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吴宥还喜悦真挚的话,周宇昂怔住了,他睫毛轻颤,看着眼前修为比起昨日今非昔比,权势同样站到了大乾顶峰的男人。
他害怕他会变,是事实证明,吴宥还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
“急什么……哪有这么快的。”周宇昂没有接吴宥还的话,他们本来就准备今年大婚,时间安排在年末,没想到吴宥还这么猴急,刚刚登基称帝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举办结契大殿。
“宥还你现在贵为乾帝,接下来几日理应选择良辰吉日举办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帝位更迭,再把三日后已然一波三折的会试安排的漂漂亮亮,再思考我们结契的事。”
无论是登基大典,做到名正言顺,还是举办好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殿试,吸纳第一批自己培养的心腹人才,周宇昂都认为远比现在急不可耐的结契重要。
“好,都听你的。”吴宥还还是和从前一样,虽然修为权势翻天覆地变化,信任周宇昂的判断不减当初。
“说好的后宫不得干政的。”李镐玉听着两人的对话,简简单单就安排好了这两件大乾的国之重事,不由回想起之前周宇昂说的话,他皱眉抨击,觉得周宇昂言行不一致。
“还没有结契,就不算干政!”周宇昂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素来聪明的李镐玉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
镐玉沉默,就感觉这操作分外熟悉,他隐约看见往后二十五年大乾神捕周宇昂敢于谏言的画面……这灵活程度,和皇帝自己赦免自己九族有什么区别。
陈叔看着其乐融融,和几天前交谈没有变化的三人,心中微动,站在他面前的吴宥还令他升起了熟悉的感觉。
“那我准备一下,明日便准备登基大典,昭告天地……再请父皇入太庙,定谥号。
确保三天后的会试可以正常召开。”
说到这的时候,吴宥还冲着厉渊点点头,他没有忘记厉渊是特意为了会试入京,他自然不可能再修改时间……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天知道他们一家三人进来帝都才三天,帝都的局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若是再拖延会试,让这三人到处乱跑,指不定还要整出多大的幺蛾子。
至于考上之后三人是不是会在帝都定居,吴宥还下意识忽略了这个糟糕的选项,现在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
到时候,身为仙神的他,应该也能解决三个人造成的麻烦……的吧?
“忙完这些,请岳父、岳母还有轩弟一家也来帝都吧。
留二老在余明县,到底不放心。”
周宇昂嘴角勾起,只感觉心中柔软,他嗯了一声,这次再没有反驳。
李镐玉看着两人相处的画面,啧啧称奇,他伸手戳了戳身边男人的腰肢。
“瞧瞧周大哥和吴大哥相处,都是有商有量的,和我们之间完全不一样。”
厉渊被触摸的地方一僵,他身躯下意识紧绷,不过听见李镐玉的话,他纳闷反驳,十分冤枉:“我们之间也是有商有量的啊,我什么时候独断过?”
“我是说我独断,阿渊你怎么这么说……难不成你还想在家里称王称霸不成?”李镐玉狐疑地扫过男人的俊脸,没想到血渊教主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想要篡夺玉渊魔王的帝位,当真是其心可诛。
合该为玉渊魔王诞下魔子,以示惩罚!
厉渊抿唇,他不敢说话了,反正横竖都是镐玉对。
他扯开话题:
“陛下,周大哥,明日登基大典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虽然自己三人还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但是三个五品修士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何况三人要么手持神兵、要么随身老爷爷、要么能施展上古禁忌神通人剑合一,完全可以看做三个四品。
“这就不用了。”吴宥还和周宇昂异口同声道,看着三人一副懵懂的目光,周宇昂轻咳一声,安抚道:
“厉举人就要会试了,是该好好准备才行,镐玉你和陈叔也应该好好吸收一下先帝的馈赠,这三天就不麻烦你们了。”
周宇昂才不敢让这三人来帮忙,不然指不定明天的登基大典会有多精彩。
还是让三人在自己府上安心修行吧!
吴宥还附和道:
“厉举人,你也不想考不好,最后朕插手科举,给你按上一个进士的名额吧。”
厉渊知法守法,自然不会给吴宥还这个赦免自己九族的机会,他点点头没有说再要来帮忙。
“厉举人你会试努力,若是能够高中进士……也不用你连中三元,朕就破格赠与你一场机缘。”
能被如今上三品的吴宥还亲自提起,还要是连中三元才有的机遇,厉渊自然懂得了他的暗示。
他明白这机缘必然非同一般,
“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吴宥还点到辄止,他看向李镐玉和陈叔,
“镐玉,你们且安心修炼,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朕说便是,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因为如今我成帝而改变。”
李镐玉点点头,他魔性深重洞察人心,自然不会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
主要也是现在修行所需的法侣财地,他和陈叔都不缺,一下子也真没什么想求的。
几人又短暂交流片刻,周宇昂留在了中宫协助吴宥还处理事务,李镐玉三人则被周宇昂千叮咛万嘱咐的侍卫小哥,恭恭敬敬地送回府上。
“送到这里便可。”
“嗯,三位大人回见。”侍卫小哥看着三人住在皇后殿下府上,连回来都被帝后二人要求要亲自送回,不可离开一步,心里对三人的地位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绝对是三尊帝后极为看重的心腹,是未来百年帝都不可招惹的人物!
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侍卫小哥也没有理解错。
·
托李镐玉三人没有出手协助,安安心心在家修行的福,次日的登基大典举办的极为顺利,没有一点波澜。
接下来三天过的可谓是风平浪静,诸如勋贵下狱、权臣被捕、皇子陨落、仙神大战、帝位更迭等一些列事情都没有再发生,这让安稳了五千年的帝都人民长吁一口气。
李镐玉也长吁了一口气:“这帝都总算安稳了。
我们过来一周,总算消停了几天。”
虽然说帝都是大乾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可像之前那样大事件频出,饶是镐玉也有些遭不住。
陈叔在一边深以为然地颔首:
“帝都不愧是帝都,果然和我们江都没法比。”
厉渊抿唇,血渊教主很想说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帝都风云不断是因为你们两个大魔头在外面肆虐,现在你们消停了三天,所以外界也没有风浪。
但是迫于玉渊魔王的权威,这话血渊教主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走阿渊,我们送你去考场。”
送厉渊去考试,李镐玉也是一回生两回熟,这第三回李镐玉已经很轻松惬意了。
旁的书生体弱,需要准备口粮、衣物等,厉渊完全不需要,他已然跨入五品换血‘血气纯阳’的境界,真要是冷,晚上激发一下血气,整个考场都能如沐大日,真要是饿,那就啃几枚镐玉炼制的赤龙丹。
而除了衣食住行,学识上的东西镐玉早早和心魔好兄弟搭建了心幻平台,多名名师授课,作为内测用户,厉渊天纵之资已然把诸位大儒的经义、思想、理论融会贯通。
七月流火,李镐玉几人虽然修为在身,但自然不会走路去。
周府有人早早安排了龙马马车在外等候,厉渊扶着李镐玉上了马车,陈叔紧随其后上了车,一行三人便朝着考场而去。
这次的会试虽然受到天灾影响,时间数次改变,可是作为三年举办一次的读书人盛事,前来帝都考试的举人们依旧不少。
这些举人同样一个个早早从来福客栈、八扇门监狱主题客栈前来,在考场外等候,等到李镐玉几人乘坐马车到的时候,固然早有预期,可还是被密密麻麻的考生吓了一跳。
李镐玉神念一扫,脸色一正:“三万一千五百人。
现在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这一次会试估摸考生要超过五万了,其中只有二百余名考生能被录取,获得进士功名。
阿渊,我也不给你压力,加油!”
厉渊目睹结契兄弟嘴上安慰自己,实际上整个人看着比自己还紧张,他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嗯,待我考上进士,我便陪你去东海。”
前两天晚上,李镐玉已经表明了自己要送摩柯法王去藏宝地,顺带进入水晶宫闯荡,看看能不能获取机缘,厉渊同意了。
说罢,厉渊将身上的芥子袋交给镐玉,自己提着一个小包裹前往考场。
“大人,我们要先回去吗?”驾驭龙马的车夫朝着镐玉恭敬提问。
车夫虽然也是练骨武者,但是在丹道大师镐玉面前,社会地位差距便过于大了,是以表示得很恭敬。
“不必了,我便在这等候。”说着,李镐玉屈指一弹一道丹药落在他身边:
“你且自行返回周府吧,三日后过来驾车即可。”
“是。”车夫看着丹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恭敬应了一声,也没有表忠诚说要一起在此等候,直接麻利起身回府。
陈叔见车夫走后,李镐玉从袖袍中取出了太阴刀、赤莲旗、姮娥炉三件灵器,谨慎道:
“少夫人,您这是作甚,又有大敌要来犯吗?”
“不不不,”镐玉摇了摇头,神色警惕道:
“你忘记了,阿渊每次考试都会经历一些波澜。
像是第一次院试,叶霄陷害阿渊科举舞弊。
再后来乡试,吴轻颜居心妥测,妄图插手,想要通过算计接近厉渊。
所以我预料这一次会试,肯定也不太平。”
陈叔认为李镐玉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也有一个问题:
“可是早早就有瑄王为少爷站台,之后广为人知我们与周大人交好,背后站着陛下,谁敢算计少爷呢?”
李镐玉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由于过往事迹,他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时光过境,岁月如梭,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咦,竟然这么顺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李镐玉笑着把厉渊迎接上马车,目光关心的同时,心中带着诧异。
“是啊,这次竟然没人算计少爷,还真是不习惯呢。”陈叔也啧啧称奇,感慨这次事情不同寻常。
厉渊本来还有些懵懂,但是只言片语大概了解了两人的担忧,他语气平淡,诉说一个事实:
“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人在会试出手舞弊算计,才是一种寻常事?”
“好像也对哦。”李镐玉和陈叔反应过来,都讪讪一笑。
“也不对,”李镐玉猛地惊觉,
“也不是没人要在这次会试动手脚,你忘了之前周大哥说的,这次会元早已经注定了,是顾远的吗?
无非是我们先下手为强,防患于未然,这才让你考试顺顺利利。”
“原来是这样。”厉渊觉得镐玉说的有道理,他心中生出一丝狐疑,难不成自己除了潜龙神体之外还有特殊体质,每次考试都会触发大事件?
令人难过的是,厉渊好像碰上考试,就会触发麻烦。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能够给他们制造麻烦的人,早已被他们找了麻烦。
三人想通关窍,高高兴兴准备回返周府。
却迟迟没有等到前来驾车的马车夫。
“这车夫这么不靠谱吗?”陈叔不满,他准备撸起袖子,自己动手驾车。
他下车准备把马车架起来,往周府拉。
“不应该啊。”李镐玉眉头微皱,他神念散开,就注意到几百米外,马车夫陷入了喧嚣之中。
“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丹药!”
“笑话,你一个小小的马车夫,哪来的精元丹!”
“这是大人赏赐给我的。”
“放屁,分明是你偷了我的精元丹。”说话这人恶意满满,看着衣着朴素的车夫,语气带着贪婪。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
“我家是开商行的,家里有精元丹……你就是从我家偷的。”
马车夫怒极反笑,他指着男人胯下:
“我家里养了马,你马没了,是不是也被我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