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进山了,也不知道你要去多久,总不能把人饿死了,继续关着还要给东西吃。”沈货郎碎碎叨叨了老半天。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他就是在吐槽陈宛白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交代了事情,却跑了不管,也不给个准话。
“所以,人呢?”陈宛白听了觉得有些好笑。
“卖了。”沈货郎嘴角一咧,露出得意的笑容,“他都已经吃了我好几天的饭了,这饭钱总得还回来吧。”
说完,龇着牙,笑得格外灿烂,显然对自己做出的这件事情非常满意。
“卖哪了?”陈宛白才不信,一个好好的人,能正规的卖了。这陈元修可是卖良民,随意买卖,那是违法的呢。
当然,你若是认识人,背地里悄咪咪的卖了,也是没人管的。
“象姑馆。”沈货郎露出了一脸猥琐,“放心,卖到隔壁府城去了,远得很,我这也是才回来。”
陈宛白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杀人诛心啊。
要说这陈家的男丁也是倒霉了,陈元良被男人玩死了,陈元修如今也送去给男人玩了。
如今也就剩下陈元光还好好的了。
不过,这也不一定,她瞧过几回,那陈元光也不是个好东西。
知道事情之后,陈宛白话音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情:“我发现一处好地方,你回头让人去看看。”
“哪里?”沈货郎好奇地问道。
“过几日让狗子带几个人去找我,我带他们去,就在大山沟里。”
“我也去。”
就在两人说话间,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吃饭了。”高兴在门口喊道。
两人停住了话头,出了门。
“对了,陈芝芝也死了。”走到门口,沈货郎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陈宛白还真是,有些意外。
自打离开陈家之后,她几乎没有再关注过陈家的人,陈家的事了。除非话说到了耳边,否则她是不会多去打听的。
两人边走边说,沈货郎也知道陈宛白的脾气,基本都是挑重点说了两句。
陈芝芝自打被王礼宝送给吴公子之后,吴夫人抓到的那日便将陈芝芝送给了自家马夫,发泄私愤。没想到陈芝芝也是一个人物,跟了马夫没几日,又跟吴公子的好友赵公子勾搭上了。
进了赵府的后院没多久,便传出有孕。赵夫人觉得这必定是马夫的野种,一碗药下去。连大带小,一锅端了。
赵公子得知以后,只惋惜两句,便放下了。
陈宛白现在得知以后,也如同赵公子一般,叹息了两句,便放下了。
............
次日一早,陈宛白正在刷牙,突然见到远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她这边走来。个个身材魁梧,这身形,这配置,宛如一群打架的队伍。
吓得她手中的柳枝棍子差点没握紧,脑海中不停地回想自己可曾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又或者是柳氏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就在她思前想后的时候,那群人走近了,个个脸上挂满了笑容,瞧着像是捡到钱似的。
“他们是来干活的。”柳星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宛白扭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请人做事?”柳星河淡淡地提醒。
陈宛白一听,刚想拍大腿,手里却一手拿着柳枝棍子一手拿着杯子,拍不成,婉然大悟道:“还真是。”
“所以这些人是你请来的?”她问道。
“昨日你没回来,我就把另一半料钱结了。这会儿农忙,怕是请不到什么人来做事,便顺便问了一句那个送料的伙计,人家一口应下。”柳星河说完,柳树棍子往嘴里一插,开始嚼巴嚼巴,等嚼烂了才好刷牙。
“嗯,等下把钱还你。”陈宛白漱了漱口,将柳树棍子丢到老远,上前去迎那群人了。
原来这群人是一个施工队,类似现代的装修公司。带头的是一个姓张的工头,四十二岁。
据他本人说,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一行的,拍着胸脯向陈宛白保证:“您放心,我是老师傅了,我这些兄弟都是跟我一样的,绝对不会出错。”
陈宛白对这个时代的建房子流程也不是很懂,照着她上一世那样的房子明显是不太合适,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借鉴一二。
她简单地把己大概的需求和张工头说了一遍。她的大屋子大概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四室一厅一厕,大致布局上不算复杂。
至于另外两间房,陈宛白则不做具体要求,让张工头去问柳星河和柳氏。毕竟是他们住,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需求。
张工头点头应下,表示一会儿就去问。
陈宛白特别强调了一点,就是需要一个大灶房。灶房连着柴房那种,但要分隔开来。
“对了,张工头,想问下你可认识打井的人?”她想要在灶房的角落里打一口井,这样的话,做饭也比较方便。
她小时候住的房子就是这样,厨房里有一口水井。印象里最开始就是靠水桶打水,后面发展着变成了水泵抽水,直到现在,老房子里的那口水井还存在着。
“认得,您是需要在前院还是后院打井?”张工头点头问道。
“打在灶房。”她说道。
张工头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也不是专业的,只说找了打井的师傅来,让师傅和陈宛白谈。
灶房内部,她打算设计成中西结合的样式,挨着墙砌一整排的橱柜,再搞一个大中岛,方便备菜和制作吃食。
当然,传统的柴火灶肯定是不能少的,毕竟这年头只能用它。她要求做一排的三眼灶。这样一来,几人同时做饭也不至于阻手绊脚。
张工头听得紫汐,拿着纸笔“刷刷刷”地将陈宛白的描述全部记了下来。至于具体的细节,那自然就是在施工的过程中随时向陈宛白确认。
当确定陈宛白没有其余问题后,张工头便去寻柳星河。
至于柳氏,昨夜依旧没有回家,陈宛白对此也不多问,随她开心就好。让张工头便按照以往的经验建造柳氏那间屋子了。如果中途柳氏回来了,有其他的意见,那就再做调整。
这头张工头问完主家几人的需求,那头三十多个壮汉已经干得热火朝天,将宅基地上的杂草挖得干干净净。
等地基处理完,已经过去五六日。这日恰逢中元节,工人们都没来干活,各自家中祭祖去了。
陈宛白自然也不例外,她要去祭拜一下陈大安。
虽然她已经知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闺女,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依旧是父女。
且不论是不是,好歹养育原主一场,不能不管不顾。
就像柳氏那样。
柳氏是一大早走的,似乎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也许她是记得的,只是无所谓罢了。
毕竟,昨日陈宛白就买了不少的纸钱回来。
明晃晃地摆在堂屋,不可能没看见。
不过陈宛白并不说什么,也不问。
她没有问柳氏为何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
她没有问柳氏头上戴的银簪,袖子里藏的金镯,是哪里来的?或是谁给的?
她更没有问柳氏那一身上好的苎麻细布麻衣,又是哪里买的?据她所知,镇上似乎并无这样好的麻衣出售。
当然,这些事情,若真问起来,柳氏完全可以用“绣活得了好工钱所买”或者“雇主赏了大笔银钱”作为解释。
只是某一晚,柳氏去洗澡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块玉佩,分明就是男子佩戴的那种款式。
不过,这些又与陈宛白有何干系?
若是柳氏真的傍上什么大款,甚至起了改嫁的念头。
只要不带上她,那随便柳氏嫁给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