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正式到来之前,军备物资就抵达了莲域。
“这刀属实不次,那箱是什么?诶哟呵!火铳!”烈火营那几个土匪馋坏了,“上次送来的我们可一把都没摸到!这下好了,看这数量想必我们人手一把都不成问题!”
“还得是凛风在陛下面前得脸呐,你看王爷在这边呆那么久了,连件像样的披风都没有…”另一人小声接道。
旁边的人也凑过来附和:“是啊,他一来,毡帐都能换新的,我们那个漏风,一觉醒来身上全是沙子。”
“喂!你们几个不帮着抬东西,就去训练,别走来走去的!”
“是!走走走…”
思户羽和顾广岩根据实战经验,研究了新的战术,各营队都在有序开展对战演练。
她依旧选择轻甲速攻,可是没几个人能做到她那样的灵活又刚猛,因此大部分士兵都在学习重甲阵。
自己带来的兵不成规模,不上前线,她也就不用日日陪着训练了,倒也清闲。
与她一样清闲的还有晟怀悯。
他乖巧地坐在一边伺候笔墨,时不时倒杯水,点个香,丝毫不敢打扰她处理公事,倒真有点贤内助的模样。
“殿下,坐不住的话可以去陪凫儿玩。”思户羽今日散着头发,随意披了件外套,很是慵懒自在。
晟怀悯坐在离她不远处,腰背挺直捏着个茶杯,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洋洋自得道:“将军,我这人优点不多,耐得住性子绝对算一个。你让我去找凫儿,莫不是嫌我烦了?”
思户羽笑得畅快:“哪有,我是怕你把我伺候得太舒服了,以后离了你就不习惯。”
晟怀悯凑过来,盖了块毛毯在她脚上,又附身吻了一下:“那我伺候你一辈子,再也不离开。你在看账本?”
思户羽点点头,嘴角挑得很高:“马上就到年关,这一趟物资送过来,宫里该缺银子了。”
“宫里缺银子你那么开心啊?”晟怀悯诧异道。
思户羽抿了抿唇,稍稍掩盖了些笑意:“银子是好东西,少了它就会生祸乱,我不就是那个平祸乱的人吗?”
晟怀悯陪她玩笑:“幸灾乐祸的乱世英雄啊…这下父皇更弃不得你了。对了,你妹妹要成亲了,有什么打算?”
本来李凫想跟她说的,一见到泽漆就忘却了。
思户羽眨了眨眼,有些吃惊:“那小子什么时候去提亲的?”
晟怀悯说:“他师父去的,婚期定在正月。咱俩送一份礼还是两份?用将军府的名义还是师兄的名义?咱跟泽漆关系也不错,算娘家还是婆家?他没爹娘,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让他叫我一声阿娘也不过分吧?”
一说起这些他就来劲。
思户羽居然还顺着他认真答了:“咱俩的事还没定,要送两份,我得给凫儿添妆呢。聘礼是袁赴下的,泽漆算是有父亲了,你可不能做他娘,我没跟老头抢过媳妇。”
晟怀悯撑着手,轻贴思户羽后背,“将军,给师妹添完妆若是没钱娶我了,我那有个宅子,还有些银钱。”
思户羽闷闷笑起来:“知道了。”
笑完她又有些疑惑:“连晟逐琴都有不少封地,殿下怎么连铺子都没有?”
晟怀悯将下巴压到她头顶,音调凄凄:“公子还没来说亲就嫌我嫁妆少了?”
“唉…”思户羽皱着眉头,呼吸都沉了几分:“他于天下是个明君,于爱侣是个良人,可于儿女…真算不上什么好爹。”
“将军又心疼我啦?”
思户羽没看见他的脸都知道他在笑。
“心疼呢,跟夫君说说,想要什么,阿郎都满足你。”
晟怀悯用唇齿磨了一下她的耳朵,在耳垂处停留,“奴家想要郎君高兴。”
——
“你怎么在里衣里头还穿了一件?是不够暖和吗?”李凫翻了翻泽漆的衣领,淡淡望着他。
泽漆现在能从她微妙的眼神里察觉出不同来,看她此时很是疑惑,于是咳了一声,解释道:“暖和…只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制衣,有些舍不得…怕穿脏了。”
李凫抬眸说:“有我在,脏了坏了都不怕,快把里面那件换下来,阿娘挑了好久的布料,贴身才舒服。”
“嗯,好。”泽漆的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和不太清晰的说话声:“听说勤王最近在查探踏狱山的情况,准备把山炸了,是你提出来的主意?”
李凫说:“嗯,本打算在刮大风之前炸的,时间有点紧。需要的人工和材料都不够,只能一边做好进沙漠的准备,一边开山。”
泽漆走出来,抱着背对自己的李凫,温柔地说:“谢谢凫儿,很好穿。”
李凫往后贴了贴,一脸满足:“以前你感觉不到寒冷,以后你也感觉不到。”
她感觉泽漆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泽漆沉默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害怕。”
“怕什么?”
“怕……”
怕美梦易碎,怕签言应验,怕巫族血咒把他从凫儿身边带走,怕两人终会走向孤独。
李凫突然握住他的手,在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嘶……”泽漆吃痛但没有躲开。
李凫认真道:“胡思乱想,讨罚。活得好好的呢,怕什么?”
泽漆将伤口放到嘴上碰了碰,又低头在凫儿脸颊上吻了一下,“是我错了,不该想那些。”
李凫捏住他的下巴,装作恶狠狠道:“知道就好!”
说完抬了抬脸,二人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