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者腹部被利器划开，脏器受伤严重，刚做过手术，医生叮嘱过，近期不可能喝水吃东西。”
“但死者的奶奶，却因为心疼孙子，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给他喂了水……”
“导致他伤情加重，不治而亡。”
空气一片安静。
焦世的奶奶凶狠的表情骤然僵在脸上。
她先是错愣，紧接着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嘶声尖叫道，“不可能！！喝水怎么可能会死人？！”
“你们就跟医院里那些小贱皮子一样，只会骗钱！骗人！！”
鹿青棠看着这个无知愚昧、冥顽不灵的老太太，笑吟吟地问，“难道医生跟护士，没有对你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他喝水吃东西吗？”
焦世奶奶一愣。
鹿青棠脸上漾着幸灾乐祸的微笑，“难道那个垃圾，不是在你给他喂完水之后，突然痛苦地死掉的吗？”
焦世奶奶陡然瞪大了那双浑浊枯瘦的眼睛。
但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是自己害死了自己视为命根子的亲孙子，嘴里发出一声声绝望疯狂的尖叫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不可能……我专门找人问过……那人分明说不会有事……”
她倏然抬头，凶戾的双眼盯着鹿青棠，恶鬼索命般朝着她扑了过去，“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孙子！我杀了你！杀了你！！！”
鹿青棠可不会因为她年龄大就让着她，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
砰——
焦世奶奶摔倒在地上，张嘴还要骂人，一开口，却突然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她枯瘦的身体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嘴眼歪斜，口吐白沫。
这症状……明显是中风了！
鹿青棠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指着对方大声控诉，“她这是碰瓷！”
她只是踹了她的骨头，可没动她的脑子！
众人，“……”
大小姐，就你现在这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鬼见了都担心被宰”的状态，还用得着人碰瓷吗？！
司堰轻轻挥了下手。
立即有医护人员上前，将焦世奶奶还有那几个一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生抬起来，送去了医院。
司堰合上手上案件的资料，淡淡地道，“死者焦世，死因是医疗意外，与鹿闻笙同学无关。”
“现在当庭宣布，鹿闻笙无罪释放。”
鹿青棠粉白漂亮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开心灿烂的笑容。
现场其他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显然在走进这间会议室里之前，没人会料到这件案子中间，竟然会存在这么多的内幕反差。
但即便她们再不忿恐惧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的作风……也无法否认，在焦世这件案子中，她的的确确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徐嘉玉目光冰冷地看着鹿青棠，缓缓地道，“即便焦世不是鹿闻笙杀的，但诸位觉得，依照她现在的情况……还适合继续留在秦大上学吗？”
此言一出，现场再度陷入一阵死寂。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眼睛，转身朝着徐嘉玉看了过来。
徐嘉玉对上她冷漠的眼神，冷声道，“重度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伤人杀人的暴力型人格……这样的人，按照法律，不是应该立即被抓起来，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吗？”
鹿青棠皙白的手指摸着下巴，嘲弄笑道，“如果你安静地等着我去找你们徐家人算账，又或者直接动用徐家的权势跟暗中能量，跟我硬刚，不择手段地反杀我给徐嘉莹报仇……我或许还会敬你是个男人！”
“但你却连这点儿最基本的魄力都没有，只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针对一个女人——”
鹿青棠双眼漆黑，蔑视地看着他，高高在上地丢下两个字，“孬种！”
徐嘉玉瞳孔骤然一缩，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即便鹿闻笙之前受了冤屈，但她现在已经沉冤得雪，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已经受到了惩罚，若再放任她留在外面……伤了其他无辜的人，又该如何？”
鹿青棠双眼漆黑，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毫不掩饰杀气的弧度，“说得有道理，今晚我就去找你们徐家人，有一个，算一个……”
徐嘉玉心底骤然一寒，转头看向司堰，一字字道，“司警官，我知道你们同情鹿闻笙的遭遇……但她现在的样子，你们都看到了？”
“难道司警官当真要为了偏袒鹿闻笙，连法律都不顾了吗？！”
司堰与他对视，片刻后才开口，“……截至目前为止，她并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等她真得伤及无辜，就已经来不及了！”徐嘉玉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句句都是逼迫，“或者司警官，你问问在场的老师跟学生，谁愿意跟鹿闻笙做同学？谁愿意收她做学生？！”
徐嘉玉话音一落，那群学生脸色瞬间就白了。
“不……我不要跟鹿闻笙做同学！！”
“我……我也不要……我怕……”
在场那些老师也都忙不迭地开口。
“不行！鹿闻笙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秦大！”
“她是个精神病患者！还具有严重暴力倾向？！这样的学生谁敢教？！”
“校长！司警官！即便鹿闻笙过去的遭遇惹人同情，但她有精神疾病也是事实， 你们不能因为同情她，就拿所有人的安危做赌注！”
“我们不想跟一个精神病待在同一个地方，万一哪天被她杀了……那岂不是太冤了？！”
“校长，请你们马上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
鹿青棠听着这些排挤厌恶的声音，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涌上一抹极致的暗色。
谈舟听着那一句句要将鹿青棠送进精神病院的声音，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是他跟司堰最担心的事情。
无论如何，鹿闻笙有精神疾病是事实。
这一点谁来了都改变不了！
谈舟抬头看向鹿夫人，凝声问，“鹿夫人，您也赞同徐嘉玉的提议，要为了一个性骚扰您亲生女儿的男人……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吗？”
鹿夫人作为鹿闻笙的监护人，如果她愿意代表鹿家出面的话，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鹿夫人狠狠一怔。
她看着面色不善地盯着徐嘉玉的“鹿闻笙”，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她正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鹿夫人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一道痛哭的女声。
“夫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医生说，尔雅小姐不好了……”
鹿夫人听到这句话，想起鹿尔雅的惨状，眼底那一丝刚升起的犹豫霎时间荡然无存。
她双眼通红地怒视着鹿青棠，恶狠狠地道，“即便她没有杀那个焦世，但她伤了尔雅是事实！”
“这样心狠手辣的恶毒胚子，不将她送进精神病院，难道要将她留在外面继续害人吗？！”
“马上把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