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砚的额头磕到花瓶碎渣渗出血，司颜好多年没看到这么红的颜色，只有自己当年想不开抹脖子弄了点血。
他是裴家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到底喜欢她什么，要走到这么卑微的一步。
司颜颤抖着手指摸到那抹红色，确定是血珠，害怕赶紧擦掉。
她可以死裴书砚不可以，她的命不值钱裴书砚是六个长辈的金疙瘩值很多钱。
“司颜姐……”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眼睛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确定她不是想寻死的司颜。
司颜直起上半身凑近他的脑袋，微凉的唇印在他的额上。
“我犯的错不该让你承担。”
她意志坚定就不会在孕期想要他陪伴，不会等到瑾瑜六个月还没把婚离掉划清关系。
可能很多时候她不自觉表现出了对他的喜欢，早就给了他模糊的暗示，引导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爱情的漩涡里再走不出来。
裴书砚不明白这个吻的含义，但司颜有心思亲他就说明不会再寻死。
原来带一个人脱离险境这么难，前两天他还装疯卖傻惹她生气，把脸打烂都是应该的。
慢慢放开她的手腕扶她站起来，再小心翼翼抱到床上。
司颜一手搂着他的脖颈，一手擦他眼角的泪。
后背接触到床上她还没有放手，慢腾腾学着他温柔对她的模样把泪痕全抹去，虽然哭泣的裴书砚也好看，但高兴带笑的人才让人放心。
笑着守在她身边的裴书砚让她安心，没有瑾瑜在场，此时此刻她想让他高兴。
“裴书砚，我撒谎了，其实我有很多喜欢你……”
不想看他苦苦哀求了，不是施舍是自己真的很喜欢。
她就是花心放荡的女人，心里住着两个男人，放不下夏朗的感情，也要这一份真心守护。
苦尽甘来是什么感受？
裴书砚没想过，但听到司颜说也喜欢他的时候心里比任何时候都委屈，都想哭。
他趴在爱人的肩膀上抓着她后背的衣服把哭泣埋藏起来，以前吃醋被拒绝的心酸千倍百倍压在他的心上，他也喘不过气了。
司颜被他哄过好多次，第一次她也要用自己的温柔去哄他，也让他感到安心。
“刚才，我也撒谎了。海枯石烂我都爱你，爱瑾瑜。”
她揉着他的后脑勺说嗯。
“我知道你撒谎了。”
裴书砚不会不爱她。
他们不是普通心意相通的恋人，裴书砚急需她的身体反馈，要更加证明司颜是真的喜欢她，没有为了哄他在撒谎。
“姐姐，可以亲你吗？”
豆大的泪珠掉在司颜脸上，他很害怕她拒绝的样子。
司颜捧着他的脸擦擦泪痕摇头。
她还是不能接受裴书砚的吻，她主动去亲他，夏朗才不会记恨别人。
裴书砚的心崩塌，嘴角剧烈抽搐，没止住的眼泪凝聚得更大。
在骗他，她怎么可能喜欢他，他什么都比不上夏朗。
司颜悲伤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双手拉下他的脑袋。
“我亲你。”
这个吻历经了两年半的时间才来到，司颜碰到他的唇看着他的眼睛，等有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要深入讨好时裴书砚挪开了。
他曾经想过，司颜愿意接受他的亲吻时他要按着她亲到嘴唇发麻，可眼下他不能贪心，她控制对夏朗的感情回应他的感情，他也要让她的感情炸弹保持平衡，不跟他冲撞司颜才会好好站在他眼前。
“我知道你喜欢我了，不是骗我哄我是真的，我很高兴，我也喜欢你。”
哭泣之后的拥抱特别缠绵，司颜闭眼埋在他颈窝里，心里不停跟夏朗道歉，一切后果都由她来承担，是谁贪心想要两个男人的爱情，谁就受到良心的谴责和折磨。裴书砚没错，错的是她。
裴书砚擦干眼泪松开司颜，收拾了地上的碎花瓶拿来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知道你有一点喜欢我就够了，我不会逼你对我付出更多。我完全尊重你的内心选择，你还是想离婚我也同意。但有一点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冲动做傻事，我害怕。”
她已经被两份感情撕出裂痕，裴书砚自知以后要改变说话方式，爱不一定总要说出来，他做的事她明白也可以。
司颜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血点子上抚摸。
“裴书砚，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裴书砚见过各种各样的漂亮女孩子，可见到司颜那天，她垂头说话，头发上的香味儿飘到自己鼻尖就全身紧绷耳朵发红，像是停止心跳的病人恢复那一刻机器发出“滴”的一声，他听到自己心脏发出那样的声音。
“我的心脏先选择了你。我只是跟着它走。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只是想到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你，这里就痛得让我喘不过气直不起身。”
他说着说着眼尾又泛红，司颜眼睛模糊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说也是我的心脏选择了夏朗，你会生气吗？”
那些半推半就的亲密接触和心脏无关，她早就陷入这个男人织就得爱情蛛网里。
她的身体比她的心脏大脑先喜欢上裴书砚。
裴书砚曲起食指接住她的泪珠，他知道她做了多大的毅力短暂选择了他。
“我不介意，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他从来要的就不多，司颜给了他婚姻，给了他孩子，现在又给了他喜欢，他已经把眼下已有的东西牢牢抓住。
司颜摸了摸他的眼角要去换房。她今晚要先哄一哄爱哭鬼裴书砚，明天再自我谴责对夏朗的不忠。
裴书砚去楼下开好把她先抱过去，赔偿了花瓶的损失去找她。司颜靠着床坐在地上拿着手机，上面都是瑾瑜的照片。
她没有其他人爱他爱得多，也幸好有这么多人期待疼爱他，失职母亲给他的伤害都被父亲抹平。
裴书砚给她披上披肩挨着她坐下，搂住她的肩带到怀里。
“瑾瑜长得像你才更好看，我很满意宝宝的漂亮眉眼。这是我一直想说的真心话，谢谢你那么爱他，他更喜欢你也是应该的，我没脸吃你们的醋，我对不起他。”
她可能很多时候无意识在排斥孩子的身世，少爱了他很多。
“没有对不起他，是我的错破坏了你人生的计划，孩子是我求你要的，后果和责任我来承担。司颜姐，从我们相遇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好像都给你带了伤害，我真的做错了好多事。”
他得到孩子和爱情，苦都被司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