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新王用传国玉玺在禅让的诏书上重重地盖下。
玉玺的一角被太皇太后王政君摔碎了,只得派工匠使用黄金进行镶嵌修补,不过新王对此并不怎么在意,玉玺只是一个符号,他不是因为得到了玉玺才成为了王,而是因为成为王而获得玉玺。
只需要让众人知道他拥有了这个“皇权象征”,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国号被他改成了“新”,而他也成为了“新始祖”,成为了真正的“新王”。
原本的皇太子刘婴被他改封为安定公,赏万户公国,一个被他完全操控的孩童无法对新王造成威胁,给他的待遇主要是为了让刘氏的其他人认清现实,归顺自己。
看着满朝文武的谄笑,听着达官显贵的逢迎,新王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因为他要面对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放眼看去,官员当中占比最高的依旧是世家门阀,和自己同族的王家拥有了最大的势力,其他投奔和依附他的世家也保持着强大的力量。
原因很简单,能让新王一步步走上至高权力的正是这些世家门阀。虽然儒家当中的“忠君”思想很重,但从利益本质上讲,这些权贵家族并不是和皇室刘家绑定死了的。
在“训狗”和拉拢当中,这些家族都想通了,姓刘的当皇帝和姓王的当皇帝,对于他们来说都一个样,最上面的人换来换去无所谓,自己的家族依旧荣华富贵就可以了,甚至在政治投机的过程中众多家族还因为“舔”新王得到了不少好处。
在篡位夺权时,这些人是自己必须拉拢的力量,但当新王的计划正式开始时,这些世家门阀就是他实现目标的最大障碍了。
可他即使成为了皇帝,面对这满朝的世家门阀,也不敢说敢全部直接下杀手清除。
癌细胞只占1%左右的时候,那自然是癌细胞,动刀子或者化疗消灭即可。当癌细胞占到百分之几十,甚至快接近100%的时候,那还能叫癌细胞吗?那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
“为表新朝雅政,朕决定效仿周制,修改地方官职和区域名称,并按周公的制度,增加相应的官职……”
满朝文武虽然觉得大改官制有些麻烦,但也没有太多反对的声音,毕竟历朝历代在建立新的朝代时,基本上都会改掉一些名称,来表示自己与前朝的不同之处。
但新王的目的并不是改名这么简单,他把周公当作自己的理由和挡箭牌,是为了掩盖背后的真实目的——稀释世家门阀的权力。
说着是遵循周制,但在实际的操作中,新王给大量的官职增加了“副职”。
这个策略的灵感来自于新王曾经遇到过的一位同样擅长权谋的对手,对方来自数千年后的官场,而在那个时候的官场中,同一级官位都是分为正副两级的。
比如有“市长”,那便会有“副市长”,有“局长”,就会有“副局长”。
明面上等级更高的人是“正级”,但实际上掌握更大权力的人是“副级”。因为可以靠着频繁的调职和学习,让正职无法长期在一个位置上久坐,而很少进行变更的副职就可以慢慢掌握整个部门的实际权力与业务。
增加大量的“副职”,新王就可以想办法将非世家门阀的人提拔到这些位置上,让他们稀释世家在官场的比例,再想办法让副职慢慢获得实权,不声不响地将世家门阀的权力削弱掉。
但光是官职上的改革是不够的,这个时代大多数能受到良好教育、能读书识字、可以担任官职的人,很多都是世家门阀,或者是区域的地头蛇,平民百姓很多连读书的门槛都进不去。
即使是新王想要把全国这么多的副职岗位全部提拔上布衣平民,也根本找不出这么多的可用之才。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平民的潜力释放出来。一方面是教育,一方面是基本的人身权利。
教育方面打着周公的旗号干起来很简单,新王将原本只有数百人规模的太学,直接扩大到了万人规模,更多的平民拥有了学习的机会。这个策略和乌尔贡发展教育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乌尔贡花了几百年建立教育体系,新王虽然也想做到那一步,但时间太短,就只能先从长安的太学开始扩充。
人身权利方面,新王想要废除奴隶制,但正如他所料,当他提出这一点时,几乎遭到的朝堂上下一致反对。
“陛下,这天下有主就有仆,怎么可以将奴婢全部取消呢?”一位官员以为新王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太想表现自己,然后脑抽风了,连忙站出来劝阻。
“这个世界总是要有一些人端茶倒水、总是要有一些人下地干苦活,要是人人都是自己的主人,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养活自己,那些脏活累活也没人去干了啊……”
直接彻底废除掉奴隶制是不可能的,所以新王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让步,就像是在砍价时故意先提出过分的价格,再修改到自己心中合适的价码一样。
你得先说你要掀屋顶,这些人才会同意开窗。
“那好吧,废奴之事,不急于求成,以后奴婢改称‘私属’……”新王缓缓说道,“不过人生下来就是万物之灵长,岂能像物品一样交易买卖?以后‘私属’严禁交易贩卖,也不可‘买身’、‘卖身’。”
满座官员皆噤声,因为新皇帝已经让步了一次,他们也不太好再劝,只能让这个改革通过了。
为了防止有权有势的家族通过“疯狂纳妾”这种形式变相获得大量的奴隶,新王进一步提倡男女平等,号召一夫一妻制度。
虽然现有的奴隶没有被全部消除,但这个规定本质上是卡死了新奴隶的产生,当这个时代慢慢过去,旧的奴隶全部消失了,也就从奴隶时代过渡到了完全废除奴隶制的时代了。
官职、教育、奴隶方面的改革过后,土地与经济也必须进行相应的改革。
在将奴婢全部改为“私属”之前,光是属于国家的“官奴”都有数十万之多,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奴隶,背后的核心原因是“土地”。
这和艺术神的世界如出一辙,所有的土地都被大小庄园主还有各种贵族拿去了,豪强并起,世家门阀地头蛇进行土地兼并,富有的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穷苦的人家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土地,那为了能吃饭、为了能生存下去,那必然只能是卖身为奴,以牺牲人格尊严和受教育等权利的代价,换取一口饭吃。
要想让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沦为奴隶,让他们去接受教育,成为可以消灭世家门阀的力量,那必须能让他们有自己的土地,让他们能吃得饱饭。
“周朝时有‘井田制’,这是先贤的良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天下之田皆为‘王田’,王‘王田’不可随意交易和吞并,这是天下人的维持生计的田……”
以井田制作为掩护,新王提出将全天下的田地全部“充公”进行重新分配。
“一家一户之中,如果男丁不满八人,所占有的田地不可超过九百亩,超过九百亩的部分必须无偿分给邻里乡亲中没有土地的人。九百亩的土地以‘井’字划分,中间一百亩的收成上交国家充公,以增国力,其余八份私有,养家糊口过日子……”
下面的官员全部都傻眼了,他们不少都是世家门阀,自然是占有大量的土地,新王这么做和切他们大动脉没什么区别,但他们一反驳,新王就开始讲起周朝的故事给自己“背书”,说先贤圣人都是这么做的,怎么,你不服气吗?
“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此乃大同,此事休要再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