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愣住，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乐乐没有立刻回答，轻声问道，“你们班的同学吗？”
常欢摇了摇头，“一个初三的女生，已经被提前录取了。超有气质，学习还好。”
“哦。”乐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她学的舞蹈？是被艺术院校录取吗？”
常欢又低下头，“嗯。”
乐乐突然有一点点后悔，下午跟婶婶说的话。
现实是现实，梦想是梦想，梦想还是要有的。
乐乐拍了拍常欢的肩膀，“学舞蹈，很辛苦。”
常欢点点头，“嗯，我知道呢，我听说她到了初三，一天还要练三四个小时的舞蹈，但是她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会不会是因为，前提是她家超有钱呢？”乐乐说。
常欢疑惑的抬头看乐乐。
乐乐继续说道：“因为有钱，所以家人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因为有钱，所以她穿着光鲜亮丽，这样，想丑都难；
因为有钱，她从小就接受了各种加餐，不论是主科还是兴趣，只要资质不是很差，她就能出类拔萃。
毕竟不是所有长得漂亮的女孩，学习都好。”
常欢有些失落，头埋得很低。
乐乐微微仰起头，语气坚定，“所以，你可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去争取。”
常欢歪过头，“争取？”
“如果你够优秀，不是没机会。你现在才初一，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只有成绩上去了，你的选择，就多了。”
常欢微凝起眉，大眼睛，水汪汪，很认真的思考着。
“我有个同学，初二的时候都默默无闻，中考突然爆发，高中和我一个班，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乐乐微笑着看向常欢。
“在哪里？”
“在米国，拿了绿卡。”乐乐想起厉胜男。
“哇！”常欢惊讶的瞪大眼睛。
“可能，我这个八零后和你这个零零后，面临的环境，不太一样。但是好好学习，依然是我们——农村孩子，改变命运最靠谱的方式。”
常欢狠狠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乐乐又拍了拍常欢的肩膀，“你先踏踏实实好好学习，也不是没机会。”
顿了一下，乐乐又说道：“你妈妈在尽她所能——她能力范围内的最大努力，支持你！”
常欢眼眸泪光闪闪，咬着唇，点点头。
乐乐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叹息，她小时候信息没那么发达，思想没那么复杂。
但如今这社会，浮躁、喧嚣。
零零后们是天生的社群社交高手，即时通讯工具把不同阶层的人拉到一起。
他们主动或被动，观看着别人的生活方式。
向往更好的生活，是努力的原动力！
乐乐上学时，不也是班主任的一句话嘛——考上大学可以到大城市去，过不一样的人生！
不管过程多么曲折，但这句话，点燃了乐乐的儿时梦想。
公司一直在做慈善，她自己也时不时捐款。
资助一个孩子去学舞蹈，而且是妹妹，这对乐乐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但这能解决问题吗？
乐乐闭着眼睛思索，这件事怎么办，能办漂亮。
他们九点多才离开。
人走了，安静了，乐乐出来了。
屋里有些乱，张桂香收拾了好一会儿。
人送走没一会儿，三叔的电话就打来了，打给常金宝。
常金宝躺在沙发上，接了电话，三叔说约了姑姑，要一起过来给常金宝拜年。
挂了电话，常金宝冷哼，“往年也不见这么积极。”
张桂香边拖地板边说道：“估计都有事儿。”
常金宝拧着眉，“嗯，绕不开常辉的工作。”
乐乐问道：“他不是公务员吗？还要干什么？”
“听说待的地方不太好。”
乐乐苦笑道：“我又不当官儿。”
“你不当，你有同学当啊，听说你有个高中同学在玉泉市委当干部。”常金宝说道。
“噗，我都不知道！谁啊？”
“姓白好像！”常金宝想了想说道。
“白？”乐乐挠挠头，她真的好少过问这些，“高中有俩姓白的，白玉龙？”
常金宝点头道：“应该是。”
乐乐抓抓头发，“我还是回东海吧，头大！”
“嗨，你舅请客，也有目的呢，你舅的忙，估计你能帮！”常金宝说道。
“什么忙？”
“张子霖想往县里走！”
乐乐皱起眉头，“这不一个事吗！借钱我有，当官我办不了。”
招娣接话道：“哎哟，怎么就办不了，你在那陆子珩面前随口说一句：张子霖是我弟，在镇上，多都不用再说！”
乐乐斜睨一眼招娣，“你那么会说，你去说啊！”
“我又不认识他，他又没追过我！”招娣似笑非笑看着乐乐。
“嘁，别乱说话。”乐乐瞪一眼招娣，“那时候给姐夫办，你都不办，现在这么热心！”
“以前不懂事儿。而且你姐夫学历有硬伤，不难为你。现在你姐夫年纪也超标了。
舅舅人实落，当初爸爸刚犯病，他跟前跟后背着送医院，你都不知道。
子霖在县上，我们也好。
而且你有那关系，你不用，不浪费吗？”
乐乐拧着眉，没说话。
钱的事，她能办，也愿意办；工作的事，她有些执拗。
招娣又说道：“我们这地方，乃至整个省，还是权利重要些。你也别犟，就这么个社会。”
乐乐微叹了口气，“嗯！”
打牌她不爱，聊天她也不爱，索然无味。
乐乐又回了卧室。
舅舅的儿子张子霖，为人处事，乐乐还是清楚的。
但那些基层公务员，大差不差。而且能力强弱，也不重要。
乐乐想到这些就头疼，人情世故，她既不愿意揣度，也极不擅长。
正烦恼，魏无涯发了信息过来，一张猫咪舔爪子的表情包，眼神魅惑。
乐乐不自觉嘴角扬起。
魏无涯图片配字：“宝宝，想我了吗？”
乐乐回：“好像早上才送你走？”
“十六个小时了，我好想你！”
乐乐弯着唇角，眼睛笑成月牙，拨了视频电话。
魏无涯居然没接。
乐乐有些疑惑，发信息问：“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