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端着烛台走在前头,把房门打开以后又开了点窗,提着小炉子下楼添柴火去了。
姜姜被海诺放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枕头上滚了下来,脑袋耷拉在床边。
“不睡这个。”
这样睡估计脖子要废了,海诺试图把她扶回去,奈何睡得正香的姜姜倔的像头驴,怎么也不肯就范。
他正无助间,提着炉子回来的贝拉解答了他的疑惑。
“她嫌枕头太扁了,在睡那个公仔呢,正好,你给她拍松散些,惯的毛病一大堆。”
半个小时以后,姜姜终于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海诺坐在床边看着她,只觉得她睡容美好得像天使一般。
和中心城追崇的精致深邃样貌不同,她脸颊上的线条大多圆润可爱,加上那双澄澈清透,笑吟吟的眼睛,简直甜到心底。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谁管他们怎么想。
海诺给她掩好被角,又像个田螺姑娘一样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房间。
姜姜喜欢乱丢东西,但她自己又能找到的,所以海诺并没有给她换位置,只是把东西大致归了个类。
几本梦境占卜的书下压着他写给姜姜的字帖,海诺收了起来,余光注意到底下有几页纸写满了他的名字。
很明显是姜姜在模仿他的字迹,一开始写的两模两样,但随着字数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像他写的字。
海诺弯了弯眼睛,打开抽屉把草稿纸放了进去。
光是没喝成酒就够让人沮丧了,要是起来看见他不在估计要更不开心。
海诺俯下身子,从书架上挑了一本悬疑小说。
窗外的天黑得像洒了墨,姜姜揉了揉眼睛,有些失落的把怀表塞回了枕头底下。
嘎吱一声,房门在她愣愣出神的时候打开了。
海诺站定,见她孤零零的坐在床上发呆,心脏被攥住似的一疼。
他笑起来:“以为我走了吗?”
姜姜缓慢的眨眨眼睛:“嗯,不该在傍晚睡觉的,有点影响心情。”
海诺伸手把她抱了起来:“贝拉烤了一盘辣芝士排骨,起来吃一点吗?”
正在缩在被子里悲伤秋月的姜姜迷茫的眨眨眼,瞬间从泥潭似的情绪里掉了出来。
“贝拉居然会做辣芝士的口味,听起来和冰啤酒好搭。”
时间像指间的沙一样飞速漏下,天气晴一天,又阴两天,把人折腾的心神俱疲,只觉得日子过得混沌又难熬。
前两天贴上了后天即将有暴风雪的告示,今天又有士兵在街上扯着嗓子通知,吵得人耳朵发痒。
姜姜已经见识过大雪,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原定于后天搬家的辛迪因为这场雪提前了两天。
也就是说,今天是辛迪即将搬离酒馆的日子。
听着隔壁的动静,姜姜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让人很难接受啊。
窗外的风冷得有些惊人,姜姜伸手关上窗,有些迷茫的坐下,轻轻的抚摸着珍珠的小脑袋。
也许是出于不舍,辛迪昨晚佯装轻松的提议她和贝拉一起搬过去。
姜姜当时很是犹豫了一会,但还是觉得人始终要分别的,没必要延长痛苦的过程。
珍珠乖巧的喵呜一声,把爪子搭在姜姜的膝盖上,可爱的歪着头。
姜姜回过神来,笑着把它抱在怀里。
“也许当时小黑也是这样的心情吧,虽然会舍不得,但一切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珍珠喵喵叫着,用脑袋讨好的蹭了蹭主人的下巴。
为了转移注意力,姜姜从抽屉里拿出玛莎送给自己的金制花朵占卜牌,笨拙的占卜起自己的运势。
四张卡牌一一翻开,分别对应受伤、幻觉、背叛和断裂。
姜姜直起腰,脸色难看起来,她没什么水平,但这副牌差得异常明显,根本不需要费功夫研究,一眼看过去黑沉沉,恐怕她最近要倒大霉了。
上午十点半,阳光暖暖的洒在屋顶,两辆马车停在酒馆门口,侍从们来回跑了两趟,很快就把辛迪房间搬空了。
姜姜关上房门,朝辛迪笑了笑。
“这儿实在是太简陋了,都没有地方给你放东西。”
辛迪眼眶红红的:“家就是家,不是放很多东西的地方。”
姜姜笑吟吟的挽住她:“干什么呀!不会是要哭鼻子了吧,羞羞脸。”
辛迪气得瞪了她一眼,又拿着手帕擦了擦眼睛。
姜姜弯了弯眼睛:“你不会以为你搬走了这儿就不是你的家了吧?你真傻,只是多了一个家而已啊,一天住那儿一天住这儿,既有爱人,又有家人,人生赢家。”
辛迪破涕而笑:“说什么傻话呢。”
“什么叫傻话!”姜姜自豪的拍拍胸脯,“有我这么说话算数的朋友,肯定是人生赢家啊。”
安德烈搂住辛迪,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红彤彤的眼角。
艾米丽笑倒在姜姜肩膀上:“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姜姜皱眉,颇为纳闷,“实话实说怎么能叫夸呢。”
艾米丽捂住肚子:“你啊。”
贝拉也有些感慨,她笑着道:“来了一大堆人,结果两趟就搬完了呢。”
姜姜鼓着脸,佯装生气的跳脚。
“怎么都这么说呀,好嘛,我就是穷光蛋,家里小小的,当然放不下东西。”
贝拉哑然:“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姜姜哼了一声,傲娇的抬起头。
“要我说,今天难过的应该是我才对,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结果人家就这么被抛弃了诶,好难过。”
艾米丽见状立刻伸出手搂住她:“就是说啊,我们姜姜太可怜了。”
姜姜立刻捂着脸痛哭起来,演技浮夸得很。
辛迪终于挤出了笑容:“好了,我没事,你们别忙着逗我高兴了。”
一应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再继续耽搁的理由。
姜姜送辛迪出门,笑容温暖。
“你看,前面的路看着光明又宽敞,辛迪,我真为你高兴,跑起来吧,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