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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漫长而可怕。档案曾经想过在技术上不平衡的大国之间进行一场战斗可能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而那些历史问题现在都已经被她亲眼所见。杰西和埃兹谁都接近不了——无论谁想要抓住他们,最终都会狠狠地摔在无形的墙上。所有离杰西过近的人都迅速死在了她的匕首旁边,她的那把匕首消铁如泥,他们的盔甲形同虚设。埃兹的眩晕步枪让所有从侧翼接近的小马都不省人事地趴在地上——这也许是他们能有的最仁慈的下场了。

最终,一切都结束了。也许这支比他们大两倍的军队在白天而不是在对他们猎物有利的夜晚进攻的话,在战斗法师和围攻武器的支持下……这样的部队还真的可以杀了他们。

档案周围全是死去或正在死去的小马——这些小马无视她投降的请求,冲向战场保卫他们的将军。也许有了hpI外科手术单元,她还可以挽救他们的生命。事实上,她对他们还算仁慈,只使用了她的匕首作战。战斗形成的伤口都很浅,他们仍然可以自己一瘸一拐地离开她,在恐惧中尽全力逃跑。她让他们跑——他们的未来肯定不好过,但总比一击致命强得多。

当太阳开始升起时,亚历克斯任由着自己倒在空地中央的泥土上。她觉得很虚弱,她的马蹄因为刚才那恐怖的夜晚还在微微颤抖。据她所知,在她开完了前六枪之后,手枪仍在工作——它一直在工作,直到她能够分辨出前面为止。

“就像翅膀一样。”杰西坐在她旁边的泥土上,用附近一具尸体上的破衣服擦去了她匕首上的血迹。“我猜你终于走到你的阴暗面了。你这样很好。”

亚历克斯只是叹了口气。“应该有更多人能够逃跑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小马在这样一场毁灭性的开场攻击后还能继续反抗。”她环顾空地。几只乌鸦已经开始聚集起来了。血腥的气味立即散发了出去。”我本来想着炸掉一匹小马,其他的就能活下来。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埃兹依偎在她的另一边。或者尝试着——她变高了,甚至在盔甲中显得更加高挑。当然,这并不是唯一不同的细节。她的身体变成了亮绿色。一对鹿角在她的头上像她的角一样伸了出来,和她的体内应该差不多,显现着亮橙色。

即使她很虚弱,档案也没必要试图将自己的目光拉回现实。有一阵子,她把所有的疲劳都抛之脑后,她把蹄子缠在埃兹的脖子上。”你做到了,小虫!你恢复了!”

“是你干的,”埃兹咕哝着,任由自己被她拥抱,“我什么都没做。”

“这是关于不朽的古老故事。”杰西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在模仿电影预告片的播音员。“很久以前,天角兽的力量被分裂了。只有一匹小马有力量团结他们,她的名字就是——”

亚历克斯站了起来。”我不想要答案。我已经……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星期了吧。为这些难民勉强谋生的几个星期我还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显然是某种疾病……杀死了很多小马……”她转身离开了尸堆,开始步行,径直返回营地。她的同伴们紧紧地跟着,似乎没有感到任何疲劳,但她已经筋疲力尽。”我必须带一支队伍……去收集武器并火化死者。我不会让初来乍到的人看到的第一件我干的事就是清理这些尸体。”

“我听说你有一个聚居地,对吧?它有多大?”埃兹在她身边蹦蹦跳跳,像杰西一样丝毫没有受到屠杀的影响。

“这个之后我们再说。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年份吧。现在是哪一年?”

“事件后1362年。”杰西回答。

一千年过去了。亚历克斯试图接受现实,在如此宏大的数字面前整理自己的思绪。她在死前是曾经活得最久的生物之一。现在……现在她以为这两匹小马都会变老的。”那hpI呢?”

“没了。”埃兹停止了蹦跳。“大概就是,你死后……就像你想的那样,发生了一场大战。很多人死了……”

“我们赢了!”杰西说。“那段还不错!”

埃兹接着说了下去,”但一切都被破坏了。于是他们离开了。剩下的人类生活在奥林普斯(olympus)……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空间站。但是反魔法屏障的存在使我们在那里体验很差,所以我们不能住在那。现在地面上只剩下几个研究站了。”

她错过了一场获得胜利的战争。档案觉得她的肩膀更加下垂了。她的小马需要她,而她却不在那里。“我知道我们很坚强,”她盯着自己的蹄子咕哝道,“我们绝不会变成奴隶的。”

“如果你还在他们身边的话,他们可能会想让你上场,”杰西承认道,“所以我们不要告诉他们。生活在没有魔法的地方真的很糟。”

“你认为他们会帮助我的定居点吗?”亚历克斯问。“我们今天的战斗……只是开场。即使装备精良,作战娴熟,下一支军队的规模也不是我们三匹小马能够单独作战的规模。”

她们两个对视了一下,“他们,呃……可能不会。”杰西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我继续讲下去,当第二场瘟疫正在杀光所有小马时,人类就试图帮助他们。但他们不能,而且小马很讨厌他们。毕竟他们能够免疫病毒。最后,医疗队全都停止了救援……”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埃兹皱着眉,摇着头。“现在唯一还在尝试的就是雅典娜了,但她也只能做他们让她做的事。我猜你告诉她的是,人类在建造完成星际飞船前有对她的掌控权?但那些都还没有完成……那也是她必须做的。她似乎宁可帮助小狗也不帮助我们小马。”

“她做的枪真的漂亮。”亚历克斯瞥了一眼腰带上的皮套。“我从来没有操纵过像这样完美平衡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它射出来的是什么,但它似乎不介意使用魔法。”他们此时已经走过半途。零零星星的小马在街上走着,但他们还是尽可能在远离她们三个。他们全身武装着,有着武器,浑身是血,所以很容易能看出为什么大家都在躲避他们。“那你们两个呢?你说过……你找到天角兽的秘密了?你们现在活着,我感到非常激动。但只有龙能够活……超过一千年。”

他们俩又看了一眼。埃兹率先开口:“当你死的时候……我想我们被魔法带到了某个地方?你本来是要成为一名天角兽的,但你不在那里……所以我们三个就分了它。”

“你们三个?”档案从回来后就没去想过那些旧的记忆。这并不是她最愉快的回忆。”那个卫兵,艾萨克?难道他不应该死于魔法暴露吗?”

他们摇了摇头。“他已经和我们一样大了,对魔法也免疫。他也有一种属于自己的魔法,但……很复杂。”杰西耸了耸肩。“他像是另外一种生物。并不完全是人。雅典娜很想复制他的突变,但她还没成功。他是唯一能使用魔法而不会被它杀死的人。”

档案停了下来,她的耳朵因警觉而颤动。”等等。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做到了?我们找到了让人类生活在魔法场内的方法?我们不用逃到另一个星系去吗?”

“艾萨克是最好的例子了。”埃兹说。“还不清楚他的免疫机制,目前还不能。雅典娜一直对此很热切,但仍旧没有结果。”

大楼的外墙映入眼帘。她可以看到炊烟从院子里冒出来,一条白色的细线已经表明了里面的景象。她闻到新鲜面包的味道,肚子开始咕咕叫。“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来这干什么?我知道在这片聚居地我可以提供给你的实在不多。我们仍在过着基础的生活——食物不太好,而且有些晚上会没有足够的柴火。”

杰西朝她笑了笑。“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匹小马。她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小马之一,但她把财富全部抛在身后,走遍全国,在矿井里工作。她想帮助一些来到新世界无法自理的小马。现在该是我们报答好意的时候了。”

“呃,只是你而已,”埃兹补充道,“我两次都只是打酱油的。”

在血门旁边站岗是亚历克斯最喜欢的职务。

门是移动不了的——要移动这么重的实铁建筑实在很困难,而且亚历克斯早就破译了写在门表面的符文。这个入口是一个标记着特定位置的信标。即使是几英寸的差异也可能足以打破它与世界上其他各扇门的联系。

亚历克斯不愿去想每一个新的难民被送到她那里的时候那些鹿(或其他聪明的生物)不得不死去。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并摧毁每一个血门,清除她能找到的所有书中的每一个咒语的抄本。

不过就目前而言,至少血门代表了一种方便的难民运送机制。让一个原始的宗教不断地把每个人送到她身边以让他们聚在一起要比其它方式容易得多。

大门和它旁边的空地就是这个城市许多一直处于守卫之下的地方中的一个,而且配备着一个在紧急情况下很容易就能够响起的铃铛。亚历克斯此刻正坐在观察塔上,在那里她可以同时看到大门和所有的入口。

除了一个朝向定居点的入口外,每个入口都堆满了碎石,上面铺着生锈的金属钉。卫兵在空旷的空间里训练——他们不仅有新美马协的老创始人,而且还有大量未经训练的新兵。

自从达摩克利斯死亡,他的军队解散了之后,这个协会基本上没有遭到反对。随着他们占领了越来越多的城市地区,各种各样的掠夺者都散开了。

更重要的是,达摩克利斯的死亡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这个协会不同于以前任何的小聚居点。当然,档案最大的成功之处是让小马通过投票,允许城市中的非新来者加入这个协会。

不到一个月,他们就从不到一百匹小马增长到一千多匹。

所有人都知道档案是非常珍贵的,像一名侦察员一样坐在塔上观看不符合她的身价。像协会里的其他小马一样,她七天有一天休假。她那天一整天都坐在塔上。

她终于迎来了她的回报。

大门闪着光,地面上的训练演习停止了。即使是汤姆——现在的军士长和她在军事事务中最信任的小马——也无法去阻止新兵们盯着看。

就好像有人从不知从何处通过金属本身的通道和入口系统注入了一大桶血一样。血幕倾泻而下,遮住了整道门的门口。

亚历克斯用木槌敲了两下铃铛,然后从塔边跳了下来。她展开双翼,在空中打滚,落在了大门前的地上,站在一大套恐怖的工具旁边:那是浸没在一桶油中的钳子、切割器和钳子。

血门泛起了涟漪。档案在看见之前就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远方的魔法浪潮意味着有小马即将到来。她拉直了枪带,梳了梳她的鬃毛,收起了她的笑容。几乎每天都至少有一个新的小马到达城市。

所有新过来的小马都被协会尽数救出了,协会保护他们免受街上残存的非人的残暴力量。另一方面,他们不断地注入新的血液,他们为自己缺失的文明而痛苦,但接受着所有现存着的替代品。

“我没法在这里等所有小马归来,”档案想,“但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一匹小马从大门中走了出来,那是一头用粗绳子捆着的小马,身上布满了瘀伤。她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青柠色的皮毛,橙色的鬃毛,可爱标志是一棵橡树。她是一匹成年雌驹,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显示她年龄的地方。她的鬃毛和尾巴刚刚(粗略地)修剪过,但除此之外,她看起来完好无损。不会再有更严重的伤口了,正如回归其实挺平常的一样。

档案有幸在她第三次轮班的时候见到了这匹小马。她爬上斜坡,汤姆此时开始在院子里喊了起来,操练又开始了。血液一直在消失,最后门溅出了一些血然后关上了。

那匹小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是吓坏了。她尖叫着——语无伦次,完全歇斯底里。亚历克斯耐心地等着她尖叫完后开始气喘吁吁。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动了。“把你扔在这里的人太恨你了,恨得想浪费一根绳子来让你受苦。我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不幸的是,亚历克斯的能力不允许她看见那些小马过来这里之前的生活,但在……之后,这就更难看见,即使是最近的难民。

“嘿,这位同志。”她朝小马的方向迅速挥动着蹄子。“冷静下来啦?我想和你谈谈。”她走到小马跟前,低头看着她。

那匹小马开始浑身发抖。“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想先给你松绑,”她的声音平静而有条理。“但我不想你跑开然后受伤。我知道你很害怕……你刚刚经历了地狱般的煎熬,我明白。如果你能冷静下来我们谈一谈,那地狱般的煎熬就可以结束了。但你要保证你不会逃跑。”

很久之后,那匹雌驹才反应过来。“没,没问题。”她倒在地上,像一袋石头一样一瘸一拐地爬着。

亚历克斯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桶油面前。“我要从这个桶里拿出一把刀来。不过我只想把你放开。请不要惊慌失措。也不要动,你很快就会脱险的。”

她等待着小马确认之后,用牙齿咬住了长柄,走了过去。她将油抖掉,然后弯腰,轻轻地在马蹄周围的绳子上划着。她只划了一刀,然后把刀放了下来,用自己的蹄子解开了剩下的部分。

“我叫亚历克斯,”她看着那匹小马说道,“你呢?”这只是单纯的一段小对话,却使那匹小马冷静了下来,似乎将她的灵魂拽回了她能够理解的世界之中。这和前两匹孤日帮助过的小马一样奏效。

“真的吗?”令亚历克斯吃惊的是,雌驹微微笑了笑,”我有个叫亚历克斯的儿子。亚历山大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总归太长了。我叫玛丽。玛丽·哈格德(mary haggard)。”

亚历克斯拿在蹄子上的绳子掉了下来。

接着她潸然泪下。

没关系的——那匹小马已经松绑了,她可以不受任何阻碍地坐起来。玛丽坐了起来,她那扁平的耳朵和静止的尾巴仍然显示着她感到恐惧。”怎么了?”

亚历克斯呜咽着。眼泪从她的眼眶中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滴到了水泥地上,几分钟前那神奇的鲜血也滴在了这里。她几乎不能保持直立。“你……”她抽了抽鼻子,用蹄背擦了擦眼泪。“时间无尽……空间无穷……而你出现在这了?”

她的痛苦在玛丽身上显出的是恐惧。她试图举起她的蹄子——但很笨拙。”我别无选择。那些怪物把我送到这里……那些不懂我意思的怪兽……”她向下看了一眼绳子。“他们强迫我到这里来。如果你们不需要我,我很抱歉,但——”

亚历克斯打断了她的话。”不是那样的!”她的眼睛睁开了,她看见小马带着魔力站在她面前。她看到一个失去了(绝大部分)亲人的单身母亲,她尽最大努力靠着她能找到的所有工作生存。她看到了她对孩子们满满的爱与奉献。

她不在乎新兵怎么看她,也不在乎这匹小马认不认识她。她伸出了蹄子,任由那匹小马触及她怀里最脆弱的地方。魔法充满了她,以她从未感觉过的程度灌注着她。在这可怕的一瞬间,档案看见了自事件以来浩瀚的时间里——那些所有破碎的家庭,所有被强行拆散的家庭和永远不会再见面的爱人们。

此刻,档案希望事情可以出现转机。

魔法太多了,她无法控制。在瓦砾墙边的护卫,在操练的新兵们,甚至汤姆。他们都停止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被他们无法理解的情绪所淹没。

那一刻过去了。玛丽,在魔法的冲击下,有点茫然地看着亚历克斯。恐惧消失了;困惑和她治疗时的痛苦也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这么久……我都在等着你。”亚历克斯低声说。“我们的生命如此短暂,而时间如此久远……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一次。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她脸红了,再也对不上小马的视线。”你是谁?”玛丽的语气里不再有恐惧了。反而有一些类似理解的成分。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她泪流满面地说道,“我叫亚历克斯。亚历山大·哈格德。”

那匹小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然后玛丽拥抱了她。

“我想我知道的比我所预计的要少,亚历克斯。”她的母亲说道,终于放开了她,“你听起来还是有点像你自己。只是不是很……”

“你说得对。”亚历克斯这么多年来一直渴望着这个特别的时刻。她曾想过以一种其他形态——一个和他本来面貌不同的小马形态与家人见面会是什么样子。但当这一刻终于来临时,这似乎丝毫没影响什么。她仍然善解马意,同时一些遥远的灵魂正在呼唤着她。如果不是她母亲此刻只有几步之遥,也许她会去找他们的。

“我现在是雌驹了。确切地说……一个小雌驹。我和其他人同样都变成了小——变成了马。” 她轻声笑道,“这说来话长。”

“好吧,那似乎是个疏忽。”玛丽又坐了下来,她看着他们周围的景象,看到了在打洞的小马和临时搭建的墙壁。这座被摧毁的城市在四面八方围绕着她们。”哦,我的上帝。”

亚历克斯几乎忘记了她应该来这里迎接新来的难民,并把他们带到定居点。“对,嗯。”她从脸上擦掉了流下的的眼泪,然后直了起身。“你在……嗯,这也说来话长。但如果你想走路的话,我可以边走边告诉你情况。你能够走路的,对吧?”

玛丽点点头。“但是不太好。”她仍然盯着大楼看。“这不是人猿星球(planet of the Apes,讲述人类宇航员泰勒到达了一个人猿作为统治者的集权星球,在上面经历一系列的事情,最后发现星球真相的故事,摘自百度百科。b站上面有该影片的简评。)里的场景,对吧?现在的自由女神像不会是半埋在某处的沙里的吧?詹姆斯(James)和伊丽莎白(Elizabeth)在哪里?他们也在这儿吗?詹姆斯现在也变成雌驹了吗?”

“詹姆斯和伊丽莎白还没回来,”她说。“从世界末日开始我就没见过他们。这里……比那电影更糟。这世界更加充满敌意。但那没关系,我不会让任何小马伤害你的。”

亚历克斯从斜坡上跳下来,转过身来。”下士!”

汤姆几秒钟后就跑到了她身边,向她敬礼。不过,这个手势主要是新兵才用的。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还不用担心这个。“总统女士。”他稍稍把头转向玛丽。“欢迎来到纽约。”

她说:“我想立即把这个难民送回定居点,而不是等待你们的演习结束。你能借我们两匹小马做护送吗?”

汤姆迅速的看了看挂在她身边的枪。“护送你们,总统女士?是你护送我们才对。”

“这只是预防措施,”她解释道,“这个难民已经饱受苦难。我不想让她……再去经受那些了。”

“明白了。”汤姆转过身去,对看守着墙的小马们大声发着令。三堵墙边各来了一匹小马,每匹小马都装备着最好的铝合金武器和装甲。三匹小马都带着敬畏的目光看着亚历克斯。

“护送总统和这个难民回到定居点,”汤姆命令道。“然后再用同样时间走回来,明白吗?”

尽管每个人都很尴尬,他们还是互相敬礼。不过都没像汤姆那样干脆利落。

“谢谢你们的帮助,”亚历克斯边说边转过身来,用蹄子把玛丽稳住。“来吧,妈妈。你不会喜欢我即将给你展示的东西,不过这比你来的地方要好。”

“那不难。”尽管速度比亚历克斯想要的慢得多,玛丽仍旧跟在她身边。他们穿过院子,几个新兵边走边耳语边盯着他们。尽管他们的谈话太远了,根本听不见,但旁边的小马都听到了她说“妈妈”。

亚历克斯不在乎。他们穿过远处敞开的大门,然后走上了敞开的街道。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清理血门与他们的聚居地之间路上的废墟和垃圾,希望能够清晰找到道路的人能够跟随它。

亚历克斯边走边解释着。她总结了世界末日和结束了之前一切的魔法。她讲了文明的兴衰,以及憎恨难民及其一切的现世的情况。

“然后我们就重聚了,”亚历克斯讲完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再一次进入了定居点。简单的木栅栏和几匹站着的小马标志着原本是道路、建筑物和公园的新领地的开辟。现在聚居地已经有了一千多匹小马,公园和它周围的那圈房屋显得有些不够大。

她向他们的护送者挥手道别,然后回到了小路上。“我们一直在壮大。我们尽可能地拯救每一个人,而且我们一直在扩张。我们一直在学习新技能。只要有时间,我们就可以重建世界。”

农民们在照料着庄稼。工马们在挖着灌溉沟,或者在扩大着围栏。警卫在各处巡逻着。只有人行道是空的,形成了一条穿过田野的清晰道路。当他们经过这一切的时候,魔力又充盈着她的胸膛。文明之光再次在这里燃烧。从前曾是野蛮的地方,现在有了那些和蔼可亲、工作自豪、食能饱腹的小马。

“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玛丽没有像其他难民那样尖叫或争吵,只是走得很近,仔细听着。“我被扔进大门的那个地方也像中世纪时期一样。”

亚历克斯笑了笑。“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再过十年,他们仍会在古代,而我们不会。我们在一起,仍旧拥有人类文明的所有知识。当他们摧毁亚历山大(Alexandria)时,他们把它全部烧掉了。”

中心建筑再也不能容纳所有的小马了,它的几个邻居也被分配去执行这项任务。她们接近的时候就很容易能看出差别。要投入使用的建筑已被彻底洗刷干净,并大多用新水泥或木块加固了。窗户上贴满了灰泥。亚历克斯以前都是飞上她顶楼的公寓,但现在她不能这么做。玛丽是一匹陆马,因此她也飞不了。“我大约知道当时阴天是怎么看待我的了。”

她说:“关于住址,我们有,呃……一套流程。我们通常按各自以前长大的地方分区居住。东海岸在一栋楼里,中西部在另一栋楼里,等等。这样可以给人们共同语言。但是现在特殊……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这需要上九层楼梯,但是……”

“我喜欢楼梯,”玛丽说道,她的口气和她参观公共建筑时总是用的那种挖苦的口气一模一样。即使有电梯,她也总是让自己去爬楼梯。她觉得这可以保持心脏健康。”那匹好马叫你总统。而且现在每个人都盯着我们看。莫非你……”

“是的。”亚历克斯感到一丝骄傲,“我不得不当。但究其原因……实在太复杂了,难以一时间解释清楚。”

“我儿子居然是总统,”玛丽咕哝着说道,不过这次她的语气没有讽刺意味,“一个…国家的总统?”

“当然。”亚历克斯转了转眼睛。“不过,目前只是一个聚居地。也许有一天这将会是一个国家。我们必须先养活过来的难民和他们的孩子,但是……”她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另一个时代的事了。我们在那栋楼里有登记员。我们先让你成为公民,然后再做其他事情。到时……也许你可以见见我女儿。”

玛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骗我,亚历克斯。即使整个世界可能都不正常了,但我还是能看得出你太年轻了。你太年轻了,连自己都管不好,还……”

“她是我收养的,”亚历克斯咕哝着把她拖向中央大楼。只有一名工作人员的市政厅就在这里。”不过,我想你还不太懂小马的年龄机制。我已经够大了……”她脸红了。“外边。几乎所有在这里的小马。只有几个是孩子,而且既然我们变老的速度在变慢……”她又摇了摇头。“这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我们有一个为新难民开设的班级,它会跟你讲述所有的事情。让我们按常规来就行了。”

他们走进了办公室。涌动的魔法已经消逝,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于她的传闻已开始在聚居地内悄然传播着,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会有一个国家意图杀了他们全部小马,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亚历克斯迎来了她家庭中的一员。纵使周围的宇宙仍旧暗流涌动,也无法夺走这弥足珍贵的明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