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见父子俩都不想让自己费神,便不再多说这些,只一心将养身子。
待张慧睡着后,父子二人方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内室。
“爹,您去看了那座宅子吗?”看着外面的星空,贾瑚突然开口问道。
他自出生便一直住在荣国府,前世那无数个孤寂的日夜,他也不曾离开过这座府邸半步,如今突然就要离开,贾瑚一下子还真有些不适应。
贾赦伸手把贾瑚抱在怀中,轻声道:“我下午就去看过了,是座三进的宅子。虽不如国公府这般奢华,却也足够我们一家人居住的,且位置清幽,远离了那些纷纷扰扰,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贾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和释然。
“可是,儿子总觉得有些不甘心。”贾瑚小声嘀咕道。
“没什么好不甘心的,这里承载着我们父子太多的痛苦,如今能够彻底摆脱这里,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瑚儿,莫要再把自己困在曾经的噩梦之中,你要学会向前看。”贾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贾瑚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父亲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您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承载了我们太多的痛苦,是时候离开了。我会努力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贾赦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对于贾瑚来说,要忘记过去并不容易,但只要他愿意迈出这一步,就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贾赦要搬离荣国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传遍了京都每一个角落。一同传扬出去的,还有贾政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对大房的算计。
这一夜,荣国府灯火通明,府中的下人开始权衡利弊,力求为自己谋划一份更好的前程。
一夜过去,愿意跟随贾赦一起离开的人数竟远远超乎贾赦的的预料。除却史王二人的陪房外,留在府中的就只有贾代善和贾政的心腹,以及一些借着国公府名头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下人。
贾赦见状,思虑再三后,只带走了蒋老夫人的陪房,林之孝一家,以及一些从军营退下来的护卫。
新宅那边,因为仁康帝的施恩,内务府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除了主院外,其余各处均已收拾妥当,就待他的新主子了!
搬家的马车一趟又一趟的在荣国府与新宅之间穿梭,待贾赦一家离开后,灵犀堂就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的院子。
随着最后一辆马车离开,贾赦拉着贾瑚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荣国府。
站在荣国府的匾额下,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只是在这国公府门前,除了父子二人,府中竟没有一个前来送别。
贾赦和贾瑚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五味杂陈。贾赦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贾瑚道:“走吧,你娘该等急了。”
贾瑚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拉着贾赦的手向马车走去。
朱红的大门上,‘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父子二人上了马车,随着车轮的滚动,荣国府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尘埃在空中飞舞。
新宅同荣国府的距离并不远,坐马车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只是这一刻钟的距离,贾赦一家人却走了整整两辈子!
新宅大门上挂着‘贾府’二字乃是仁康帝亲手所写,内务府连夜做成的匾额,虽然不如荣国府的‘敕造’二字那般显赫,却也不容人小觑。
马车缓缓停在新宅门前,贾赦和贾瑚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那块崭新的匾额,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这是他们新的开始,是他们要用生命来守护的家!
新宅的面积远比贾赦猜测的还要大,除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外,竟还有一座占地极广的演武厅,里面摆满了各种兵器与练功用的器具。
贾赦看到这座演武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他不自觉的走向兵器架,细细抚摸着架上每一件兵器。
看着贾赦痴迷的样子,贾瑚只觉眼中一涩。他用力握了握拳头,一直不曾下定的决心,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坚定。他走到父亲身边,轻声说道:“爹,我想去看看弟弟。”
贾赦闻言,忙回过神来,一脸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银枪,随着下人往主院走去。
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奢靡的装饰,而是满目的新绿。
主院门前,一棵杏树正绽放着粉嫩的花朵,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如同下了一场粉色的雨。
贾赦和贾瑚步入主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格外舒畅。他们穿过庭院,来到张慧的住处。还没走进卧室,远远的便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大爷和哥儿来了。”小丫头的通禀声打断了屋内笑声,一个穿着雨过天晴色衣裙的少女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四姑姑,您怎么在这里?!”看清来人,贾瑚忍不住欢呼一声迎了上去。
少女冲着贾赦行了一礼,满脸幽怨的说道:“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也没人告诉我一声,若不是槿宁外出购买糕点,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大哥说过要养我一辈子,原来竟只是说说而已,亏我自个儿还上心了呢。”
贾赦见状,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些糟心的事惹你不高兴吗,所以才没让人告诉你。”
贾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大哥快莫要解释了,再多的解释也掩盖不了你瞒着我的事实。”
“我……你想怎么样吧?”对这个妹妹,贾赦实在是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