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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年纪尚轻却智谋过人、坚毅果敢的儿子,郑芝龙心中满是欣慰之情。

为了深入考察儿子的能力,他故意叹息道:“现今敌方龟缩不出,欲引其出港,实非易事。”

略作思索,郑森摇了摇头,其稚嫩的嗓音中流露出自信:

“父亲,此事并不困难。儿之前便言,马尼拉敌军兵力匮乏。

父亲可先行开放海禁,许月港之商贾赴马尼拉交易些许时日。待敌方松懈警惕后,再遣士卒乔装为商贾入城。

届时里应外合,先夺取马尼拉之外城,对内城则围而不攻,散布消息引台湾岛的圣殿骑士前来救援。

与此同时,令三叔于澎湖诸岛附近设伏船队,对圣殿骑士团之援兵实施分割包围。

如此,大事可成。”

言罢,众人皆惊。几位大人相视一眼,皆开怀大笑。

郑芝彪望向大侄子,眼中满是自豪,笑道:

“此乃吾家千里之驹也!”

恰在此时,一名黑人护卫队长匆匆步入大厅,单膝跪地禀报:“主人,门外有二人,自称是皇帝所遣使者,特来求见。”

“皇帝使者?”郑芝龙一怔,收敛起笑容,疑惑问道:

“阿桑,你是否听错,皇帝使臣怎会莅临郑府?即便要宣诏,也当在总兵府。”

黑人队长转动着那硕大的白眼珠,摇头道:

“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来人只说他们是征途皇帝所遣之使,前来传旨。

令人诧异的是,此二人既无其他大臣陪同,也无护卫相随,且身着黑袍。

不过,小人担心他们是皇帝派来的密使,故而特来禀报。”

黑人并未言明的是,对方还赐予了他整整二十两的金锭。

“征途皇帝?”郑芝龙一脸茫然,转头望向学识渊博的五弟。

郑芝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冷哼一声,旋即下令:

“将人绑了,带进来!本公子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竟敢妄称皇帝,还胆敢派人来假传圣旨!”

须臾,身披黑色斗篷的徐铭轩与龙十三被紧紧捆绑着押至中厅。

刚进门,龙十三抬头瞥见堂上的郑芝龙,他毫不客气,张口就骂:

“郑一官,你这不知羞耻,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竟敢捆绑天子使臣,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见两人既未着官袍,其中一个小子更是口出狂言,脾气火爆的郑芝豹一个闪身向前,自护卫腰间抽出佩刀,朝着龙十三猛劈而去。

郑家本是海盗出身,向来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从不多言。

“来得好。”龙十三嘴角微扬,脚下步伐灵动,侧身一闪,避开迎面劈来的一刀,紧接着,他猛然后仰,重重磕下。

这一记头槌狠狠地撞击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郑芝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的打斗上时,一旁的徐铭轩深吸一口气,瞬间全身肌肉紧绷,紧接着便传来“啪啪”的断裂声,捆缚他的麻绳瞬间断裂。

紧接着,他从快速从黑袍中抽出手枪,接连扣动扳机。

伴着消音器传出的微弱噗噗声,郑芝豹与四名黑人护卫,身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在哀嚎中纷纷倒地,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郑芝龙,叫你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今天一个也活不了。”徐铭轩怒喝,儒雅的脸上冷若冰霜。

郑芝龙却是双眼发直,死死地盯着徐铭轩手中的枪,整个人如痴如呆。

他从十七岁到达濠镜开始接触火器,无论是葡萄牙还是荷兰人的各种长枪短铳、火炮炸弹,他都能运用自如。

然而,徐铭轩手中的“短铳”不仅威力惊人,还能够连续射击,更诡异的是,既没有黑烟冒出,也没有巨大的声响,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的郑芝豹却痛苦地嚎叫起来:“有刺客,保护大哥!”

施福和郑芝彪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前者拔出腰间匕首,快步上前,将郑芝龙护在身后。

而郑芝彪则拉着郑森,急速后退,几步就退到了堂上,在保护郑森的同时,顺手从桌案上抓起了一块砚台。

此时,厅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听到呼喊的护卫迅速围拢过来。

“真是不知死活。”龙十三冷哼一声,说话间身子奇异扭动,瞬间双手就从捆绑中解脱出来。

紧接着,他从黑袍中取出两颗魔鬼椒手雷,移步至门口,高声喊道:

“若想郑芝龙毙命,尽管上前。”

面对这威胁之语,那些黑人护卫毫无惧色,举起鸟铳,准备射击。

龙十三后退数步,用牙咬掉手雷拉环,向着门外的人群用力抛出,随后他关闭房门,冲着郑芝龙咧嘴一笑。

“轰隆隆……”伴随着爆炸声响起,屋外传来阵阵惨嚎声、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无敌乌番卫,真是可笑!”听到门外的惨叫,龙十三嗤笑一声,随即从地上捡起绳子,走到那个躺在地上哀号的护卫队长面前,边捆绑手脚,边讥讽道:

“你倒是实在,收钱办事,毫不拖沓,若是被你搜了身,小爷可就没这么容易得手了。”

闻听此言,郑芝龙先是一惊,继而怒不可遏,他万没料到,最为忠诚的乌番亲卫竟然被收买了。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郑芝龙推开施福,走到台前,抱拳行礼:

“两位英雄好手段,今日郑某认栽。

只是,还望二位如实相告,我郑氏一族究竟何时开罪过二位?”

面容清秀的徐铭轩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得罪谈不上,本使只是带来了征途皇帝的口谕。”

闻此,紧跟上前的众人皆是一怔,他们原以为这二人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因文化浅薄,捏造皇帝名讳时竟出了差错。

岂料,徐铭轩却再度提及此事,且观其仪表言辞,二人绝不像无脑的莽夫。

望着徐铭轩手中黑黢黢的枪口,即便是武艺精湛的郑芝龙也不敢贸然行动。

他深吸一口气,恭谨问道:

“郑某只知当今圣上乃崇祯皇帝,你们所言的征途皇帝究竟是何人?”

此时,龙十三已将地上的五人捆得严严实实,起身应道:

“征途皇帝便是我师傅,隐仙的嫡传弟子,也是你们所知的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先知,还有如今西明的皇帝。

至于崇祯,他很快就要退位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郑芝龙等人宛若石化,反而是年纪最小的郑森初生牛犊不怕虎,抬手晾出手中银币,问道:

“是否就是这银龙币上所刻之人?”

龙十三没有接话,而是目光凌厉地打量着比自己小几岁的郑森,反问道:

“你便是郑芝龙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