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的汪远庭。”
李望舒这句话一出,在场几个人霎时间都变了脸色。齐光还好,只是不见了笑脸,神情严肃地一挑眉。玉风在汪远庭事件时还未与李望舒深交,只隐约知道一点当时的事情,此时也免不了吃了一惊。而顾筠则是最为惊讶的那个,她瞬间白了脸色,失声惊呼,“汪远庭?!”
李望舒脸色也不好,却也只能点点头确认下来。
“可是,汪远庭不是已经死了吗!”顾筠此时已经迅速收拾起了内心的惊讶情绪,强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错不了的,我当初可是亲自参加过他的葬礼的!当时你们不在扬滨城,所以不知道,汪远庭毕竟是永年的老板,所以不管小汪董心里如何想,明面上的葬礼排场可大得很,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的!怎么会…… 怎么会又凭空出现呢?!”
李望舒听了这话,思索了片刻,转向齐光道,“师兄,不如你再探探试试?小汪董住在502,病房里现在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问题。”
齐光蹙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却还是放出一缕灵识往住院部502房探过去。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收回灵识,已经变得面沉似水,严肃非常。
“师兄,如何?”李望舒踏前半步,着急的问道。
“原本你已经探过,那肯定是错不了的,我再探也没什么意义。只是……”齐光说到这里,迟疑了一瞬,“只是,我想要再探探看能不能通过他残留下的灵力摸到那人的来头。可是他残留下来的那点儿灵力实在太淡了,我暂时还摸不透这人的深浅。可是,确实如你所说,他的道行是一种介于妖力和修道之人的灵力之间的东西。要我说,更像是修某种邪道的修士。”
“邪道?”李望舒倒抽一口冷气,“那,果然是汪远庭吗?”
齐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尚未回来,没有亲身跟汪远庭打过交道,所以我无法确认。但如果你觉得像……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筠忍不住惊道,“人死了还能复生吗?这世上真有这样…… 这样,根本不科学的修行吗?”
齐光听了这话觉得顾筠实在可爱,弯着嘴角笑道,“你不是连地府都去过了?现在还这么讲唯物主义科学观呢?”
顾筠顿时语塞,齐光说的有道理,可让她相信人死竟然还能复生,又实在是有点太匪夷所思,强人所难了。
齐光见她和李望舒都一脸菜色,也就不再逗她,“人死了就是死了,确实不可能再复生,地府十王可都不是尸位素餐的主儿。但你确定…… 那个汪远庭是真的死了吗?”
李望舒和玉风俱是一愣,转头看向顾筠。确实,汪远庭“死”时他们都不在扬滨城,根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但顾筠参加过他的葬礼,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谁知顾筠却笃定的点了点头,“我确定。他可是永年的前老板,当时除了他们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很多生意场上的人情往来,真的是一大票人都参加了他的葬礼,亲眼看着他在墓园下葬的。人都变成了一捧灰,怎么还可能活得过来呢?”
顾筠说话办事向来可靠,原本她说过她参加过汪远庭的葬礼,确定汪远庭确实是死了,那这件事就没有存疑的可能性。但毕竟那灵力跟当初汪远庭身上的太过相似,他们才出于谨慎的心理,两度向顾筠求证。但顾筠的态度如此肯定,那就真的能确认,这件事起码在明面上确实是没有任何疑点的。
那么,重伤了小汪董的那个跟汪远庭气息相似的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四个人围坐在私立医院住院楼前的小花园里,阳光和煦的洒在他们身上,但他们几个人却越思考,越觉得遍体生寒。这件事,实在可怕得很。
小汪董当初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招致这样的祸患,几乎就要丧命?而那幕后之人又跟汪远庭如此相似,那么,是汪远庭党羽的余孽?那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会不会,是想继续当初汪远庭未能完成的妄想?
如此想来,确实有很大可能。可如若真是那样,这扬滨城,恐怕又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无法安宁。
可是,总觉得这件事还有哪里不对。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混在一起的一团毛线,看似已经找到了那些重要的线索,可这画面看起来,却总让人心底不安,觉得似乎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只是一根小小的隐匿的线头,但不把它扯出来,就永远无法真正理清这件事的真正脉络。
忽然,李望舒从自己纷杂的思绪里揪住了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他醍醐灌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都遗漏了这件事!”他激动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喊道。
齐光和玉风瞬间抬头看过去,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坐在李望舒正对面的顾筠已经惊呼出声,“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什么?”李望舒有些迷惑,不知道顾筠怎么仿佛突然之间受了惊吓的样子,“我的眼睛怎么了?”
顾筠没有回答,立刻转头看向齐光,齐光脸上不动声色,只暗暗递了一个眼神过去。顾筠吃惊不小,一下子不能完全理解齐光的意思,但她仍立刻清楚地意识到,李望舒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而齐光显然是不希望自己说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齐光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们毕竟是师兄弟,自己也听李望舒多次讲过,他们之间现在是相依为命,可以托付性命的关系。那么,她迅速冷静下来,那么她就不能做多嘴坏事的那一个人。
顾筠一瞬间收拾好表情,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我刚才看错了。你刚才想到什么了?继续啊。”
李望舒心底那份曾被忽略过好几次的奇怪感觉终于压抑不住,破土而出,只一瞬间就长出了参天大树。他眼神一一扫过面前三人,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