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就已经先听到了低沉嘶吼声。
秦苏心中的不安加剧，等终于跑到廊上，便看到庭院之中满身血污的男人被铁链捆缚着抬进来，身后皆是身披铁甲的兵士。
“怎么回事？”
秦苏嘴上喃喃着就要靠近，却谁曾想，还没到半路就被人拦下——
“娘娘留步，殿下此刻已经失去理智十分危险，大夫来之前请您也不要接近。”
秦苏看着拦着自己的男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说话时，余光控制不住随快速带离的男人远去，隔着人群，她对上了一双猩红癫狂的眼。
“殿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叶凡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一下：“殿下下午从四夷馆离开时发生了一些意外，等我们赶到，同行的亲卫全部死了。”
“什么？”秦苏猛地回头，看上青年悲伤却没有太多愤怒眼睛，心头微感不妙：“怎么死的？”
叶凡抬起头，双眼已微微泛红：“不知，只是等我们到时，还活着的只剩下殿下……”
有的话不用说，但懂的都懂。
秦苏几乎立刻就想到之前几次，若不是她出手阻止，某人已经杀红了眼。
所以，
所以这次又是……
“娘娘，属下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听到叶凡的话，秦苏没有办法挽留他，只能点点头，苍白着脸道：“你去吧，我去看看御医到了没有。”
“麻烦娘娘了。”叶凡拱手退下。
秦苏留在原地，没有人注意的是，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里。
系统有些不安：【宿主，你没事吧？】
然而少女没有理它，有些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而去，脸上的表情是它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
似乎暴君犯病伤人，她比所有人都要难过。
但又有些不对。
按照以往的情况，每当暴君犯病时，宿主不都是第一个前去找他，不管排除怎样的困难，她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吗？
这次怎么……
-
羽飞仙拖着受伤的身体找来，却没曾想，会在门口被守卫拦住。
“我没有说谎，我要见七皇子，他能证明我的身份！”
她按着受伤的手臂，血流了一路，已经染得衣服看不清原色了。
可门口的守卫好像听不清人话，在听到她提起七皇子时非但没有去报备，反而上前就要拿她。
“长官有令，一旦自称姓羽的人出现，即刻捉拿，不得有误！”
守卫面无表情地说完，围将上来就要动手。
“你们肯定弄错了，我是七皇子的人！”羽飞仙并不愿意和这些人动手，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可谁知她越是躲避，对方出手越重。
在险险躲过一刀后，她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这些人的杀意：“你们……”
她话没说完，终于看到门口走出的人，眼睛一亮：“叶侍卫长，你来了！快告诉他们，我不是坏人。”
然而听到她话的叶凡非但没有因此帮忙说话，而是直接拔刀就砍了过来，刀法凌厉，招招致命。
“铛——”
清脆的刀剑交击声响起，她手中的弯刀被打飞，寒冷的刀锋落在她头顶，只差一个恍惚，就能划破她喉咙。
“为什么？”
羽飞仙躺在地上，发髻在打斗中散开，如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已经被血污弄得看不清样貌，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倔强
“你问为什么？”
叶凡手腕一晃，刀风直接砍断少女一缕发丝，此刻的他双眸通红神色愤怒，终于流露出不曾在秦苏面前透露的真实情绪：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说好要会保护殿下，可是你去哪里的？为什么没有和他一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的人全死了！”
听到青年激动痛苦的质问，羽飞仙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七皇子身上有蛊母压制，按说不会……”
“这些话你留着去地狱和他们解释吧。”
叶凡冷笑一声：“抓住欲刺杀皇子的刺客一名，就地，格杀——”
南越人，果然不值得信任！
“你不能……”
“等一下！”
一道温柔却坚决的女声忽然从身后响起，冰冷的刀锋险险停在女人面门之上。
“请叶侍卫长暂时留她一命。”
秦苏已经屏退身边的护卫走了过来。
叶凡表情微变：“此女危险，还请侧妃娘不要靠近。”
秦苏：“我知道，但是只有她，才能证明殿下的清白。”
羽飞仙猛然抬头，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她印象中柔弱美丽却没什么用的女子。
叶凡没有收回手，依旧瞪着刀下的人，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只有她死了，殿下才会清白。”
羽飞仙心头一跳，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愤怒。
这才意识到男人刚才的一切不过表演，他从开始的打算就是，让她去背七皇子滥杀无辜的锅！
秦苏安静了一瞬，有些服气这些人的“忠诚”。
即便这个时候，还想着维护主子的名声。
“此女乃是南越大公主，也是前任南越圣女。殿下带她回来原是为了对付南越人，可现在，已经没用了。”
没用的意思是，原本要她做的事她做不到。
那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死去遮掩这场“意外”。
“杀了我也没用。”
羽飞仙的情绪似乎一瞬间低落了下来：“七皇子体内有压制毒素的蛊母，同时可以防备其余蛊虫的靠近。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可是没想到，她会那么疯，为了杀他不择手段，将圣物带来了这里。”
南越圣物，万蛊臣服。
就连蛊母见到它也只会被压制，转而从救命的，变成害命的药。
“……如果真是用了圣物，那么有一就有二，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或者说，这次可以用她掩盖，那下一次七皇子发疯呢？
哪里再来个南越前圣女替他背锅？
“那怎么办？”
叶凡听懂了，脸色瞬间变了。
“人不是他杀的。”
一道温柔的女声忽然响起，在场的人几乎都朝秦苏看了过去。
她却好像一无所觉，一字一顿地开口：“我相信，那些人不会是他杀的。”
没有人说话，就连羽飞仙都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