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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承的病痛越来越严重了,半年过后及至年关,已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明贵妃哭成了个泪人,我的儿呀,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想起了半年前道长的话,不住地埋怨起皇帝来。

皇帝虽不说,心里也很痛惜,这个儿子,是和心爱的女人生的,还等着他身体康复就立为太子,刚生下来时多漂亮可爱,如今被病痛折磨成这样,他也心痛不已。

只是皇帝从来就不缺儿子,如今皇后已怀孕了,还有其他两个嫔妃也有孕在身,这个儿子没了就没了吧,不是不救他, 实在是没有办法救呀。

明贵妃当然知道皇帝很在乎失去这个儿子,尽管很疼爱,可对皇帝而言,真失去了,只是少了个儿子,而对自己就是全部呀,她终日守在刘璟承的床前,以泪洗面,眼看快不行了,贵妃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为小主子准备后事,却忽然见德宝公公一阵风也似地跑进来:“娘娘,娘娘,道长,道长”他喘着气,不成语调地说着。

“道长?”明贵妃一听道长二字,一把抓住德宝公公的手腕:“你是说道长?那个常智道长吗?”

德宝还没喘过气来,拼命点着头,明贵妃拔脚就往前庭去,德宝公公一把抓住她:“娘娘,抱上三皇子,抱上三皇子”

明贵妃转身赶紧抱着刘璟承,然后一行人急匆匆往太和殿而来。只要能救儿子一命,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到前殿见到道长正站在大殿中,明贵妃二话不说,直接将儿子交在道长手中,双膝跪下,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泣不成声地道:“请道长救我儿一命”

皇帝也不说话了,为救儿子,他不得不妥协,常智道长抱着刘璟承飘然离去。

这位常智道长,并非什么医者大夫,不过是一位在小静山摩天岭修行的世外老道人,他将刘璟承带入摩天岭,不过是教他一些吐呐运气之法,让他每在疼痛时,可以运气控制这些痛点。

刘璟承聪颖好学,又因备受疼痛的折磨,特别用心学习,师父一教即能学会。

常智道长漫长的修行生涯中全是孤单寂寞冷,琴棋书画练功修行是他赖以消遣的方式。

刘璟承的到来给他冷清的摩天峰带来了些许生气,他不遗余力地教导刘璟承,每天一早要吐呐练功,然后读书写字,下午有时练琴,有时师徒对弈,晚上依旧要吐呐练功,偶有闲时要么到山中掏鸟窝给师父改善生活,要么就在林子里穿梭追逐小动物打猎,每天都是这些事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多年来从未间断过。

在学习的道路上,无论聪明或愚钝,无论所学是难或易,都贵在坚持,持之以恒必有所得。

刘璟承十余年的坚持和不懈努力,使他的各项学业都日益精湛,让常智道长十分满意,十八岁时,功夫已不在师父之下,更练得一身好轻功可在林间追逐鸟儿玩耍,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身体的疼痛了。

虽然没在皇宫受到皇家的教养,却因为身处幽静的山里,更能专心致志,又因师承常智道长和道长那些朋友们尽皆为世外高人,故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样样都精于皇宫中的皇子们。

顺和十五年二月,刘璟承下山回宫,途中经过那安郡时,救了阿土和阿水两个男孩和他们的母亲莲娘。

他们原本是那夏郡的居民,那夏郡守家的公子偶然见其母亲莲娘貌美,欲强抢入府中为妾。

公公婆婆为护儿媳被当场打死,丈夫受了重伤携妻儿连夜逃亡,还未逃至那安郡,男人伤重而亡,女人撑着一口气,想把孩子送到大户人家门前,可惜连着几日水米未进,还未站起来就晕倒在了丈夫的身上,两个三岁多的双胞胎儿子,一直趴在母亲身上哭泣,正巧遇到下山回宫的刘璟承一行。

刘璟承将母子三人送到师父跟前,请师父收留,师父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后来不知因何,却又答应了。

莲娘便在常智道长处做饭洗衣洒扫,阿土和阿水便跟着师父师兄读书写字学武艺,刘璟承年长他们许多岁,两个小屁孩成天追着师兄跑,他从小没有得到过兄弟姐妹的亲情滋润,待阿土阿水如亲兄弟一般,但莲娘时刻教导两个儿子要记住这份恩情,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可僭越。

阿土阿水十岁时,常智道长嫌摩天峰上留着个女人实在不方便,刘璟承将莲娘送回到王府,阿土阿水既是刘璟承的师弟,也是王府的属从,一家人感谢王爷的救命再造之恩,死心踏地为王府做事。

刘璟承在众人的护送下回到皇宫,皇帝见到平安归来的儿子,喜笑颜开,虽然看上去仍然有些病弱,似乎也有些呆傻,但是没关系,活着就好。

那时明贵妃梅淑敏因给皇后下药,致使皇后滑胎,证据确凿,已被贬为清嫔,打入冷宫,皇帝虽知其冤屈,却苦于没有证据。

梅淑敏,昔日的明贵妃,如今的清嫔,见到完好回来的儿子,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得到了补偿,帝王的宠爱本就是单薄,作为皇帝的众多女人之一,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就是嫌命长。

皇帝为了给清嫔一点补偿,当即封刘璟承为琙王,允其十六岁开府独居。

清嫔被特准见儿子一面,战战兢兢地望着儿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当年若不允许道长带走,哪有如今的儿子呀。

“母亲,儿子回来了”刘璟承望着母亲的眼泪,心痛不已。

“回来就好,只要我儿好好的,母亲就满足了” 作为母亲最大的愿望,只要儿子好好地活着,无病无灾,平安长大即可。

刘璟承最后还是了解到母亲被陷害的经过,只在宫里待了几天,就看懂了皇宫中女人之间的把戏,想起师父的叮嘱,再看看母亲的遭遇,还有什么不懂呢。

他严格按师父的嘱咐,在皇宫中谨言慎行,装傻装病,当年师父就说只能保命,无法根治,他的伪装,也就不算伪装,却也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到他满十八岁学成归来,外祖家已遇大难,舅舅梅轻捷因通敌叛国被赐死,梅家男丁发配西北充军,梅家妇孺除外嫁女外,其余全部充着官奴。

清嫔被贬为庶人,在宫中做杂役,可怜外祖父年事已高,死在了充军的路上,外祖母一头撞死,舅母悬梁自尽,表妹自刎而亡,表哥在充军途中身染重疾成了废人,三位表弟侥幸活着,到了西北军中,如今也不知情况如何。

往事如烟,过往成泥,而今他已然二十三岁了,阿土阿水也学成归来,师父说救命之人在这几年便会来到,可是从十八岁下山到现在,已等候五年之久,究竟何时才能等到呢。

他要救出表弟表妹,要救母亲,还要报仇,这一切都基于他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而他的疼痛症,近来又有些频繁发作迹象,运功治疗已不如先前管用,但他相信师父,只能耐心等待。

刘璟承握住信很久了,想起那些往事,心绪浮沉,握着师父的信笺,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最终还是展开了信纸。

承儿吾徒:

当日受人之托,救尔于危急之时,今救命之人已至,你我师徒缘尽,为师去也,勿寻。

短短几个字,让刘璟承看得心里既悲且喜,悲的是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除了母亲,师父就是自己最亲的人了,十几年的养育教导之恩,授业解惑教养之情还未报,师父却说缘尽,思及此泪水再次迷蒙住了双眼。

门外,阿土阿水站立良久,见师兄出来,迎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璟承因问道:“师父可还有话说?”

阿土阿水兄弟俩对视一眼,阿土遂开口道,“师父让转告师兄四句话,无眼观四海,无马车自行,无弓矢自飞,无火亦可炊”

“嗯?”刘璟承不解地看过来。

阿土道,“师父说他也不知何意,让师兄自己领悟,悟到了便是救命之人”。

刘璟承挥挥手,阿土阿水便离开了,他复又坐在桌前沉思,良久,转而又笑自己,师父乃是方外之人,飘忽不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不肯说便没人能打听,罢了,他老人家逍遥快活就行,有师妹陪着,他老人家也不孤单,将来他的衣钵是要传给师妹的。

救自己性命的人终于来了,既然是有缘人,必定会相逢,我不寻他,他也必定能寻到我。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让他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王爷,翟公子来信了”倚奇在门口恭敬地站着,等待发话。

“嗯,嗯,”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朗声说:“拿进来”

倚奇急步进来,递上一个密封住的小信筒,显然是信鸽带来的,他抠掉上面的蜡油,展开纸条:华丞相嫡妻育有一女华茜羽,体弱多病,疯颠痴傻,大字不识,十岁被弃水月庵;继妻育有一女华佳宜,品貌俱佳,被誉为京中才女,现居华府。

受篇幅所限,只有这么多信息。

但这寥寥数字,也足以解开刘璟承心中的疑惑了。

不由又想起了山上的女人,突然就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了解她,于是快步出门,自己去后院牵马,直往院外走,倚奇一时没反应过了,紧追在后面也赶紧去骑马跟上去,紧随身后的左杉右柏也赶紧骑马跟上,几匹快马一阵风也似地往落水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