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娘亲,今日你都在和温姨聊啥呢?”
姜梦柔正在整理小闺女明日要穿的衣服,回过头来,看着刚泡好热水澡的小奶团子,裹在软绵绵的被子里,乖乖巧巧看向自己的样子,真真是心也化了。
“聊了些家常琐事罢了。”姜梦柔坐到床边,搂着女儿,“听闻着温府都快改名成赵明月府了?”
“哪有的事儿!娘亲可别瞎说,怎么会呢,不可能的,都是瞎传到。”明月拼命狡辩。
“哈哈哈,逗你玩儿呢,不过这也不错,娘亲很高兴,有更多人同样喜欢咱们明月,有更多人能真心对你好。”她揉了揉明月的小脑瓜子,亲了一口。
夜晚的寒风呼啸着,却让人更知足于手边的温暖。
第二日,明月就没有早起了,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这几日她总是喜欢粘着娘亲,就算是在屋外玩耍,也总是要确保娘亲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的,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娘亲和爹爹又溜走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个不孝女!”太后摔碎了茶盏,指着跪着的姜梦柔骂。
姜鹤堂虽然也不赞同阿姐的想法,但还是上前扶起她,“阿姐,这不可能的,我也不会同意的。”
姜梦柔知道这不是件易事儿,一连几天,她都在太后面前提起。只有今日,太后发了怒,想必是终于发现她是认真的,不是在说笑。
袁天真自有了孩子之后,觉醒了母爱,特别能理解姜梦柔的想法,更别说还是如此可爱的明月了。早前,母女二人已经分离了一年之久,姜梦柔不是圣人自然忍不了这长时间的母女分离。
她作为儿媳妇儿、弟媳,是两头都想顾,却都不好插手,只能坐在姜梦柔旁边,轻拍她的肩膀。
“母后,女儿不能没有明月。”姜梦柔突然走到太后面前,挽起袖子,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是一条又一条的疤痕。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了!”泪水瞬间涌进她的眼眶,她紧搂着姜梦柔,“我的乖女诶,可是那赵云山欺负你了?”
太后此时的眼神,好想要杀人,似乎姜梦柔一个点头,赵云山就活不过两息。
“母后!”姜梦柔颤抖着嘴唇,展露自己的心事,“不关云山的事儿,都是我自己弄的,他都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十月怀胎生下的闺女儿。”
“每每想到她,娇娇软软的,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不知道爱挑食儿的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会不会偷偷哭…”
“我控制不住的想她,大夫说是思念成疾,故而会产生伤害自己的行为。”
“就像是那些刚产下婴孩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去婆母那里,思念成疾,没出月子就去了的大有人在。”
“呸呸呸!”太后捂住她的嘴巴,“瞎说,瞎说,我的柔儿啊,呜呜呜。”
太后的孩子都长大了,母子间的羁绊没有那么深了,她都快忘了,从前她也是这样疯狂的珍惜着自己的孩子,生怕上头的皇后将自己的孩子抱走,哪怕她只是个女娃。
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被翻开,太后纵使再舍不得明月,也要点头答应下来。
姜鹤堂就不用说了,自他瞧见阿姐手腕上一条条深粉色愈合的伤疤,心中仿佛被剐了好几道口子一般。
阿姐和姐夫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周的百姓才前去闽州的,如今阿姐的心疾自然也是他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袁天真一边心疼姜梦柔,一边用力拍着大姑姐,“姐姐,你怎么那么傻,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说!阿堂就是罢朝也会亲手将明月送到你身边的!”
“说的是啊,我的柔儿!你太傻了!”太后用力的抱着姜梦柔,眼泪就跟流不尽似的,滔滔不绝。
姜梦柔也早已泣不成声,依偎在太后怀中。
于是,明月随着姜梦柔夫妇前往闽州之事,就此敲定。
“明月,明月!”姜梦柔欢欢喜喜的跑到明月的屋子里,甚至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
明月被股子冰凉的触感给惊醒了,原来是娘亲的手戳在自己的酒窝里。
“娘~早啊。”刚睡醒的嗓子有些沙哑。
“明月!”姜梦柔隔着被子将她紧紧抱住,“明月,随娘亲去闽州可好?”
“啊?什么?”还没彻底清醒的明月,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拍拍自己的脸,坐起身来。
姜梦柔将她的手手塞回被子,“傻丫头,别打自己,你可愿意随母亲去江南?”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明月欢呼着,突然开始哽咽,“娘亲,你终于愿意带着我了,娘亲呜呜呜,我一个人在京城,虽然大家待我都很好,但还是好想好想好想娘亲呜呜呜呜。”
姜梦柔在心里捶打自己,果然,别人把她照顾的再怎么好,女儿还是会想念自己。她怨恨自己的犹豫不决和侥幸心理,指甲掐进掌心,流出血来都压抑不住心中的伤痛。
还好,还好母后同意了,自己可以带着小女儿回江南了。
明月不知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往后可以和娘亲呆在一起,不分离了!
“娘亲,那大哥呢,大哥要一起去闽州吗?”明月问道。
“还不知道呢,若是你大哥愿意,娘亲自然高兴,只是你大哥这人主意大着呢。”姜梦柔心中有些玄。
“那我去问问!”做着一家人前往闽州美梦的明月,穿着个里衣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姜梦柔拦住了。
“不急,不急,你这丫头,着急忙慌的,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姜梦柔戳了戳她的脑门儿。
“哦,我高兴的给忘了!快,来人,给我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