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谭之曲腿坐下，昂贵光滑的西装因为他的动作变得褶皱。
燕樾被他如炬的目光盯得手足无措，他搅着自己的裤脚，“你怎么叫我来这里？”
“你不喜欢吗？”冷谭之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恼。
“没……”燕樾挥手，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再出现在这里。
冷谭之闻言嘴角上场，身子略微倾向燕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期待。
燕樾掀眸，对上冷谭之的眼睛，一时间满腹的草稿化为乌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爱恋，那是燕樾从未见过的深情。
即使在冷谭之身上他也没见过，仿佛是莫名多出来的感情，是上辈子未说完的爱恋。
他是冷谭之，又不像冷谭之。
燕樾的心被烫伤，他觉得那股眼神好熟悉，熟悉到眼角发胀。
胸口传来汹涌的心跳声，如同夏日里激昂的雷声，滔滔不绝。
冷谭之看着他，眼神宠溺，丝毫没有催促他的意思。
他的宝宝暂时不记得他，他要有耐心。
“你……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燕樾错开他灼热的视线。
冷谭之勾起嘴角，心中暗喜，他的宝宝还是那么可爱，想亲。
冷谭之舔舔嘴角，控制自己的欲望，语气委屈，“不怎么样，晚上一直睡不着，想念一个人想疯了，梦里全是他。”
他的语气渐渐变轻，但在燕樾的耳朵里却逐步清晰。
他，这是在表白？
燕樾一瞬间红了脸，像是煮熟的虾，连带着脖子全变红了。
对于燕樾来说，眼前的冷谭之还是那个在一周前跟他接吻的少年，尽管三年的时间已然过去，男人也变了模样，但燕樾对他的感情还停留在以前。
尤其是知道了他离开后发生在冷谭之身上的事情，燕樾更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是怜惜，还是……喜欢？
燕樾捏紧裤腿的手又紧了紧，恍然对上男人委屈的眼神，紧绷的身形一僵。
这些年他过的很不好。
燕樾看着他额头上的疤，眼下一暗，虽然伤疤很小，对他整体的五官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就像是一块美玉染上斑点，让人忍不住惋惜。
燕樾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比如，高考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能一眼认定那不是我？为什么进了精神病院？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看着对方的眼神，燕樾说不出一个字，他敢确定以及肯定，冷谭之认出他了……
两人默默无言。
冷谭之下意识的揉着左手手腕，那里刚结疤，有些痒，燕樾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因为他挠的动作，不经意间掀高了衣袖，发现他小臂上有数不清的划痕，有深有浅，隐约还渗着血迹。
燕樾心下一惊，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
“你……在自残。”燕樾震惊抬眸。
冷谭之将衣袖往下拉了一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你看错了。”
燕樾不信邪，他不可能看错！
他走过去一把拉着冷谭之的手，将他故意掩饰的衣袖扯开。
白腻的肌肤上满是划痕，密密麻麻的占满了小臂，留不出一丝缝隙，有些伤疤甚至已经变成了黑痂，看得出来已有不少时间。
有新有旧，有一道还带着艳丽的红。
燕樾眼角一红，声音哽咽，“这几年你到底怎么过来的……”
消失、精神病院、自残、没上大学……
每件事单拎出来，燕樾都不一定会相信，可这都真真切切发生在冷谭之身上。
他可是男主，最冷漠无情、高高在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主……
冷谭之将手收了回来，轻声安慰：“我没事，只是习惯了。”
冷谭之在精神病院时接受了电击矫正，酥麻的电意顺着血液直击骨髓，像是有人拿着一万根针同时刺入皮肤，疼得人灵魂直颤，可当时的他觉得人生都灰暗了，燕樾不在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他甚至觉得那点疼痛还没被人打一拳疼。
没有烟酒，冷谭之就用疼痛替代。
他开始自残，看着鲜血从手腕里流出来，他感到异样的满足……
尤其是看到那群自以为能掌握一切的人露出了惊恐和害怕，冷谭之更喜欢了。
那之后，他便养成了习惯，只要情绪过分起伏，冷谭之都会给自己来上一刀，不过近一年来他已经极度控制了，可在接到景耀的电话后，他忍不住了。
他太想念燕樾了，想念到每晚都能梦见他，他的笑，他的狡黠，他的羞怯……
他的一切都想念。
没想到自己穿的严严实实，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燕樾眨眼，努力将眼眶里即将涌出的泪逼回去。
他坐在冷谭之身旁，盯着脚尖，语气沉重，“你怎么认出我的？”
冷谭之朝着他在的方向转头，“你就是你，你只有一个。”
他语气郑重，像是天神的宣判。
冷谭之拉过燕樾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不管你信不信，它告诉我你才是我爱的那个人。”
燕樾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和整齐的律动，心像是沸腾的开水，咕隆直冒泡。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妖怪？”燕樾撅起嘴，轻杵了一下。
冷谭之咧起嘴角，也只有他的宝宝会说出这样古灵精怪的话。
他牵起燕樾的手，十指相扣，“如果你是妖怪的话，那我就是唐僧肉。”
燕樾眉心一锁，不解，“为什么是唐僧肉？”
“因为……我想勾引你。”
冷谭之明晃晃的表白勾得燕樾软了腰，他还从未见过这对方脸上见过如此诱惑的表情。
本就姣好的五官，配上他特意的表情，让人根本分不出心神。
他的宝宝还是一如既往的色迷。
冷谭之低头轻笑，睫毛浓密的眼带有星辰，一张脸更加绝色。
燕樾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动，他慌乱地把手收回来。
“你……不是冷谭之……”
冷谭之不会这么诱人……
冷谭之抬高头颅，双手一叠，“我是冷谭之。”
接着他话语一转，“也不是冷谭之。”
燕樾手指一僵，哑语：“那你是谁。”
“别担心，我不会害你。”冷谭之看着他淡淡笑了，“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
燕樾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直觉，莫名相信他。
那他究竟是谁呢？可他明明就是冷谭之。
这个答案，冷谭之没有给他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