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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潘尧骏捞走了德福的尸体,傅老夫人进宫了,国子监的学生们今日要去比试骑射,刘璟承懂了,太后这是选了刘璟煜 ,他心下大安。

太后为了自己的富贵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的人,何况侄儿侄女呢,潘家上位,她啥也不是,还得搬出皇宫。

刘璟煜上位,她便是太皇太后,拥有无上的尊荣,这么自私自利的人,会选择刘璟煜一点也不奇怪。

皇后就更不用说了,侄儿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做太后还是做公主,傻子都会选。

于是撤回阿土阿水,让他们暗中保护傅老夫人及谢家的两个孩子,自己则一骑快马,赶往木多镇,他要去追媳妇。

华希予虽然时时提醒自己这是在古代,在古代,在古代,但还是很难改变自己20年来现代人的生活习惯,她大大咧咧地跨进冷水鱼客栈,却被里面的光景给扑了一个跟斗。

在丞相府住了四天,四天时间都在算计与被算计,没来得及感受古代生活,眼前的冷水鱼客栈,真的就是那句古诗,“茅檐低小”。

她脑子里闪过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眼前却是低矮的房屋,象她这种身高,抻直了腰板,都害怕会碰头,这净空最多两米多点儿,实在太压抑了。

几支摇曳着模糊不清的橙红色的蜡烛,照明的有效范围也就一米多,这低矮的,昏暗的空间,刹那间让她无所适从。

丞相府虽然也是点蜡烛,可也算明亮,这客栈,真是不忍直视。

她从小在物质上一直都是很优渥的,穿戴用品从来都是私人定制,最差也是品牌货,出门旅行吃住都在五星以上,不显得特别讲究,却也从没受过苦楚。

如今在这破旧低矮昏暗的环境里,她虽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可身体里养成的习惯以及本能是不会忘的,心里生出的排斥感让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忍耐得下去。

她退出来,问跟在身边东张西望的小伙计,“这镇上还有别的酒店吗? 噢不,客栈,还有别的客栈吗?”

“我这冷水鱼客栈是咱木多镇最好的”那个小孩没答话,掌柜的在柜台后面慢吞吞地说,语气里多有不屑。

“那好吧”她无奈走到柜台边,习惯性地翻找身份证,嘴上说着,“一个标间”

随即又意识到这是古代,呵呵,古代呀,然后讪笑着:“要一个最好的房间”。手里握着的身份证就顺手往台面上一放,又拿出了文引递给里面的掌柜。

掌柜被“标间”给愣了一下,瞟了希予一眼,一直在门口张望的小伙计也听到了,也扭头望了一眼,有点奇怪,刚那大哥让他盯着这人,若有奇怪的地方要特别注意,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一间上房,好的”掌柜大声喊着,然后低头慢悠悠地写着。

蓄着小胡子的掌柜是个半老头,微微发胖的身躯看上去比较和善,圆脸盘上泛着营养充足的油光。

右手握着一支细毛笔,左手拿着一个牌牌,在认真地为华希予登记,嘴里合着写字的节奏念着“,苗…三…娘,一…间上…房”。

老头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咦,分明是个男人嘛,竟起了个妇人的名字,心下打鼓,别是犯了事儿的人吧,他可不想惹麻烦。

华希予收好老头递过来的文引,也看出他的疑惑,她揭了自己唇上的胡子,“大叔,女扮男装的,你懂的”老头果然做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接着念道,“好了,冷字三号房”。

然后向着内屋喊了一声:“阿二,带客人上楼”,看也没看华希予一眼就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计了。

身份证安静而孤独地躺在柜台上,那小伙计一步上前,大袖一盖,成功地将身份证顺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阿二是一个年纪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穿一身粗蓝布衣服,从掌柜手里拿过钥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客人跟我来”

他带着希予上了二楼,打开冷字三号房门。

“饭菜是给客人送到房里来还是客人到楼下大堂用?”小孩问。

“送到房里来吧”华希予说,回头见那小伙计在看着她。

“到楼下用”她随后又改口了。

小孩看着她,等她再次变更。

“楼下”希予强调一遍。语气干脆利索,没有半分可商量的。

“好”,小孩应一声就走了。

小伙计气咻咻地跑回对面楼上,将手里的身份证递给倚奇,得意洋洋地将听到的话都详细地说了一遍给倚奇听,然后揣着银子乐滋滋地走了。

倚奇拿着刘璟承的令牌到西山军营调了五百精兵,这是皇帝手中的一支私兵,只有五千人,刘璟承的权限只能调动五百人,领兵的是皇帝的鹰卫,他们是专属皇帝个人的,而刘璟承是皇帝属意的接班人,害怕他象当年的梅家一样遭到潘家暗算,故而皇帝给了他紧急情况下调用五百人的权限。

刘璟承从来没使用过,第一次用,权当试试灵不灵,他也不是为了自己,领兵的鹰五,听闻是救皇帝,一天一夜便赶到了指定地点,作好了埋伏。

倚奇这个传话人,对于领兵打仗的事儿,他就不掺和了,他的任务是盯着木多镇的动静,救皇帝的事儿还是让给鹰卫们吧。

此刻拿着华希予的身份证,倚奇在想,要不要告诉爷呢,这人明显是个男人啊,可这身份证竟如此精巧别致,这个人的来历必定不简单,要不要报给皇上仔细查查。

毕竟这天下,说不定就是自家爷的天下。他决定替自家爷先探一探此人虚实。

一刻钟后,华希予坐在客栈的大堂里,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得选,那就努力适应吧。

倚奇坐在相邻的另一桌上,两个各自估了酒,要了下酒菜,都自斟自饮。

华希予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酒量,可这古代的米酒啊,香甜香甜的,喝着口感特别好,象饮料一般好喝,可是吧,古人酿酒技术差,酒没有经过专业消毒提纯,里面有许多杂质,很容易醉。

就有点象贵州的“碥(biang)铛酒”,喝着象水,却慢慢醉人,还特别上头,看着没事人一般,微风轻轻一吹,“碥铛”一声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所以当地人就把这种酒叫着“碥铛酒”。

象翟良教给儿子莫沉智酿制出的白酒,酒精度数高,口感醇厚,现在专供皇家和蕙城的达官贵人家,冷水鱼这种小客栈,还是只能喝“碥铛酒”。

她一开始还提防着倚奇,那人总是时不时地看她,让她心里不舒服,喝着喝着,所有的戒备心都松了,很快便邀请他与自己同桌对欠,逃跑奔波了这么些天,今天终于可以大醉一场了,对,她就是想要大醉一场,找个人诉说自己的苦闷。

这酒难喝,菜难吃,还不如我那火腿肠方便面呢,这房子矮,这么压抑,床铺又硬,光线这么差,……

凡此种种,每一件都不如意,心里不痛快,负面情绪充斥着内心,就想找个发泄口。

她喜欢热闹,却也从不怕孤独,一路上吃住在别人家里,不好意思抱怨,此刻,无边无际的黑暗、孤独和寂寥深深地撮住了她,没有她认识的人,没有她喜欢的东西,她此刻正品尝着茕茕孑立,孑然一身的滋味,她举起粗糙、丑陋,比狗食碗还不如的酒碗,向空中一碰:干杯

时空这张网,这张巨大的网呀,她嘴里哼唱起来:

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

我越陷越深越迷茫,路越走越远越漫长

生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

妈呀,这不是情歌嘛,她笑了自己一下,好梦我还怕什么呢,坏梦才怕呀。

她端起碗来又一饮而尽。

昏暗的烛光下,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大堂里只有华希予孤单而落寞的身影,一个人自斟自饮自祝福,更增添了寂寥孤独和怪异。

刘璟承是在华希予已经喝酒喝到迷离时才进入客栈的,倚奇已经在客栈外等候多时,此时只有华希予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

古人出行一次相当艰难,酉时一过,路上基本不会有行人,普通人是绝对不会赶夜路的,过了戌时,该住店的人早就住下了,赶一天的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累了,客栈就基本上都安静下来,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喝酒的,就特别引人关注。

要么是江湖中人无所畏惧,要么就是人多势众有恃无恐,绝对不会是个平常人。

刘璟承好奇地看着华希予,又看看倚奇,心里的疑问扩大,“这种普通的乡下人也值得关注?”

一看就不象高手,却又单身一人,看着这人确实有点怪异,说是男人吧显得太过单薄,隆起的胸脯又象是肌肉发达,说是女人吧,又长着胡子,浓眉大眼的,总之是看着很奇怪。

一身粗麻布衣不怎么合体,显然不是他本人的衣服,他看出了她有些醉意,且相当不开心。

掌柜的正不耐烦,就见刘璟承跨进店来,这个时辰了还有客人来,倒是喜出望外。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有,有,请问公子要什么样的房?”胖掌柜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精神十足地给刘璟承登记房间。

“先打壶酒切两斤肉来”刘璟承吩咐完,转头看着华希予。

倚奇没想到自家爷竟然要住下,早知要住下,他早就登记房间了,他迅速飘过来,小声唤一句:“爷”

“嗯”刘璟承轻哼一声,目光却一直望着华希予。

“公子认识?”掌柜的也望着在独自喝酒的华希予,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做事奇怪,说话也奇怪,一个女人扮着男人为了出门方便还能理解,可学着男人的样子这么晚了还在大堂里喝酒就让他理解无能了,这会儿还哼起歌来,也不知哼唱的是什么。

说是风尘女子吧,没这样的胆色,江湖侠女吧,好像也没功夫,倒像得了癔症的人一样。

这开门做生意,最怕有人搞事,掌柜的巴不得有人认识她,好看住她,免得给客栈惹麻烦。

倚奇摸出钥匙在刘璟承眼前晃了晃,“冷字四号房,在他隔壁”。

刘璟承没吭声,往华希予身边走去,倚奇乖乖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拖出椅子来让主子坐到了华希予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