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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言出现在我和郑宇面前时,郑宇先是和夏言打了个招呼,然后起了想要先走的念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聊。”

我按下了准备起身的郑宇,说道:

“你这酒才刚买来,再陪我喝点。”

想走又没走成的郑宇硬着头皮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啤酒,拇指在易拉罐的拉环处来回揉动着,却没有打开。

夏言走向了我的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这里老板的事我也听说了。”

我在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后,看向了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夏言,只见她双手抱在膝盖处,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

“你也算过去这里的常客了,你是来凭吊他的吧?”

“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可我今天是来凭吊他的,只想喝喝酒。”

只见夏言俯身从放在我和郑宇中间的塑料袋里也拿出了一瓶啤酒,打了开来,也喝了起来。

郑宇的脸已经红透,他并没有打开那罐啤酒,而是侧过脸,看着远处,我知道他此时真的很想离开这。

我举起手中的啤酒和郑宇碰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打开了手里的啤酒。

我们三人怀着三种不同的心情喝着手里的啤酒,谁也没有和谁说话,直到袋子里的啤酒喝完。

六瓶啤酒,郑宇喝了一瓶,夏言喝了两瓶。

我把手上的空瓶子扔向了塑料袋里,点上了一根烟,再次看了看海云之南的招牌,朝郑宇说道:

“不喝了,回去吧。”

感觉到解脱了的郑宇从地上快速站了起来,看了看还坐在我旁边的夏言道:

“夏言,你找个代驾也回去吧!今天陆晨刚回到广州,又喝了六七瓶啤酒,也累了,应该回去休息了。”

夏言站了起来,把手里剩下的一点啤酒也扔进塑料袋,然后把袋子拎了起来,回道:

“嗯,我会叫的。”

我和郑宇开始在等待出租车的到来,夏言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后,又朝我们而来。

一辆出租车朝我们而来,我对郑宇说道:

“你等下一辆,我先走。”

“好,早点休息。”

正当我准备打开车门时,我的右手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给拉了一下。

我望向了那只手的主人,只见她紧紧盯着我的脸,轻声道:

“陆晨,你能等等吗?”

一旁的郑宇,眼疾手快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那还是我先走吧。”

郑宇说完朝着司机报下了家里的地址,出租车很快便向前开去。

郑宇走后,夏言的情绪渐渐在脸上浮现,我松开了她的手,说道:

“夏言,没什么好说的了,孩子的事,我可以当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就不该回来。”

“我应该给你一个交待的,毕竟是因为我,我们的孩子才……”

夏言话没说完便捂起嘴,蹲在了地上开始抽泣,她那与生俱来的柔弱此时卸去了所有伪装,全部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原以为我不会为她动容,然而看着她的崩溃和脸上掉落的泪水,内心还是揪了一下。

“不用你给什么交待了,真的,调整下情绪,叫个代驾回去吧。”

夏言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一段长时间的恢复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这是一只陈旧的录音笔,是当初我和夏言一起买的,而它当年也随着夏言的消失一起消失了。

“陆晨你知道吗?提起孩子比杀了我还痛苦,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回他,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

夏言站起了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把它塞到我的手里,便朝着车子跑去,坐进了黑暗的车内,趴在方向盘上抽搐着。

我张开了手,看着手心里的录音笔,我知道这里面一定装着夏言给我的交代。

我的心里乱做一团,迈动僵硬的步伐准备离开这里。

一辆车子朝海云之南而来,那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出租车,而是一辆蓝色的保时捷。

我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那辆跑车,车子的主人在熄火了几秒后,迈下了车子。

她一身职业装,束起马尾,站在车前,在和我对视几秒后,看向了对面的奥迪车和车里还趴在方向盘上的夏言。

她迈动了脚步,从我的身边走过,在海云之南门口呆站了几秒后,又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而去。

凌乱的我根本不明白舒瑞的这一顿操作,像个傻子般看着她。

在她离开后,我再次迈动步伐,迎向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我手里一直捏着录音笔,在车流中失了神。

在司机的提醒下我下了车,走向了出租屋,爬上了楼梯。

回到出租屋,坐在沙发上,我把手上那个被我捏的有些汗渍的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点上了一根烟。视线透过嘴里吐出的烟雾,落在了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的录音笔上。

这里面的东西曾经我为之疯狂,苦苦追寻,苦苦等待。

联想起夏言撕心裂肺般的哭泣,和她那句愿意去死来换回孩子,此时我竟不知如何去面对它。

深夜在我的呆滞中到来,我抽完了身上的最后一根烟,离开了满是烟雾的客厅,在卫生间洗了一个长达半小时的澡后躺在了床上。

我陷入了失眠,脑袋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自动播放着一些凌乱,支离破碎的片段。

不知凌晨几点,我猛地从床上起来,径直走向了客厅,拿起那只录音笔,回到了房间,连上了我的电脑。在按下播放键时我没有任何犹豫。

“陆晨,你快说。”

“你下来,脖子酸。”

这是一段过去的录音,发生在我们刚买下这支录音笔的当天晚上。

“你说了,我就下来。”

“好,我说。我陆晨是夏言的裙下之臣。”

“大声点,还有一辈子三个字呢?你别给我偷工减料,一点都没诚意。”

“我陆晨一辈子都是夏言的裙下之臣。”

“我录下来了,你要是哪天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拿着这个录音笔全世界去播放。”

录音停了几秒,我清楚记得这几秒内发生的事,当夏言从我的脖子上下来时,我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把手伸进了她的短裙里。

“啊……陆晨,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报复。”

“等下,录音笔还没关。”

“那就录着吧。”

第一段录音到此为止,一声提示音后,传来了一阵呼噜声,这只是夏言在我感冒鼻塞,睡觉打鼾时做的一个恶作剧。

一段几十秒的呼噜声后,传来了夏言带着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