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维戈视角,总觉得这小子才是满脑子都想着友情的那个人……】
击败自己的父亲要比他想象中困难得多,维戈每次回想起那天时,都感到了天启和圈套一起降临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战栗感。
谁也不知道为何克劳奇夫人会突然反水,在听证会前一天背刺自己的丈夫。女人梳理自己的头发,黯淡的双眼重新迸发出色彩:“我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罢了,他选择了你,而我也承认这点。”
妇人发出一声冷笑,宛如淬了毒的利刃:“真是个可怜,我到现在才发现居然有新的道路可以行走,前几十年只想和一个男人度过……”
“哪怕你选择的是彼得,也不能证明你自己就是真的无辜。”维戈冷漠地说,克劳奇夫人的表演宛如戏剧上最滑稽的小丑,“收起你的自怜自艾吧,你只是觉得彼得对你而言没用了。”
权利和金钱,这才是克劳奇夫人真正的爱人。为此她可以花费几十年投资一个同样具有野心的男人,并在发现他失势后毫不犹豫地向和自己毫无血缘的关系的儿子投出橄榄枝。
“但是你需要我,亲爱的维戈。”克劳奇夫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慈爱的母亲,神情温和,她在维戈身上看到了新的投资价值,“我可以像对待彼得那样,把你打造成新的政客,以你的才智,甚至可以超越你的父亲,成为下一届魔法部部长。”
“哈。”维戈发出一声冷笑,“收起你那无处可去的野心吧,夫人,我还不至于和老克劳奇一样愚蠢。说起来,你的孩子们似乎并不想改姓,你这位母亲可真是失败。”
一阵阴霾在克劳奇夫人的脸上闪过,但是很快她恢复了自己镇定自若的神态:“他们没有那个资格,成为克劳奇……他们已经失去成为人上人的资格了……但我不会责怪他们,毕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的血肉,只需要为我诞生新的孩子就行了……”
“然后被你抱走,培养出新的玩偶?”维戈嘲讽地说,他的声音并不尖锐,“真是可怜的母亲,可怜的造物者,你给了他们枷锁,试图驾驶他们,却忘记你自己是否还有这个资格。”
“他们会理解自己的母亲(主人)的,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资格知道答案,像个人偶一样被自己的主人操控一辈子,不也是他们的幸福吗?”克劳奇夫人微笑着说,她笃定的眼神仿佛确信维戈迟早一天会向她寻求帮助。
维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真可悲,夫人,你从未有勇气去站在众人面前,只敢以妻子母亲的身份站在一个男人身边。你从多年前,就把自己的资格绑定在自己的家庭中了,你被自己设定的规则操控了一辈子。”
克劳奇夫人的脸因为他的那句话扭曲起来,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愤怒,但是女人只是试着在椅子上动了一下。她的胸膛大力起伏,看起来就像是拉开的手风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来到克劳奇家是个圈套,只是对方拉拢他做出的局,克劳奇夫人完全可以彻底在英伦三岛将维戈打压至死。但是他也有理由,他们两人只是相互算计罢了。
“你今天让我过来,应该不止这些理由吧?”维戈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姿势,他轻轻按住自己衣服内侧的魔杖,“窗帘后的那位先生,你还想再旁听多久?”
窗帘拉开,一个高挑的金发男人坐在一张华丽的扶手椅上,他的半个身子被笼罩在阴影处。他面容十分俊美,身材修长,肌肤惨白。
一瞬间的激动让维戈腹部扭曲,他心中的那一角长舒了一口气,过去的几年,他一直都是这个男人理念的忠实读者。而现在,真的看到对方,维戈满意地发现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种他苦苦追寻的特质,可以改变世界的领导力和行动力。
“不得不说你的口才极好,克劳奇先生。”黑巫师倚靠在那张扶手椅上说道,克劳奇夫人用恐惧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乍一看,格林德沃的姿态优雅,神情闲适,仿佛是刚从舞厅出来。
“你今天过来是应邀你母亲的邀请,而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结识你,克劳奇先生。你的举动证明你是个极具手段和见识的人,就是少了点成年人的狠辣决绝。不过我刚刚发现了,今天这场会面你同样无比期待。”他沉思着说,望着维戈掏出的魔杖,用一只手托着脸颊。
克劳奇夫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维戈,真相被披露出来了,对方给维戈下了套,而维戈知道圈套里坐着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我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想,克劳奇家和一个在国际上享有极大名声的黑巫师保持交流,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并抖露出来,我觉得克劳奇夫人会很愉快的。”维戈微笑着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克劳奇先生。”格林德沃不以为然地说,“你看,你穿着华丽但老旧的衣服,说明你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钱了。这当然,你的父亲已经把你逼上了绝路,但是你依旧可以绝地反击。
背叛老克劳奇的人不止他的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子女已经全被你策反了,而克劳奇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假如我今天不过来,依旧是你大获全胜。但是你今天过来了,因为你需要我,你需要一个新的目标。
你失去了自己的复仇对象,对这个世界带有着仇恨,却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对不公的愤怒,所以你来了。你需要一个新的理念去指导自己。”
在维戈的人生中,他有着充满饥饿和痛苦的童年,被父亲操控的前二十年,个人的悲惨遭遇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愤恨。当他在非洲看到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时,他突然被一个残酷的真相击中了——他如此痛苦的经历,有绝大部分都可以归结于世界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那个猜想是如此可怕,但是之后他开始关注到更多:贫穷的巫师、不平衡的社会结构、落后的魔法界,一切都是如此丑陋。他想要改变这一切,却失望地发现和自己抱有同样理念的朋友格外软弱。
格林德沃的想法吸引了那个时候的维戈,巫师要做的是征服死亡,征服一切。
如果每个巫师本可以选择超越这一切,那为什么大部分巫师会经历那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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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并没有立刻加入巫粹党,他被崇高的使命感推动着,但是在一瞬间停下了——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并未知晓这一切。
于是几天后,维戈在一条小巷询问阿比盖尔:“你的理想还在吗?”
假设阿比盖尔的内心依旧残存过去的理想,那么他们将会继续延续友情,或者将它升高至战友。加上罗莎琳,他们可以是灵魂相伴的挚友,血肉与共的同志,他们将一起行走在新的道路上。
在这样灿烂的光辉面前,维戈渴望着阿比盖尔和他一样脱离出逼仄的生活,引导出内心深处的空虚和焦渴。
但他们最终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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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琳来到美国,她尝试着勉强维系起三人的友谊,她不知道自己两个朋友的理想,也并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和好。”罗莎琳冷漠地说,在刚刚,她直接闯进了维戈的办公室,魔杖抵住他的咽喉,左手将维戈死死按在他的办公椅上。
维戈抬了抬手,试图挣扎,却被罗莎琳死死压在身下。琥珀色的眼睛代替了命运女神审视着维戈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维戈·格里姆肖?”
你在想些什么?维戈喃喃自语,将罗莎琳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在想些什么?难道这种事情还要全部告诉你们,要将我的心彻底剖给你们的看吗?你明明知道我和阿比盖尔的分歧那样明显。”
他感到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收紧了,罗莎琳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给他一拳,但是她克制住了,从维戈身上直起身。
“你认为我们是你的束缚,对吗,维戈?”女人的眼中充满了悲伤,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毁灭的箭矢贯穿心脏,“你只想张开你的双翼,然后飞上天空,站立云端俯视众生……”
“那里面包括你和阿比盖尔……”维戈开口,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前者质疑他,后者已经自己卸去了翅膀,但是没关系,“给我时间,我会向你和阿比盖尔证明,到那时,我们三个还会在一起。”
他握住罗莎琳的双手,语气中带上了恳求:“你不知道吗?我需要你们的理解和爱,你真认为我就是石雕的心脏?”
他的道路上必须有罗莎琳家族的帮助,也需要阿比盖尔强大的能力,抛开情感因素不谈,罗莎琳和阿比盖尔是他最大的助力。
“或许阿比盖尔说的对。”罗莎琳离开的时候对维戈说,“你真的检举过你自己的内心吗,维戈?你是否自问过自己是否误入歧途?你认准的那人是否真的理解凡人所爱?”
维戈盯着女人的后背:“这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罗莎琳,哪怕奉献出我的灵魂,那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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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次收到阿比盖尔的信件,已经是十月份了,信件内容让他想要狂笑。看啊,只愿意停留在地面,也不肯抬头观望天空的阿比盖尔为了她的正义伤痕累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的罗莎琳,血咒化身死神开始威胁她的生命,迫使她离开自己的梦想。
他跪在格林德沃面前,恳求对方给予自己帮助:“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先生,我们需要格林格拉斯家的助力……治愈他们家族的血咒,是我们接近他们家族计划的一部分……”
“我很好奇,你的这番话中有多少出自你的真心,格里姆肖先生?”格林德沃俯视着他,问道。
维戈感到自己心尖一处在暗自颤抖,但是他将其理解成实现自我价值的一部分:“是我的真心言论,先生。同样的,从我个人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而言,罗莎琳是我一生的挚友。”
“我以为她是你的爱人。”格林德沃玩味地说,但是很快,男人给他指明了道路,“带着这位先生去书库吧,文达。有能力的巫师不该像只被脱光了翅膀的鸟儿,垂死在病榻之上。
他们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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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盖尔在巴黎终于找到了那位在魔法界享誉盛名的炼金术师。
“我喜欢遇见年轻人,他们的头脑和思想总比我这个老古董灵活。”尼克·勒梅愉快地说,“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友,我想你应该早知道了吧,所以喝杯茶吧,孩子。”
他头发花白,全身裹在一件白色的袍子里,颤颤巍巍露出关怀的笑:“不用过度紧张,也不用太过自责,来我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个人的需求。既然阿不思把我推荐给你,那么他必然相信你的心。”
阿比盖尔站在屋子里,她的神情严肃又绝望:“我需要魔法石,我要救我的朋友,她身负血咒。”
她并不清楚这位先生是否同意,但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尼克·勒梅笑了:“说说你的想法吧,孩子,魔法石并不能救下所有人,炼金术永远需要支付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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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很快就到了,维戈发明、阿比盖尔改良出不少针对血咒的魔药。
他们用了一整个青春的时间去研究罗莎琳身上的血咒,但是真正动手尝试时却格外犹豫。之前也试过用魔药和魔法去治疗,但最多只是在罗莎琳的血咒还未发作时,降低或延长发病的可能性与时间。
出于谨慎,阿比盖尔要来了罗莎琳一些血液作为样本。
魔药很成功,试管里的血咒几乎被消去了三分之二,但是剩余的一点也没办法析出。只能由阿比盖尔一点点用魔法过滤,尽管没能全部净化,但好在血咒的残余量也掀不起多大波澜了。
他们联合格林格拉斯家的医生,暂时确定了一个方案:将罗莎琳身体的血咒适当集中在某一地区,随后再由魔药一点点克制和消耗她体内的血咒,最后阿比盖尔配合尼克给她的一点点魔法石碎片,用魔法将它们全部析出。
格林格拉斯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同样患有血咒的病人,似乎是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作为实验的补偿。
好在手术很成功,这给了所有人不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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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琳手术结束的那天,阿比盖尔大汗淋漓地从房间里出来,她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地上。当所有人走进病房看望罗莎琳的时候,维戈伸出手,把阿比盖尔搀扶到外面的一张椅子上。
透过他的观察,阿比盖尔身上的魔力似乎全消耗了,女人几乎在一边晕死过去。如果他伸出手,或者拔出魔杖,毫无疑问,自己理想道路上那最大的阻碍将死在这里。
维戈沉默着,最后只是叫来了护士,指着阿比盖尔说:“她需要休息,刚刚的手术消耗了她全部的魔力。”
最起码这里不是战场,他们也还没彻底决裂,维戈想,他还可以放过阿比盖尔。
【标题单纯用的歌名】
【看了if线最后都知道维戈是和罗莎琳走到一起了,嗯。】
【这是维戈距离成功杀死阿比盖尔最接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