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尔喝了十几瓶酒，犹觉得不畅快。
干脆提了剑，飞出了魔域，借着酒意一直疾驰到了三界山。
三界山是冰火两重天。
一半地界热得要死，另一半是比魔域还要寒冷的冰天雪地。
万古尔飞到了两边分界线上的山谷中，跃上一棵粗壮的大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他在一片斑驳的光影中掏出酒葫芦，喝了两口。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一热一寒两道气息，好不快活。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
万古尔懒得抬眼去看。
那声音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冲到了大树前恢复了原身，踉踉跄跄地往前冲。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面上看上去顶多二十多岁，他破烂的衣袍上布满了血污。
他瘸着一条腿，一步三回头，活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
下一刻，一道舒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出现在男子的面前，眉眼淡漠地看着他。
“你可知错？”
男子看到这女子瞬间，浑身的血液倒流，冷汗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他转身想要往反方向逃，却被女子射出的剑气钉穿了脚掌。
“啊——！”
女主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淡淡开口：“你可知错？”
剑气消失，只剩下了男子脚掌上的血窟窿。
他转身就是一个滑跪：“大人，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女子修长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不正是在渡你么？”
男子见与她讲不通道理，又见女子站得与他极近，顿时恶从胆边生，手中寒芒一闪，就要直取女子的咽喉。
只是他刚抬起手，就被女子的护体结界弹飞，像颗炮弹似的朝后砸入距离此处十几米的山壁里。
整个人呈个“大”字形陷入墙壁。
男子浑身的骨骼都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他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变形的手腕无法支撑身体，他就趴在地上，用两只手臂努力往前爬。
扭头看着朝他走来的女子，男子吓得裤子都湿了。
“你、你这个魔鬼你不要过来！”
女子淡定地往前走了几步，缓缓开口：
“你为了偷盗灵草，屠了仙琼派满门，就连门口的黄狗都没放过，可知错了？”
男子浑然未觉，仍旧往前爬着。
女子也不恼，自顾自地说着：“这世间如此美好，你却行凶杀人，不好不好。”
男子：“你这个疯子！”
“凡修炼者，欲想成就飞升大道，必须心怀有爱，爱父母、爱兄弟、爱亲朋、爱花、爱树、爱世人……”
“爱你个头！滚啊！”
“头也是要爱的，不止头，身体的每一处，都要爱护，正所谓先爱己再爱人……”
“滚啊，滚啊！”
闭眼假寐的万古尔听见男子的嗓音都岔声了，吵得他都痛了。
他闭着眼打了个响指，指尖射出一道锋锐的罡气，直冲男子的头颅而去。
咚的一声闷响。
万古尔睁开眼睛，直接坐了起来。
罡风凝化的剑气被女子的白色灵力打散，消失无踪。
万古尔锐利的目光对上那女子的双眸，一时微微有些愣。
这女子面容长得普普通通，是那种丢进人堆里，转眼就忘的长相。
但她的这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又皎若月光，让人一见难忘。
不过，这浑身清汤寡水的清气味，一闻就知道是成天喝西北风的天族人。
弱不禁风的菟丝花。
他抬了抬眼皮，慵懒地问道：“他既然犯了这么多祸事，为什么要阻拦本座杀了他？”
这女子正是天帝月玉凌，她虽然与万古尔在各种会武赛上见过几次，但却并没说过一句话。
此刻两人还都使了幻形术，更认不出来了。
月玉凌眉眼淡淡：“他尚未认错。”
万古尔“呵”了一声，又朝后躺下了，只留下两个字：
“迂腐。”
这就是道貌岸然的天族人，总是纠结什么对错善恶。
恶人道歉忏悔也还是恶人，直接杀了就是了。
那男子听到这里，又看到月玉凌刚才出手帮他，于是奋力朝她爬去。
“大人，我、我认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利欲熏心，我不该妄动杀念，我悔啊！”
他哭得涕泪横流，“我真不是个人啊，我是畜生啊！”
这女子轴得很，不紧不慢地追了他三日三夜，硬生生把他的灵力耗光。
没想到只是为了让他认错，八成脑子有病！
不过像他们这种自诩正义的修士，也最容易心软！
月玉凌轻轻舒了一口气：“你早认错，也不会浪费这许多力气。”
“是啊是啊，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男子狠起来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大、大人……你怎么把刀掏出来了？？？”
万古尔躺着歪了歪头，一柄足足有两米高的长刀闪着森然的寒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月玉凌拿着刀掂了掂，“还行，比较锋利。”
男子人都傻了，“大大大大人，你拿刀干什么？”
月玉凌：“当然是砍断你的四肢，再将只有一口气的你绑到被灭门的宗门里，待你忏悔足足五十年后，再用天雷劈了你。”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Σ(っ°Д°;)っ
“我踏马……”
他话还没说完，那长刀就利落地切下断了他的手脚。
“啊——！”
万古尔跳下树，几步就走到了月玉凌的身边。
此时的月玉凌已经在男子的哀嚎声中砍掉了男子的手手脚脚，并且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句：
“别乱动，伤口切花了不好看。”
男子：“……”
万古尔双手环胸，“他不是认错了吗？”
“所以我砍他了呀。”
“认错了为什么还要砍？”
“认错人为什么就不能砍？”
万古尔手一挥，“停！你追了这么久都没杀他，不就是为了渡他么？为什么他认错了，你反而要杀了他？”
反正都要他死，有什么区别？
“直接杀了他，他的心不诚。”
“认错以后杀了他……”
万古尔试着猜测：“心就诚了？”
“不是，是我心里就舒坦了。”
万古尔：“……天族让我无语的人很多，但让我这么无语的，只有你一个。”
月玉凌微微一笑，“魔族如此这般聒噪的，也确实罕见。”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男子的耳中，他哀嚎到没有力气，心中明白今天没法善了了，于是干脆痛快骂道：
“两个人可真能装逼，以为是自己是魔王还是天帝？”
“两个臭不要脸的，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月玉凌抬手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将他的残躯连同神魂一同镇压。
而后她走到男子的背后，对着他的后背飞起一脚。
男子顿时化作天边一颗闪亮亮的星星。
月玉凌这一脚，刚好将他踢到被灭宗门的后山之中，届时他身上的封印会自动弹出，镇压五十年。
做完这一切，月玉凌转身就走。
四周却忽然泛起迷雾，不过几息之间，就将四周给笼罩了。
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只有1米。
万古尔和月玉凌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戒备地看向对方，魔力与灵力激烈碰撞。
“你做的？”
“你搞的鬼？”
同时出口的话没有降低两人的戒备，反而都不善地看着对方。
迷雾中忽然冲出一只巨大的妖兽，朝他们二人扑了过来。
月玉凌射出灵力箭矢，万古尔手腕一转，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直指妖兽的心口。
但下一刻，那只妖兽砰的一声化作了一团烟雾，将两人瞬间给包了进去。
两人皆是面色一变。
以他们俩的修为，放眼三界都难有敌手，纵然面对九阶妖兽，也能面不改色。
但这团雾气一出，两人就知道他们居然陷入了上古秘境。
上古秘境虚无缥缈，通常在人迹罕至之处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里面的能量就是半神之躯也不一定能抵抗。
两人被卷入雾气之中后，发现两人来到了一片莽莽榛榛的古森林之中。
眼前弥漫着一层厚厚的迷雾，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而四处飘荡的瘴气与迷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两人被困住了。
在这里，他们发现自己的灵力和魔力锐减，只有原先的一成左右。
第一天，他们彼此防备，各自去找出路。
第二天，他们彼此仍旧防备，各自去找出路。
第三天，他们仍旧仍旧彼此防备，各自去找出路。
半个月后，他们决定进行一场友好交流会谈。
“这片迷雾是上古混沌之气，单凭咱俩任何一个人，都走不出去。”
万古尔疲惫地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嘴唇都已经干裂起皮。
在这里，他被压制修为，身体还要不断防御瘴气，身体消耗的太厉害了。
月玉凌比他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但她身为天族人，有瘴气的天敌灵力护体，还算勉强有一战之力。
这等秘境，低于八阶的修士进来就是一个“死”字。
万古尔伸手指了指北方，“我探了几天，那边有一条河，河里躺着一只猪，若是咱们联手杀了他，我可以吸取它身上的魔力恢复，到时候换我护着你。”
月玉凌点点头，站起来就往前走。
她的干脆让万古尔愣了愣，他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你就不怕我骗你？”
“不怕。”月玉凌转身对着他微微一笑，“此时此地，任何阴谋都没用，一起活下去才是正理。”
缥缈的云雾缠绕在月玉凌的周身，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只有她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仿佛消散一切阴霾。
万古尔有些看不懂她。
时而果决狠辣，时而执着正邪。
现在居然相信他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但前几天的戒备和防御又做得滴水不漏。
“你，很奇怪。”万古尔说道。
月玉凌挑挑眉，“我只是‘舍得’。”
“舍得？”
“有舍才有得。”月玉凌走到万古尔身边，单手扶起了他，“‘舍’掉对你的戒备，‘得’到你我联手的破局的机会。”
万古尔不禁垂眸，低头看着她挎着自己胳膊的左手。
纤细、白希、柔韧。
这一幕若是被他的暗卫百川蒙虎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
万古尔的心中只有修炼，哪怕是最正统的皇族血脉，到现在也没进行过一次“赐福”。
魔族已经开始有人传言他是断袖。
但此刻，纵横魔族的万古尔仅仅只是被扶着，却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红了脸。
“都说魔族人身体强壮，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太虚了吗？”
万古尔瞬间停下了脚步。
月玉凌：“？？”
月玉凌还在愣神的功夫，整个人就倏地被横抱了起来。
白色的裙摆搭在万古尔的手臂上，十分丝滑。
月玉凌眉头挑起，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是？”
“节、节省些力气，到前面有你使劲的时候。”
看似霸气地说完，面颊却瞬间红了。
该死，他怎么结巴了！！！
压下窘迫，他云淡风轻地掂了掂，抱起她走到了河边。
月玉凌看到那头猪妖，它浑身都是狰狞的伤口，倒在河里喘着粗气。
看来就算自己不来，今日万古尔也可以磨死它了。
可那样就会耗光全身的魔力，万一他吸收的时候，被月玉凌偷袭，那就彻底完了。
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个交易，让她来给猪妖致命一击，他则保留自保的能力来吸收能量。
月玉凌手握仙剑，冲了上去。
耳边乒乒乓乓的战斗声，万古尔全都听不到。
他背对着月玉凌的方向扶着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他刚才结巴了、结巴、结巴……
身后飘来一股血腥气，万古尔下意识地转头，月玉凌白皙的裙摆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脸色也比刚才白了几分。
但……
纯稚的气息与血腥暴戾混合，仿佛是一朵染上血色的百合。
月玉凌甩了甩剑上的血：
“死了，到你了。”
万古尔只觉得心脏被猛击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好好！”
他满口答应着，同手同脚地往前走，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方向不对，在月玉凌看傻子似的眼神里，同手同脚的走到了猪妖面前。
这只猪妖能在这秘境中生存，自身实力自是不差。
万古尔吸取了它的能量，不仅身体的力量恢复了满格，就连神识探查能力也恢复了几分。
这里虽然是上古秘境，却是个空秘境，里面东西早就被其他人拿走了。
秘境中只有数不清的妖兽和瘴气。
他带着月玉凌一路疾驰，找到了上古秘境结界的边缘处。
他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到秘境再次开启，就可以逃出生天。
两人在这里等了七八日，终于看到结界有松动的迹象。
看来秘境在这几天就会再次开启了。
晚上的时候，万古尔去抓了几只兔妖回来烧烤。
兔妖的肉比普通的兔子更为鲜美，还能补充更多的能量。
万古尔拎着兔子到附近的小河里洗剥干净，用木棍串起来，再生火炙烤。
他没用魔力直接烤，现在周围都是游荡的妖兽，魔力不能浪费。
月玉凌手中捏着一根小树枝，还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些天万古尔和月玉凌闲来无事就用树枝在地上推演沙盘战斗。
万古尔一向自负，没想到他和月玉凌的推演胜负五五开。
他有时在想，便是天宫那个天帝，也不一定有她的水准。
“咱俩认识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万古尔翻动着手中的兔肉，火光将他的脸映成了暖黄色。
“我叫莫尔，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处，是哪里人？”
月玉凌抬眸看他，“问这么详细，算命呢？”
万古尔：“…………”
“我叫白月。”月玉凌淡淡地说道。
万古尔在心底默念了几次，不知怎么地，嘴角就有些微微上扬。
察觉到月玉凌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由地挺直了脊背，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右边胳膊，展示优美的肌肉线条。
月玉凌还在看，甚至站起来朝他走过来了。
万古尔两只胳膊都开始展示了。
月玉凌略过他，伸手拿起了烤兔的木棍：“快糊了。”
万古尔：“…………”
月玉凌坐到他对面，仔细地翻动，又熟练地用灵力片了几片肉到叶片上。
“吃吧。”
万古尔眨眨眼，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么熟练，难不成你的道侣经常让你做这些？”
“我没有道侣。”月玉凌道。
早就竖起耳朵来听的万古尔立刻咬了一大口兔肉，哎呀呀，满嘴流油，怎么这么好吃？
月玉凌：“不过是家里有孩子，做得多了习惯了。”
万古尔嘴中的兔肉差点全喷出来。
呸呸呸，这什么兔肉，又柴又老还发酸！
好不容易咽下去，万古尔心中十分惆怅，“你、你有几个孩子……”
“不多，四个。”
“四、四个？？？？你那道侣也不是东西了，你生了这么多孩子，还要抛下你，你说出他的名字，我出去以后定将他千刀万剐！”
月玉凌皱眉看着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是我的弟弟们。”
“他们还小，在我眼里，都是我的孩子。”
万古尔：“…………弟弟……？”
月玉凌只觉得往日推演沙盘时那个可敬的对手，今日好像脑子离家出走了。
她决定不和他说话了，省得被带笨。
天刚亮，一直阻隔他们的结界壁终于消失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上古秘境所在的峡谷，刚出门就看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那身影一个箭步冲上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人，您终于出来了！今日您若是再不出来，属下就要回魔族搬救兵了！”
百川蒙虎眼中含泪，就差抱着万古尔的腿大哭一场了。
万古尔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哭什么哭，孤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直蹲在百川蒙虎身边的一只黄色大猫也在此时走到了万古尔的身边，用头使劲蹭了蹭他的裤腿。
大猫背后的六翼翅膀都因为兴奋而微微张开了。
月玉凌扫了他们主仆一眼，淡淡开口：“魔王暗卫百川蒙虎、使役兽六翼猞猁……你是魔王？”
万古尔知道瞒不下去了，干脆转身对月玉凌坦白道：
“白月，孤乃魔族魔王——阿莫罗万古尔。”
“之前在里面敌我未明，所以不便告知。”
“那个……我们魔族有不少天族的孤本，你若是喜欢，孤可以都送给你，你……要不要来幽篁宫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月玉凌走到了悬崖边。
云雾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一只通体雪白的飞鸟穿破云层而来，缓缓地在月玉凌身边降落。
万古尔看着这鸟，缓缓愣住了。
这不是……天帝那个女人的灵兽吗？
眼前的月玉凌又恢复了虚无缥缈的眼神，原本的大众脸也一点点消散，那张绝美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万古尔的面前。
往日里，他只觉得那女人长得美是美，就是没什么人气，好像庙里只会普度众生的泥菩萨。
但现在，他却觉得她是开在天宫的一朵血百合。
既美丽，又带着足够的震慑力。
她缓缓开口：“原不知是魔王，失敬失敬。”
她跳上飞鸟的后背，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还请魔王勿要放在心上。”
“最好能全都忘了。”
说完，她拍了拍飞鸟，飞鸟振翅一飞，消失在茫茫云雾之间。
百川蒙虎也没想到他家主人会和天帝一起出来，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主、主人！她是天帝？？？！你和天帝在一起被关了十几天？？？”
无论他问什么，万古尔都没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月玉凌消失的方向。
“主人？你怎么了？？”
万古尔缓缓地眯眼，“忘了？孤忘不了，你也别想忘！”
百川蒙虎太了解他家主人了，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心中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主人，你、你该不会是看上天帝了吧？”
“这三界女子任你挑选，但你一定不能看上天帝啊！”
万古尔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为何不可？”
“因为……因为……”蒙虎暴躁地抓着头发，“将来以后你们若是生了孩子，岂不是一半灵，一半魔？”
“那我该如何称呼他、她啊？？？？”
万古尔嘴角一抽，“这还算个事？你就喊——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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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计划是还有一个魔偶和流光的番外，但星辰最近在准备新书，新书进度顺利的话，番外很快写，否则就要往后拖一两个周这样，大家偶尔回来看看就行～感谢大家的支持，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