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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昆这里发生的是事,呼延罗流光毫不知情。

他和逾白几人进了结界后,因为六合柱的气息会克制飞行法器,所以他们只能步行上去。

几人都用魔力和灵力加速,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顶端的平台。

平台上风雪更密,狂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就连前方盛放阵眼的石台都看不真切。

走在最前方的呼延罗流光忽地停下了脚步。

逾白眯了眯眼,狐疑地看着流光的背影。

下一刻,风雪中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声音。

逾白不解:“什么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风雪密集之处。

那好像是……轻声咳嗽的声音。

这上面怎么会有人?

几人当即唤出了自己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前方,缓缓迈步。

越往前走,眼前的景物也越清晰。

高约三米的圆形石台上,一颗淡紫色的石头在半空中上下浮沉。

晶莹剔透的表面散发着隐隐流动的光芒。

这就是银雪城的阵眼。

石台前,一只通体黄色的大鸟蹲在雪堆里。

它羽毛顺滑,黑葡萄似的眼睛时不时地转转,小尖嘴微微张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它的一只翅膀微微抬起,为站在它身下的人遮挡风雪。

相较于大鸟的惬意,站在它身下的女子面色苍白,大氅紧紧地裹在身上。

柔软的毛领中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更诡异的是,她的左眼上还扣着一个玉质的眼罩。

那时有时无的咳嗽声,就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逾白全神戒备,没想到六合柱的结界中竟然还有一人一鸟。

待看到是任意,微微一愣。

“你们咳咳……”她以拳抵唇,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刚一张嘴,狂暴的风雪就扑了满嘴。

“咳咳咳咳咳咳!”

逾白不由地嗤笑,“我原以为城主是个小孩就够胡闹的了,没想到他们还派你这么一个病秧子来守阵。”

任意看都没看他们,转而将目光投向呼延罗流光。

“这次竟然是真身,想来上次两大殿主揍得挺疼吧?”

呼延罗流光的目光微微一凝,平静的双眸中爬上一层阴影。

“你竟来这儿找死,也省得本世子去找你了。”

任意轻笑一声,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的样子成功激怒了呼延罗流光。

他身为七重境的强者,却接连栽在一个残废的人族女人手里,简直天方夜谭。

周身的魔压疯狂涌动,肆虐的风雪都无法靠近他的身体。

月沁雪得意地看着任意。

看来这个贱人树敌颇多,用不着自己出手,她自己也蹦跶不了多久。

任意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洁白纤细的手。

手指捏在一起,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两道身影从高空坠落,重重地砸在众人中间。

飞雪散去,赫然出现赤焰和雷云的身影。

双目赤红的雷云发髻散乱,瘦小佝偻的身躯膨胀成之前的几倍,浑身魔力混乱而又癫狂。

他正骑在赤焰的身上,饱含无尽魔力罡风的拳头砰砰地落在赤焰的脸上。

虽然修为同在殿主,但赤焰一心只想逃,根本不想和这个已经疯了的雷云打。

但雷云就是死缠着他不放。

刚才更是被一股奇异的吸引力,给引到了这里。

任意清了清嗓子,“雷云,你的仇人万亲王来了。”

雷云不停挥舞的拳头停止了,他猛地抬头看向任意。

任意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呼延罗流光。

“哦,看错了,是万亲王的儿子来了。”

雷云从赤焰的身体上站了起来,捏紧拳头转身一步步朝呼延罗流光走去。

呼延罗流光皱紧了眉头,“雷云!你又想反吗?!”

雷云仰头神情癫狂大笑,“反?我想死!死,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

脚下的石柱猛的一颤,沉闷的巨响轰然爆发,雷云如同炮弹一般朝呼延罗流光爆冲而去。

他脚下所过之地,寸寸碎裂,翻滚的气浪将碎石拍得四处飞溅。

呼延罗不得已,只能拿剑挡在身前硬扛。

雷云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缠着他一心同归于尽。

呼延罗流光被打得节节败退,两人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月沁雪扫了身侧的逾白一眼,生怕他和任意对峙,干脆抢先一步开口:“滚开!”

话音刚落,剑身射出一道剑芒,直冲任意而来。

一旁的肥啾啾抬起翅膀一挥,顿时就将那道剑芒给挡了回去。

剑芒调转方向,转头冲月沁雪而来。

月沁雪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好几步。

逾白及时挡在她身前,将剑芒震飞。

“七阶凶兽——凶冥雀?”

月沁雪一愣。

七阶妖兽?

妖族是特殊的种族,各族都有结契的习惯。

妖兽跟了魔族,被称为使役兽,跟了天、人族,则被称为灵兽。

但灵兽和主人的契约羁绊不如使役兽的深,主人和灵兽之间的修炼也无法互相影响。

任意一个修为微末的人族,为什么能和七阶妖兽低阶契约?

月沁雪知道自己身份高贵,她时刻告诫自己只是来人间历劫的,从未将任意放在眼里。

任意除了拥有那个玉镯,和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也没什么好比的。

可自从她在收徒大会上选择了魔族以后,她和任意的轨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被关、被训斥、被打断双腿,还要苦哈哈地四处立功。

而任意呢,不仅成了银雪城城主的座上宾,还被魔族世家子弟护得和眼珠子似的。

现在更是与七阶妖兽缔结契约,凭什么!

任意笑了笑,“师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她往旁边走了走,让出了身后的高台,顺带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二人狐疑地看向她。

任意裹紧了身上的大氅,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其实,我与魔族也有血海深仇。”

逾白简直要被气笑了,将手中的剑对准了任意:

“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样,今日这阵我们破定了!”

逾白转身催动全身的灵力灌输到灵剑上。

阵眼坚硬,他不能再压制修为,必须用全部灵力打出这一击。

一旁的月沁雪一直死死地盯着任意。

尤其是她发现任意朝她这里偷瞄的时候,她的心中越发不安。

这个贱人肯定有什么阴谋!

对上月沁雪的目光,任意目光闪烁,似乎极为心虚。

“师姐,你别站的太近了,小心伤到你。”

月沁雪皱眉,故意往阵眼那边靠近了一步。

任意果然越发慌张,“你滚开,让他一个人破阵!”

“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任意咬紧牙,“我告诉你们,阵眼碎裂以后的能量,都是我的!”

月清雪心中大亮,天魔两族都能用高阶法器内的天然能量。

原来这个死残废打得是这个算盘。

她当即握住逾白握剑的手,“逾白哥,我们俩一起破阵!”

下一刻,两人催动全身灵力,用力斩向阵眼。

刚才还一脸着急气愤的任意,此刻露出了一抹极淡的微笑。

她揣着手,立在原地,眼中划过奇异的光芒。

果然,都是一群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