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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欢不负责任地走了。

华希予愣住了,我该怎么办?

璟希院是吧,既然有浴室,那那还等什么,你们不让去,姐还偏要去。

她背着自己的包,里面有换洗的内衣裤,其他东西都就在西花厅里,几步就窜上房顶,既然那璟希院有浴室,想必应该是这王府里最大最豪华的,应该很好找。

趁着守门人没注意,一个闪身就溜进去了。

“真特么的大呀”,华希予被惊了一下,印象中自己家也算是个小土豪了,家里浴室也有十几平米大,可这间, 至少有五六十平米,快跟个小泳池一般了,真正的皇家气派,奢靡至极。

浴室四周都点着蜡烛,烛光也算明亮,几个丫环们迅速地围过来准备要侍候沐浴,华希予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洗个澡而已嘛,搞这么大阵仗干嘛。

丫鬟们都知道,能到王爷的浴房里沐浴的,男人,要么是王爷的亲信要么就是贵客,女人,那就是要给爷侍寝的,无论是男是女,他们这些个做丫环的都不能怠慢。

若是她们侍候得好,被哪位爷看中了,直接就被赏给人家了,做妾也好,做个通房也好,怎么着也比奴婢强点,再者,侍候好爷的客人就有赏。

在这种地方,是没有性别的,只有尊卑。

只不过,王爷还没有娶王妃,从来也没让丫环伺候过,承予院也只在五年前顾公子用过一次,好也是他救治病人后浑身实在脏污得不行才被准予用的。自从两位小主子来了后,再没有外人踏足过。

尤其是璟希苑,除了王爷,还从没有外人来过,今天是头一个,所以,这身份,显然是不一般的。

曾经也有丫鬟借着伺候沐浴往王爷身上靠,最后,那些人要么被节安一剑穿胸给杀了,要么就直接被卖了。

王爷房里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现在的彩萍和扣儿是去年才进璟希院的,年龄尚小,还没有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林管家才放心将人放在爷身边。

丫鬟们可不这样认为,只要在爷房里侍候的,都默认自己就是爷的女人,只是王爷性情古怪,二十多岁的人了,像是没开窍一般,连表小姐那般秀美的人都不曾动过心思,更别说她们这些个干瘪的小丫头了,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对着这些小丫头们的殷勤,把华希予给吓着了,怎么形容呢,有点象饿久了的狼闻着肉味儿,一个个都生猛地往她身上扑,直到最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才把丫鬟们都赶走了。

自由自在地在浴池里泡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差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一阵饥饿感袭来。

她恋恋不舍地爬出了浴池,在温水里泡得久了,浑身都发软,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内衣裤穿上,这会才悲催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替换的古人衣服,实在没办法,只能穿回原来那套了,可是,真心不愿意啊。

她将换下的脏衣服揉成一团,打开门缝,递给外面的人:“这位姐姐,麻烦将这衣服给扔了吧,再给我找一套替换的衣服来”

外面有人接了衣服就走了,也不知听没听到再替她找身衣服来的要求。

她擦干头发,短发很好打理,这出门也不知多久了,要是在城里,又该去理发了,现在嘛,不得不将头发蓄起来,等它慢慢长长。

坐在铜镜前,给自己贴上面具,画好男装,戴好帽子,她仔细检查了下,除了没有古装外,其他地方都符合古人的要求,除了脸和手,胳膊腿包括脖子,全都包裹得严实,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的地方。

夏末秋初的夜晚已有些许寒凉,这一身衣服倒是正合适。

一切收拾妥当,她推开浴室的门,外面好像没有人,这会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间卧室,就其奢华程度看应该是主人的房间,一张雕花金丝楠木罗汉大床,靠里一侧还有一排书架。

“真他妈会享受啊”,华希予心里轻哂一声向床边走去,床上的丝绒软被看着就想扑上去舒服地睡一大觉,房间里的桌上摆着茶壶和水杯,离床铺不远处就是一个大衣柜,不用思考,直接过去打开衣柜,找一套适合自己穿的衣服,不管怎么着也要把腰上的枪给遮住。

刘璟承一脸沮丧地回到王府,将两个孩子交给春柳,就准备往自己的院子走,林管家迎上来:“爷,顾少爷在西花厅等很久了”走进西花厅,心里的阴霾已经收起,顾无欢是他的表外甥。

顾无欢是她表姐苗嘉雯的儿子,苗家雯是他姨母梅若雪的女儿。

梅若雪是梅家嫡长女,与刘璟承的母亲梅淑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是刘璟承的亲姨母。

梅若雪16岁嫁与工部尚书之子苗启修为妻,第二年便生下了苗嘉雯,苗嘉雯五岁那年,梅老夫人三十八岁高龄生下幺女梅淑敏,老来得女视如珍宝,姐妹俩相差了足足18岁,姨母比外甥女还小了五岁。

苗嘉雯16岁嫁与工部左侍郎顾正贤为妻,梅淑敏16岁入宫那年,蓝嘉雯生了下顾无欢,再三年后,刘璟承出生。

顾无欢是顾家嫡长子,比刘璟承年长三岁,虽然辈分不同,却是年龄相仿。

苗嘉雯时常会带着儿子进宫去看望姨母,当然是存了巴结之意,顾无欢从小就喜欢这个小表舅,随着年龄增长,对喊一个小屁孩为表舅有点不情不愿,对这个一直多病的小表舅甚是同情,太医都束手无策,顾无欢发誓要学会医术治好表舅的病,从此迷上了学医。

后来刘璟承被道人接走了,顾无欢却并未停止学习,经年累月下来,倒叫他学得一身本事,医术竟在太医院那些太医之上。

只是苗家顾家后来都在梅家的案子中受了影响,官场上多被同僚和上司打压排挤,苗尚书只得以年事已高为由申请致仕回了老家,不足半年就在老家郁郁而终了,苗启修携梅若雪奔丧也回了老家丁尤,苗家至此败落。

而顾家,若不是顾无欢的一身医术被人供着求着,顾家可能也如苗家那般败落了。

随着年龄增长,及至刘璟承归来,顾无欢对于叫刘璟承为表舅的事就更加的抗拒了,明明比我小,竟然比我辈份高,不服气,不服气,可不服气也没办法,顾无欢想到这个都憋气,到现在算是认命了。

此时,顾无欢正坐在西花厅里悠闲地喝着茶,彩萍在旁边殷勤侍候着,见刘璟承进来,他笑嘻嘻地迎上来,也不说其他,一把抓过刘璟承的手:“让我先给你把把脉”

“没大没小”刘璟承愠怒道。

“谁大谁小?”顾无欢不服气。

“我是你表舅”刘璟承说。

“我比你大三岁” 仍然是不服气,从小到大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改了这辈份。

“快让我看看你哪天死?”顾无欢很生气抓过刘璟承的手,一边把脉一边说。

两人坐定后,刘璟承也没说话,由他把脉,母亲找到之前,他要爱惜自己身体,既然师父说救命的人来了,他觉着自己就快脱离苦海了,又想到那辆无马的车,想到师父说的那些话,无马车自行,想到那个女人。

“没啥大问题,就是有点劳累”,顾无欢把过两只手的脉后,笑嘻嘻地说,“我猜你在宫里已经吃过饭了,去沐浴休息吧,我回去了”

“咦,今天这么好说话。”刘璟承在心里嘀咕。

顾无欢刚要迈出西花厅,听到这一声咕哝,又折返回来,神秘兮兮地说:“表舅,是不是准备要开荤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刘璟承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大” 顾无欢喊了这两个字,欢快地走了。他要去看看他的小表弟,小表妹。

一表三千里,连舅舅都是表的,这表弟表妹又能有多亲呢,可顾无欢就是喜欢他们啊,也可怜他们没娘的孩子。

“林大是什么?”刘璟承喃喃自语着,缓慢往璟希院来,他也奔波了一整天,须要好好沐浴一番。

璟希院门外,守夜的侍卫站得笔直,院子里,守门的丫环见到王爷到来,一个个都绷直了身子,打起精神头来,刘璟承看也没看门口的人,径直往里走。一推开门,就见到华希予在翻他的衣柜。

“你~~”他刚想问你是谁,之前一路狂奔回来接驾又在宫里装一回病,把华希予完全给忘了。

此刻看这身衣着,就知道这是华希予,只是屋里光线太暗,他的衣着换了,面上的伪装也去了,华希予一时没认出他来。她只把他当作是这王府里侍卫了,和那些丫环侍卫一样的存在。

“hi”她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自我感觉是很友好的,“麻烦过来帮个忙” 她向刘璟承招招手,脑袋一偏,示意他跟过来。

刘璟承乖乖地过来了。

此时的华希予穿着一件针织高领长袖黑t恤,贴身包裹着身体,黑色紧身牛仔裤,一条红色腰带似系非系地横在纤腰上,腰上别着枪,看着有些碍眼,这装扮,刘璟承还是有点不适应。

华希予脸上化着男妆,看样子是忘了裹胸了,还是没有裹胸的布带子了呢?好在屋里光线太暗,她又一身黑,不近身根本也看不清。

她其实只是忘了裹胸这回事,化男装有点不熟练,以为把脸遮住就完成了化妆。但也确实把裹胸的布带子连同衣服一起递出去了。

刘璟承看着这个朦胧的妖娆身影,呼吸一滞,全身都绷紧了,想调头就走,可又移不动脚步。明明是转身往外走,怎么竟顺从地走过去,步态颇不自然,就差没同手同脚了,声音有些喑哑地问:“帮什么忙”

他惊诧于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这丑女人,竟然跑到我屋里来了。

“小忙,帮我找一套衣服,这衣柜的衣服都太大了,我没办法穿”华希予把一柜子的衣服横在他面前,挑了半天,没有一件合适的。

刘璟承看也没看衣柜一眼,他当然知道没一件合适的,一个没留神,她竟然就跑到自己的寝殿里来找衣服穿了,看这样子,应该刚沐浴完,不用想,浴池也被她用过了。心里有点莫名的东西在啃咬,那滋味不可名状。

他走近她,不知是该喝斥还是应该迁就,除了侍候的丫鬟,从来也没有其他人进入到他的寝殿里过,这女人第一天来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进来了,并且用了他的浴房,还在翻找他的衣服,他心里相当地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口。

他脑子里又闪现出在水里被他捞起来时的女人,白花花的身体几乎全裸在眼前,那个吻上他脸颊和嘴唇的吻,触感尤在眼前,这是来对他负责的了吗?

他感受着手掌心被她摩挲的感觉,他的桃花运,真的来了吗?

“这些都是男装,不适合你” 他在她旁边站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属于女人的味道,有点迷醉,脱口而出的话完全忽视了她的男人装扮。

“我看也是,那现在怎么办”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只是不甘心地一直在找而已,门外那些人迟迟没有给她拿衣服来,她也没办法。

“你为什么在这儿?”刘璟承问道。

“唉…… 这个,说多都是泪呀” 华希予开启了忽悠模式,三言两语把被骗来王府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最后说:“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还没地方睡觉,你说我惨不惨”

“你不认识王爷?” 刘璟承以为她早认出了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

“我应该认识吗?人都没见过,就被诳来这里当长工了。不过,你怎么称呼,也是他的侍卫吗?”华希予放弃了找衣服,回身坐到床上,专心等侍女拿衣服过来,现在是又累又饿。

“侍卫?你不认识我了?你……”刘璟承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见她竟然倒在自己的床上,嘴角抽抽,想要喊住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linda,你叫我linda就好了”她一个翻身又坐起来,大大咧咧地说。

“拎的?” 好奇怪的名字,之前不是说叫华希予吗?这会儿又变成“拎的”了,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