”
楼初瑶扬起下巴,目光尽显身为公主的高傲:“不过是一个下等的乐师罢了。”
一句“下等”,引得临沧王仰头大笑,“公主这眼光属实不行,这可是我北齐的三皇子沈策,你竟然说他是下等人。”
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脸上却始终笑意不减。
楼初瑶怎会不认识北齐三皇子沈策,传闻中的三皇子无才无德,懦弱无能,颓废至极,终日以发遮脸,活得不见天日。
除了饮酒就是抚琴玩乐,毫无上进心,是北齐最令人不耻的存在。
上一世在宴会也是匆匆一瞥,沈策醉了酒直接趴桌上,被临沧王的士兵拖了出去,说是扫兴。
可楼初瑶知道,这位三皇子,才是隐藏最深的,扮猪吃虎。
北齐皇帝一驾崩,其他皇子还在好奇先皇传位给谁,三皇子沈策就直接坐皇位上号令群臣了。
临沧王拥兵自重多年也没想到,沈策竟然背地里养兵,更想不到自己军营一半的兵都是沈策的。
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多年,本以为等来最佳时机,谁成想被人从后面捅一刀。
沈策继位后,一改懦弱形象,手段狠厉除掉对自己不利的势力,以暴君着称,更与临沧王水火不容,每次临沧王进宫,总能被沈策气到血压飙升。
天之骄子沈玦,在自己侄子手里屡次吃亏。
不过眼下,沈玦对于沈策的讨厌,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还是最不受宠的儿子,既然人人鄙夷,他也收在身边当玩物,既然动不了他那九五至尊的皇兄,那就羞辱他儿子玩玩也不错。
“三皇子沈策?”楼初瑶面露诧异。
临沧王在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
楼初瑶当即露出不屑:“三皇子又如何,给本公主抚琴,是抬举你了。”
楼初瑶食指轻轻勾起沈策的下巴,细细打量沈策的面容,这张脸被头发挡住,又一直以颓废的模样示人,外界都传言三皇子沈策长得丑。
一众皇子中最丑的。
人云亦云罢了。
这张脸,不丑,甚至,惊艳。
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一双丹凤眼最是好看,望向楼初瑶时带着怯懦……
装!
要不是知道沈策的真面目,楼初瑶还真被他骗过去。
沈策感受她指尖传来的温度,烫人。
她病了。
这是沈策给出的结论。
男女授受不亲,肌肤触碰,已是越界,这氛围,实在暧昧。
楼初瑶本就穿得极少,薄肩大片雪白的肌肤刺激着男人每一根神经。
“皇叔,我愿意给公主抚琴。”沈策咽了咽口水,一副畏惧模样,话是对临沧王说的,眼睛望着楼初瑶不敢动。
一个敌国来的人质公主,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沈玦深觉有趣,应了声:“好。”
楼初瑶勾唇,越是高不可攀,越能激起三皇子沈策的欲望,譬如皇位,譬如……她。
她要接近沈策,要借他的权力,为自己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