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嘀咕咕的说完,瞅见海诺的脸瞬间血色全失,吓得后退一步,踢了矮柜一脚。
“她是自己穿的,没有人帮忙。”
海诺抬起头,身上的温度像是突然被抽走,冷得他打了个冷颤,心尖又酸又涩,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
“她不爱穿束腰,大家都知道,从来舍不得勉强她。”
赛洛愣住了:“所以,姜姜小姐是为了您穿束腰的,但因为没穿过……”
话还没说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
此刻的姜姜正在忙着卸掉脸上的妆容,谢丽夫人提供的化妆品非常的牢固,不管是刮风下雪都丝毫不受影响,只能用把特制的药水放在温水里,浸透干毛巾以后擦拭。
随着妆容逐渐消失,那种刻意增添的美感和攻击性慢慢从她脸上消失了,又变成了一个不那么亮眼,但也算可爱甜美的金发女孩。
姜姜哼着歌,满意的点点头,对自己的样子非常满意。
她不太喜欢追求外貌上的精致,只要收拾得干净,身材健康,不胖不瘦,衣服自然舒服,对她来说就很舒服,能够感觉舒服,就是她所追求的最佳状态。
不管是服装还是餐具,她还是更加喜爱乡村风和田园风的风格,温馨又自然,虽然不那么华丽。
等老了以后,她就搬到小镇上开一间破旧的酒馆,随意请经过的吟游诗人喝啤酒,听他们讲讲旅途上发生的故事,完全不用担心寂寞。
畅想了一会养老生活,浴缸里面的水也慢慢凉了下来。
姜姜用毛巾裹住头发,穿着浴袍走出浴室,不计较隐隐作痛的腰腹,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温暖又潮湿的浴室像是一个大大的怀抱,接纳了冒着一身黑雾的人类,吐出焕然一新又冒着好闻热气的她。
所以说,洗澡和吃饭真的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有香薰或者薰衣草浴球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加的好。
非常有仪式感的姜姜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想起自己把谢丽夫人送的浴盐放在手提箱里了,这会应该正躺在她房间的地毯上。
“哔波,哔波”
壁炉燃烧的声音令人十分的安心,姜姜往脸上抹了一点香膏,坐在地毯上等待头发烤干。
这会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她打了个个哈欠,湿着头发去睡觉还是再耐心等待一会的想法在心里天人交战,最后湿着头发睡觉因为她懒得站起来惜败。
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大晚上的被敲门多少有些惊悚,姜姜直起身子,警惕道:“是谁啊?我要睡觉了。”
门嘎吱一声打开,海诺走了进来。
“是我,你怎么又坐地上去了。”
姜姜松了一口气:“有地毯的话不算坐在地上。”
海诺看见她微微炸起的头发落了下来,知道她被吓到了,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客房里面铺着的地毯很薄,不怎么暖和,衣柜里面有睡衣的,赛洛夫人可能忘记和你说了。”
“好像是。”姜姜眨眨眼,指了指矮柜上的红色毛衣,笑着看向他,“这是你织的吗?丑丑的”
“嗯。”海诺利落的认下,“陆陆续续织了一个月,我原本想拆了重新织的,但那样的话就赶不上圣诞节了。”
姜姜拉着海诺的手站了起来,笑容像蜜糖一样甜。
“还好没有拆,世界上已经有很多漂亮的毛衣了,可这样丑丑的毛衣只有一件。”
海诺有些害羞的别过眼神,掩饰着揉了揉她的脸。
“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织,好了,快去换衣服,我帮你把腰上的伤势处理了。”
“这又是怎么被你知道的。”姜姜嘟嘟囔囔的往衣柜走去:“唉,我现在都不觉得奇怪了,下午回到酒馆的时候没有人在,我只能自己穿,担心阿谢尔先生等着急,我有点太用力了,不过反正都束腰了,不束细一点等于白束。”
这到底是什么歪理啊?
海诺叹了口气:“赛洛夫人说的,她在你伸懒腰的时候看见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看见我疼的表情了。”
姜姜哼着歌把衣柜打开,被里面满满当当的衣服吓了一跳。
毛绒绒的斗篷,柔软的毛呢开衫,丝绸的晨衣、睡裙和睡袍,最夸张的是还有还有一套上下分开的睡衣,她从没见别人穿过,唯一的一件还是她拜托贝拉专门为自己做的。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起来都是新的诶,难道是为我准备的?”
海诺挑挑眉:“当然了,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从我记事起,这个家迎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你,既然爷爷知道你今天会过来,应该是派人问过贝拉了。”
姜姜呆了一瞬,眼睛圆溜溜的,有些像橙子水晶糖。
“那,那我也太荣幸了吧。”
海诺夸张的点点头:“那是,我们伯爵大人最讨厌应付人了,不过爷爷很喜欢你,我猜他在准备的时候应该会想有个孙女该多好。”
闲话说完,他又催促起来:“去换衣服吧,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姜姜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换好以后,把睡衣最下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简单的打了一个结,露出一点腰部。
“这么一看还挺吓人的。”
海诺点亮床边的烛台,拉着姜姜坐下,自己则蹲了下来,沉默着打开医药箱,取出棉球和药膏给她上药。
“嘶。”
冰凉的药膏涂在腰上有些刺痛,姜姜忍不住躲了躲。
海诺用胳膊压住她的腿:“可能会有点痛,但这个药好得快,忍一忍,嗯?”
“好叭。”姜姜应了一声,咬牙忍了过去。
海诺擦好药,把她打结的衣角解开,又帮她把扣子扣好。
姜姜被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晃了晃眼睛,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是海诺手上戒指的反光,伸手摸了摸。
“你戴着比我想象中的好看,不过你的手本来就很漂亮,戴什么都很合适。”
海诺抬起头:“有另外一个吗?”
姜姜把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拿了出来,那枚一模一样的雪花戒指就坠在蓝珍珠旁边。
海诺弯了弯眼睛,突然就不想追问她这枚戒指背后的含义了。
“应该由我来准备的。”
姜姜摇摇头:“准备戒指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讲究吧,想送就送了,不过,你的戒指应该等着我给你戴上的。”
她话音刚落,海诺低下头,直接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期待的看着她。
姜姜笑着拿起戒指,郑重的戴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
“我的那一枚,就等到冬雪融化春花盛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