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脚步飞快,不顾身边各种使眼色,想要拦住他的富户老爷们。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总感觉自己再不走快一点,会失去某种很珍贵的东西。
“你们想啊,本来厉渊一个好端端的书生,为什么要练武啊。”
李镐玉坐在诸位千金正中间,有人给他端着茶点果脯,十分懂得如何抓住各位千金的注意力,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那便是因为力不从心啊……他白天被我追着喂药,晚上睡得也不踏实,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这才好好练武的。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书生武道进展能比文道还快,就是这个原因啊!”
苏香儿她们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她们美目中泛着光,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镐玉。
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俊美药师竟然这么有实力。
什么把男人摆弄的无力,只能被迫练武增强身体素质的设定,她们只在话本小说上看到过呢!
李镐玉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见自己三两句就把她们忽悠瘸了,原本还准备大书特书,突然神识十分敏锐注意到往这边赶的厉渊。
他神色慌乱了一瞬,随后话题一变。
“诸位妹妹,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具体的生意事宜吧!”
厉渊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李镐玉和各府小姐相处融洽,交谈甚欢,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感慨刚才的果然是错觉。
下一瞬就对上卫软软意味深长的目光。
厉渊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可莫名有种这目光很不礼貌的感觉。
他上前一步,伸手搭上李镐玉的肩膀。
“镐玉。”
李镐玉神色自然的扭头,对着他轻笑一下。
“阿渊,你那边结束了?”
先是轻轻嗯了一下算作回应,见李镐玉这表现,厉渊心中直觉此事一分中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不过厉书生没有表现出来。
身边的各家老爷人也是傻了。
他们虽然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可是看见自家女儿和李镐玉交谈甚欢,完全不是计划中打成一片的模样,眼中也满是困惑。
‘不是你们怎么聊上了?’
他们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将来的情敌,可现在一派情意融融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有人拉过自家女儿,小声询问。
“不是,香儿你们怎么回事啊?”
苏香儿闻言,抬头看向父亲,眼中带着坚毅。
“父亲,女儿决定了,我要经商!”
苏老爷眼睛一瞪,他看看天空,太阳还没下山了,怎么只是离开了没一会,自家女儿就有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香儿看见自家父亲一脸懵逼的事情,便把镐玉和她们承诺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苏老爷的脸色从懵懂到惊讶到释怀。
“原是这般,那如此倒也不是不可。”
听见父亲的肯定,苏香儿轻点下巴,她如波的眸中还有些困惑。
“父亲,女儿还有一个问题。”
“说。”
“那蛇酒真有如此效果,真的能卖的很好吗?”
苏老爷闻言老脸一红,他瞪了一眼边上鹌鹑般的侍卫,又对上女儿似困惑似揶揄的目光,他恼羞成怒。
“你且安心的做你的生意吧!”
苏香儿唇角勾起,她懂了。
也不是所有的老爷都这么好说服,卫老爷便虎目一瞪,看着天真娇俏的女儿:
“软软你糊涂啊,我们明明可以又做生意,又做亲家的。
两手抓,才能两手硬啊!”
闻言,卫软软也不恼,她拉过父亲,小心瞥了一眼李镐玉和厉渊,在卫老爷耳畔小声私语。
卫老爷瞳孔放大,他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很是复杂地望了一眼长身玉立、硬挺俊俏的厉书生。
“原是这般。”
他话语中有些可惜,他也没有想送出几个儿子嫁过去。
一来儿子和女儿不同,嫁过去和李镐玉一样都是难有子嗣的,唯一的竞争优势都没了,二来今日一见,诸位老爷不得不承认的是李镐玉确实有一副好样貌,白白净净,清逸俊秀,比自家孩子好看不少,和厉书生倒是登对。
李镐玉仿佛无事发生,接过厉渊递过来的丹方,也没有细看,
“方才知府大人和你们聊了什么?”
厉渊总感觉自己感受到的目光越发隐晦复杂了,就连元宝和银两看向他的目光也越发古怪。他听见李镐玉的询问声,压下心中的困惑,轻声道:
“难民的具体安排事宜出来了,官衙会给他们安排田地。
具体的位置已经和城中诸位富户协调过了,还有便是接下来借贷等一系列事宜知府大人都化了红线,适当敲打了一下诸富户。”
“有了具体的安排,那城外剩余的五万难民也算是生根了。”
李镐玉感慨一声,觉得安排下来之后,再过几个月的时间江都城又能回复到往日安居乐业的模样。
“你们谁看到丹丹了?”
严老爷看了半天没有见到自己女儿,原本计划中应当毁容的李镐玉现在还在厉渊身边说着悄悄话,他行踪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
其他诸位千金自然是闭口不答,她们刚刚和李镐玉达成了合作协议,哪有现在卖队友的说法。
看见众人都是摇头,正是此刻,远方的凉亭处突然传来一起凄厉的哀嚎声。
众人闻声心中发毛,严老爷也是心中一惊,急忙脚步冲冲小跑过去。
“丹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李镐玉率先拉着厉渊过去,便也一并过去。
走进凉亭的时候,众女便是用手帕轻捂口鼻,有女子见到地上的血迹,更是俏脸苍白,紧闭上了眼眸。
李镐玉注意到不远处被严老爷抱在怀中,脸上身上布满抓痕,鲜血淋漓渗出染红衣裳的严丹丹,他语气重带着不忍:
“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畜生发了狂,竟然把严小姐抓成这样。”
听见这不冷不热的关心声,严老爷心中一恼,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去请来严池深丹师,而后勉强朝着李镐玉笑了笑,道一声谢谢关心。
李镐玉却显得正义感十足,他眉头微皱:
“这可不成啊,寒山畔潜伏了这么一只凶性大发的畜生,到时候伤了旁人怎么办。
正好几位八扇门的银章捕快也在,必须要把这畜生找出来,正好也有中三品仙修在,正好询问一下为何那畜生要伤害严小姐。”
严老爷脸色一僵,他冷汗直流:
“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诸位大人了吧。”
李镐玉摆明了百姓的事都是大事的模样,他拍拍胸膛,示意若是严老爷不好意思,他可以帮忙去请来厉新龙和厉山海。
严老爷心中扭曲,脸上还要摆出一派感激的模样,
“只是这荒郊野岭,那畜生藏着实在不好找……”
“这个不是问题,”李镐玉直接打断,他放下怀中的银两,银两闻了闻凉亭中地上留下的地位,而后小跑了出去。
“这些小事我帮你解决,放心,我必然会找到伤害严小姐的凶手!”
说着,李镐玉面露期盼看向严老爷:
“严老爷,你怎么不说谢谢我呀?”
严老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我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
严老爷现在只希望那头野性十足的猞猁可以藏好一点,最起码也不应该被一只小狗崽找到啊。
下一刻,严老爷看着小狗崽拖着比他身躯大几倍的猞猁回来,目瞪狗呆。
‘不是,狗崽子,你这么有效率啊!’
严池深此刻也到了。
严池深看见地上严丹丹凄惨的模样,先是蹙眉,而后无奈地摇摇头上前喂严丹丹服下一枚解毒丹。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在感谢声中,严池深淡淡摇头。
“可是这只畜生伤的?”
严老爷急忙点头,他一咬牙:
“还请叔叔为民除害,杀了这只畜生。”
严池深没有多想,正准备动手,李镐玉在一旁插嘴道:
“严丹师,我看此事必有蹊跷,不如审问一下这只猞猁,看它也达到精怪境界,想来是能审出些什么的。”
“那需要请诸位银章捕快过来吗?”
“我可以让我家猫猫和它唠嗑唠嗑,都是同族,先聊聊,指不定就出结果了。”
在严池深狐疑的目光中,元宝从李镐玉怀中一跃而出,看着金灿灿的娇养小猫咪上前,捞起猞猁,狠狠往地上磕了几次。
“喵呜——”
元宝口吐人言,
“它说是严老爷让它攻击被撒了药粉的人,虽然它也不是很懂严老爷和严丹丹什么仇什么怨,可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周围的千金惊呆了,这灵兽竟然会说话……不对不对,你家唠嗑是这么捞的啊!
“元宝是余明县青安观金虎护法的子嗣,天生炼化了横骨……
不对,现在问题不是这个!
严老爷,想不到你竟然对女儿如此丧心病狂。
还不快来人,给我拿下,摘去他的顶戴,拔去他的华服,把他给我压到八扇门去!”
李镐玉勃然大怒,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最是见不得这种父女相残的戏码。
银两伸出爪子,拂去李镐玉眼角的元宝金毛,遮住李镐玉的眼睛,还甩甩尾巴,示意厉渊快点行动。
厉渊轻叹一声,他拎起严老爷和毒猞猁,把他们一起塞给闻声赶来的厉山海、厉新龙。
“这是?”
“没什么,只是镐玉又勘破了一出父女相残的戏码。”
厉新龙嘴角微抽,看着被众人拥簇的李药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真是好一个李神探。”
严老爷眼中惊惧,死命挣扎:“我不服,这只是一面之词,我要见叔叔,我要见赵晨大人!”
李镐玉闻言很平淡,他有商有量:
“严丹师和你沾亲带故应当避嫌,不如我帮你请来于振丹师。
赵晨大人日理万机,我看请其弟子周宇昂过来应该也行。
不过因为两位哥哥现在不在,所有就请他们的代理,于丹师和周捕快的好兄弟,本药师帮忙查案。”
严老爷心中绝望,怎么这还能平替啊!
他目光看向面容古板的严丹师:
“叔!”
严丹师安慰他:“放心,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看在本丹师的薄面上,你不会受皮肉之苦的。
调查清楚之后,自能归来。”
李镐玉塞给厉新龙一本小册子。
厉新龙打开一看,赫然是八扇门界声名鹊起,一旦掌握便能兴风作浪、为所欲为、无事生非、迎风吹火、为非作歹的一代神书《余明县八扇门刑罚大全·药师修订版》。
他眼睛一亮,朝着严丹师保证道:
“严丹师放心,我八扇门必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我自然是相信八扇门的公正的。”
严老爷绝望,他迎上李镐玉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冷。
‘可惜,我是个坏比!’
一场宴席热热闹闹的举行,也热热闹闹的落幕。
李镐玉两人坐着厉府的车,一并回了家。
路上,厉山海眸光带着精明:
“那严家原本是准备算计镐玉你的吧……此事就这么算了?
需不需要我在八扇门审问的过程中动动手脚。”
李镐玉对于厉山海看出来此事的蹊跷也并不奇怪,
“伯父且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便是,
他们两个,我自有安排。”
厉山海轻叹一声,看李镐玉外表出众,也能赚钱,在他眼中两人一路走来,完全配得上侄儿。
咳,至于上下这个问题,他也听到了风声,不过小夫夫之间的事他也不好瞎干预。
“唉,你就是心太软。”
厉新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可很想吐槽的厉新龙还是闭嘴不言,他想了想镐玉的操作,总感觉这个自有安排,是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意思。
两人到家下车,礼貌地和厉山海、厉新龙道别,便走入家中。
“镐玉,你先去洗漱吧。
今天也劳累了一天了,便不要炼药了,先好好休息一番。”
李镐玉乖巧的点点头,放下元宝和银两,自顾自冲凉去了。
也是这时候,厉渊脸色陡然一变,他把两只猫猫狗狗逼到角落。
男人的身影被烛火映照得庞大,他声音冰冷:
“说,今天镐玉和你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银两和元宝一点也不慌,
元宝摇摇尾巴,金黄色的瞳孔看向厉渊,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阿渊你是指严丹丹陷害镐玉,还是指镐玉捅出你们关系的事?”
厉渊一愣,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俊脸一红:
“我们关系……什么关系?”
元宝声音不变,可每说一句话,厉书生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些,最后已经是苍白无比,摇摇欲坠。
“就是你被镐玉随便把 玩套弄这件事啦!”
“比如什么你因为受不了随意摆弄,这才不得不练武强壮身体。”
“还有练武真的很有用,武道每次突破之后晚上的呜咽声都会明显减少。”
“以及什么女生是绝对不要想入门的,毕竟她们没有硬性条件,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厉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算是明白为何下午的时候,大家看着他的目光是如此古怪了。
正此刻,镐玉擦着头发走进卧室。
“阿渊,我洗好了。”
“你也好去洗了。”
厉渊语气幽幽,
“是啊,我也好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