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愣住了,她没想到楚子航会果断承认,更没想到楚子航会深情款款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然而楚子航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让夏弥脸上浮现出怒意。
“我是耶梦加得,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她强调。
你怎么能只说爱那个叫夏弥的女孩?
这副样子倒颇有些吃醋的感觉。
楚子航不知道这是吃醋,他以为夏弥是在强调身份和地位。
也就是所谓的立场。
“我知道。”眼中的深情瞬间消退,楚子航还是楚子航,“如果你想替芬里厄报仇的话,找我就好,跟路明非无关。”
夏弥傻眼了,深吸一口气后问:“找你是吧?你确定?”
“嗯。但不是现在,这里普通人太多。”楚子航神情严肃。
“好,行!”夏弥气得拍桌子,凑近瞪着楚子航的脸,“等着。”
窗帘挡不住所有阳光,偷溜进来的金黄为这一幕添上几分色彩。
夏弥带着怒意贴近楚子航,两人的脸在咫尺之间。
说不清是怒意还是傲娇。
而楚子航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有些无辜,呆呆地看着夏弥。
像是女朋友生气时的茫然和无措。
“楚子航,那个叫夏弥的女孩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夏弥说。
“她说什么?”楚子航问。
“她说你就是个蠢蛋!”夏弥重新坐好,气得不想去看楚子航。
“哦。”楚子航淡淡地说:“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你就没什么话想对她说的吗?”夏弥又看向他。
“我已经说过了。”楚子航回答。
是那份直截了当的爱意。
“好的。”夏弥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知道了,再见。”
在楚子航不解的目光中,夏弥起身走向门口。
……
“老路啊,好好往前走,我会在终点处等你。”韩秋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用叮嘱的语气说。
“切,你别死在路上。”路明非冷哼一声。
“你这话说的,我该说什么呢,我告诉你哈,就是……”韩秋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只听见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撞开了。
韩秋的视线绕过路明非,只看到夏弥一只手捏着门把手,整个门都被她撞了下来,依靠门把手捏在手里。
这忽如其来的巨响惊动了邻居左右。
“woc!我的门!我的门呐!”韩秋推开路明非猛跑过去。
在邻居开门前将夏弥的手打开,将门靠在墙壁上。
没精力去责怪和心疼,韩秋先得应付邻居。
一番解释和谎言后,事件被定义为门老化严重,推门的时候直接倒了。
邻居就当热闹,没有在意,带着笑又钻进家里。
应付完邻居,韩秋抹了抹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门,又无奈地看了看夏弥。
“这门质量不太好。”夏弥说。
韩秋深吸一口气,行吧,质量不太好。
质量再好的门也挡不住你这头巨龙啊……还是母龙。
多说无益了,也罢也罢。
“老路,你离开前记得帮我装好门,钥匙放你那里。”韩秋沉着冷静地安排任务。
路明非指了指自己,问:“我出钱?不是我弄坏的呀!”
“你在这里住了,我不管,离开前打扫干净,装一扇新门。不管了,我先走了。”韩秋大步流星,拂袖而去。
路明非看看韩秋又瞅瞅门,低声问零:“能修好吗?浪费那个钱没必要。”
……
韩秋一路走到没什么人的公园才停下,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一抬头,夏弥一路跟了过来。
“一扇门而已,你至于生气?”夏弥走近,没好气地问。
“谁跟你说我生气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脱身。”韩秋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问:“跟师兄聊得怎么样?开心不?”
“不怎么样,被他气死。”夏弥在和韩秋距离恰当的地方坐下。
“气死?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爱夏弥。”
“啊?”韩秋张大嘴巴,“这是师兄会说出来的话?你没骗我?”
“没骗你。”夏弥说。
“那你气什么?”韩秋不理解,“他说爱你诶,师兄这种人能说爱你,你知道多难得吗?”
“他说爱夏弥,但没说耶梦加得!”夏弥在“耶梦加得”四个字上用了重音。
夏弥和耶梦加得。
韩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在这里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软妹子新生,孤独的观察者,挫败的色诱者,傲娇与嘴硬之王。
这家伙是这么抽象,韩秋无话可说。
“我不是刚跟你解释过什么是爱情吗?”韩秋哭笑不得,“合着你没听进去啊!”
“你说了我就得听?”夏弥反问。
“咳咳咳……”韩秋摆摆手。
摆手不是你无需多言,而是就此作罢。
算了,没什么好争论的。
韩秋懒得管了,反正来日方长,慢慢来呗。
他勉强能理解到当初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在路明非和绘梨衣的问题上有多头疼了。
那tm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好歹有专业的团队,而韩秋单枪匹马。
比不了,比不了。
“你自己看着来吧,慢慢调教,好歹现在师兄直说爱夏弥了,你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韩秋说。
“谁想吃豆腐?”夏弥总是能抓最不重要的点。
“我!”韩秋头大,“我想吃豆腐脑了,走了,这边交给你。”
“你真打算独自上路?”夏弥抬眼。
韩秋闭着眼睛感受难得的安宁,沉默片刻后才回答道:“不然呢?就算我邀请你,你也不会跟我走。”
“未必。”
“所以我索性不邀请,我让你陪我去拼命,你肯定会去。我一定不会死,因为我是天选,但你未必。师兄比我重要,毕竟师兄身上还有芬里厄的茧。这场局里,你的任务就是盯好师兄,确保芬里厄没事。路明非有人保,我不需要担心,师兄不一样。路明非自身难保,更别说保护师兄。这件事情除了你,没有人满足能力和愿意两个条件。以前有,但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暴雨中。”
“你好像是在交代遗言。”
“遗言?怎么可能,我是天选,这是我的自信。我得出发了,要偷个身份,再用那张脸去坐飞往芝加哥的航班。想回学院看看了,蛮怀念那个地方的。”
“保重。”
“知道。”韩秋说:“看你背后。”
夏弥真信了韩秋的鬼话,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待转头回来时,长椅上空荡荡,叶顺着风吹来的方向飘下。
夏渐深,不该是叶落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