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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十个大缸冒着热气,两人像是坐在蒸笼里一般,浑身是汗。

泽漆将中空的长针刺入李凫的手臂,再引进木桶里,用温热的药泡着手腕,随后解开束带。

暗红色血液缓缓汇入药中晕开,李凫靠坐在软垫椅子上,慢慢调息喘着粗气。

泽漆一刻不停地握着她的脉,谨慎观察着她的情况。

李凫看他太紧张,想引他说会儿话:“泽漆你说,如果解了血毒,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泽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答案。

这毒没解时,他也这么过来了,只是内力不全不大方便,别的倒也没什么。

真正让人不方便的是蚩参下的毒,不过还好遇见了李凫,早早就把毒解开了,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他的终身大事。

思索半晌他才开口:“去...寺庙还愿吧。”

李凫点头,确实得去还愿。

她又把声音放低,怕眼前的人被吓到,刻意问得很平静:“若是...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本就提心吊胆的泽漆直接打入冰窖,他瞬间冷了脸,十分紧张:“有我在你怎么会不在了!?”

说完他又连忙整理心神,手抚了抚额头遮住眼睛,叹出一口气:“你的问题实在吓人,换我问你,你为何想习医?”

李凫立马神采奕奕:“那次医馆设摊救人,我看见你们倾囊相助救困扶危,很受触动,所以下定决心学一门本事,尽一份力,正好你在身边,我自然就近水楼台啦。”

泽漆听完,心间逐渐柔软起来,他习医是没得选,行医也算按部就班活着,本想忙碌快速地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却在无意间改变了她未来的路。

他终于放松了些,不再攥着她的手,缓缓把脸抬了起来。

泽漆眸底腥红,一脸疲倦:“刚刚你问我,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李凫抬头,惴惴不安地等着他回答。

泽漆眼中柔情似水,坚定地道:“你不在了,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去了哪,我都要找到你,陪在你身边。”

李凫鼻尖发酸,有些哽咽:“那你在我旁边,就不好再找别人了。”

泽漆假装轻松带出心里的话:“在你身边就是你的人了,还找别人做什么。”

李凫抹了抹脸,心底难掩不安:“可你也没见过几个女人,没体验过多少事,就这么留在我身边了,会不会再有别的遗憾?”

泽漆抬手摸她的脑袋,认真回答她:“我见过的女人比你想象中的多,没体验过的事有你陪我一起体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李凫泪眼婆娑,咬着嘴唇盯着他:“花言巧语哄我开心,我是不信的。”心里其实很感动。

泽漆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这不是花言巧语,我早就对你表明心迹,可天不遂人意,从来没让你听见,不过以前的没听见也不要紧,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李凫窝在他怀中泪如雨下。

都听见了的...在医馆时,在马车上,在集会中...

“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说完她拼尽全力瞬间提指对着泽漆眉心点去。

泽漆竟然抬手接下了!

“你想给我换血这事不急,但是死而无憾这种话,不要再挂在嘴边了。”

她终于动手了...泽漆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李凫破涕为笑:“哈...又被你看穿了,但是...这毒太痛,我真的不能保证还可以再来一次给你换血。”

泽漆轻吻她的手指,感觉到她的脉象逐渐平稳,“不换也无妨,你写的那个方子我日日都喝,运气也慢慢变顺了,很快就会好的。”

不够快。

“唔!?”

泽漆忽然泄力后靠,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她竟然在药桶里攥了根草药棍子来点他!

李凫一偏头,龙鳞石钗落下发髻,被她轻轻接住。

李凫冷静道:“那次你跟怀悯殿下打架时,我便学到这个穴位了,这是你教会我的第一样东西。”

泽漆满脸难以置信,艰难开口:“凫儿...你的血不够的...听我的...再等等好不好?”

李凫从怀里掏出品仙水,猛灌一口。

酒催血活,她登时心跳加速,身形晃晃悠悠险些站不住。

她一脸决然,明显是蓄谋已久才下定决心的:“我算过了,救人只需要一半,剩下的一半拿来救你,我不会死的,你别怕。”

她重重喘息,抬手封住泽漆穴位,阻止毒血混合循环,再将钗子里的针管扎进两人手腕,紧紧握住。

做好准备,划开他另一只手的血管,将手贴着肌肤放入自己胸间,跨坐在泽漆身上。

低头一吻,喂了口药进他嘴里:“温血不凝,药护体心,也是你教过我的。”

嘴中药味混了酒香,酸甜苦辣,尽在心间。

她身上滚烫,毒血缓缓从泽漆的手上流出,浸湿两人胸前再从手肘滑到他的白衣上。

她失力趴到泽漆肩头,声音虚弱却不容抗拒:“把你的心脏给我控制住了,别让我功亏一篑...”

泽漆只能听之任之,牢牢控住心跳频率,细细感受她的血液流入自己体内。

两边手臂同时失血,她逐渐没了血色和生气。

泽漆此时痛苦绝望,五内俱焚。

他本做好准备防她动手的,谁料自己还是大意了。

“你知道的,你死了我一定活不下去了。”

“李凫,给我解穴!”

泽漆被点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静静感受身前的她逐渐瘫软下去。

犹如万箭穿心,他喃喃重复央求的话语。

“凫儿...凫儿求你了...解开我...好不好...”

药桶渐满,泽漆的毒血也缓缓流尽。

一个成年男子的血竟然那么多...浸湿衣衫,还能洒得满地都是。

砰!

门突然打开。

“好浓的血气。”来人语气中满是惊吓。

“韩渡!给我解穴!快!”泽漆疯了一般大吼。

韩渡连忙上前,“哪?点哪?”

“眉心!”

他终于被解放,迅速摘掉她两只手上的针,抬指封血,颤抖着把她抱在胸前轻唤:“凫儿...”

她拼命睁眼,迷迷糊糊地笑了起来:“你看...我就说...你一定不会让我死的。”

韩渡见泽漆双眼赤红,脸上满是恐惧和哀痛。

“医师...姑娘她...”

泽漆站起身,对着韩渡冷冷道:“那桶血药混入十个大缸里,一人一杯即可见效。”

说完走了出去。

韩渡站正抱手,对着两人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泽漆感觉到没了毒血禁锢浑身通透,但终究失血过多,十分虚弱。

“现在该我救你了。”

他把身上准备的药都喂进她嘴里,对着喉咙一摁,李凫尽数吞下。

他握住她的手运气疗脉,缓缓将内力打入,经过心脏肺腑,丹田,穴位,谨慎提息。

“咳咳...”李凫剧烈咳嗽,脸色苍白,痛得连眉头都没有力气皱了。

她的心脏几乎不能自己跳动,泽漆手掌摁住胸口,随着节奏重重下压。

呼吸也若有似无,他一边摁压一边衔口渡气。

半个时辰过去,她终于恢复了自主呼吸和心跳。

泽漆把头靠在她心口上,听到心脏无力但坚强地抽动,一滴热泪滑落。

“你真是...太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