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在电话里对她父母说,她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回去订婚。
结果是她父母为了这门亲事,专门从老家赶过来,跑到她公司里大闹了一场,还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说要和她断绝关系,让她在同事面前丢尽了脸,也让她伤透了心。
“唉,和我父母差不多,当时也是要死要活的逼着我结婚,没办法,我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稀里糊涂的就把婚给结了。”
听完小苏的讲述后,老板娘一脸苦涩的说道。
紧接着,朱贺达说他也为结婚的事伤透了心,还说他对小苏和老板娘的遭遇感同身受。
我说:“你伤个屁的心,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每天还得整点儿小酒喝,比他娘的神仙还自在。”
朱贺达却苦着脸说道:“心里烦啊,不喝酒睡不着觉!”
“你个小屁孩有啥烦的?”
坐在旁边的老板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脸戏谑的看着朱贺达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
老板娘让他说他却不说了,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朱贺达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他初中毕业后就到工厂去上班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又在父母的安排下跟着媒人去相亲。
他曾经给我讲过,说他第一次相亲就相成了,还问我他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
我和他开玩笑说:“不算,你这叫见色起意。”
听我这么说,他很不情愿的说道:“好吧,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着顺眼,再加上媒人不停的说,就稀里糊涂的定了。”
他还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总感觉白活了一辈子似的。
我说:“合着你转一辈子人,就为了谈恋爱呀?”
他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争辩道:“就是因为好不容易当一回人,才要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呀。”
我说:“那你现在也可以去谈啊!”
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悻悻的说道:“孩子都有了,谈个屁啊!”
我说:“这都不是事,别说有孩子了,就算有了孙子也不影响你谈恋爱呀!”
“算了吧,反正这辈子就这样了,老人给成个家不容易,不能给折腾散了,只要她不说离婚,我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他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白酒,很是无奈的说道。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只是我那个时候远不如他这么懂事,才把好好的日子给折腾散了。
小苏喝的有点多了,她一只手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竹签子去拨弄灯芯,蜡烛的火苗子就变大了,噗噗腾腾的跳跃着。
老板娘也喝多了,也像小苏那样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蜡烛的火苗子看。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半边脸上,使她的脸蛋儿显得更加红润。
朱贺达无聊的把一根竹签掰断成两截,先把一截丢进烟灰缸里,又把另一截丢进烟灰缸里,丢进去了又捡起来,用半截竹签扒拉烟灰缸里的几片瓜子皮和几个烟屁股。
我感觉这气氛有些沉闷,就端起酒杯对他们说道:“来,喝酒呀,把剩下的酒都喝完。”
小苏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老板娘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朱贺达端起了酒杯,却说:“这日子一天天过的,真他妈的没劲。”
我和他开玩笑说:“多找几个媳妇就有劲了!”
老板娘闻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啊?”
说完,她端起了酒杯,又对朱贺达说道:“来小朱,姐和你干一个。”
小苏闻言,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她坐直了身体,用手捋了捋耷拉在右边脸上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朱贺达和老板娘。
眼看着气氛又活跃了起来,我刚想再调侃朱贺达和老板娘两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我随手摁了接通键,打开了于红发来的视频聊天,只见于红穿着睡衣斜靠在床头上,脸上还敷着一层厚厚的泥巴。
这是她新买的面膜,我说看着像泥巴,她说就是泥呀!巴拿马海藻泥,一盒要好几百块。
“你在干嘛呢?”
于红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一只手拿着小镜子,一只手在没涂匀的地方涂抹着。
“和朋友在酒吧呢!”
我拿起手机,先对着坐在我旁边的朱贺达拍了一下,然后就把镜头转向坐在对面的小苏和老板娘。
老板娘见我把镜头对准了她,就伸出一只手在镜头前面晃了晃,用湖南话和于红打招呼道:“红姐,你好啊!”
小苏没见过于红,她看到老板娘喊红姐,也跟着说道:“红姐好!”
等于红和几人打过招呼后,我把手机靠在纸巾盒上,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今天和妇联的几个领导一起吃饭,回来晚了!”
于红说了一句,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扭过头来看着我问道:“谢玉给你们打电话了没?”
“没有啊,怎么啦?”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于红说:“没事,我以为他会给你们打电话呢。”
“他是不是有啥事啊?”
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他和罗依依把证给领了,我以为他会给你们说一声,估计是还没顾上吧!”
于红放下了手里的小镜子,又在手背上抹了护手霜,一边搓着手一边对我说道。
“领证?领啥证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手机屏幕问道。
正在和老板娘喝酒的朱贺达不喝了,喷着酒气把脑袋凑了过来,老板娘和小苏也都看着手机屏幕,等着于红说下去。
于红说:“结婚证啊,我找妇联的熟人帮忙,先给他和罗依依办了结婚证,然后又让他以罗依依家属的身份和对方家属签了赔偿协议,罗依依的案子算是彻底清了。”
“不是说法院那边已经调解好了吗?为啥还得让他和罗依依领证啊?”
听到于红说谢玉和罗依依领了结婚证,我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
“秋实,你先别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于红见我有些着急了,就连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