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台上的金仙修士按照预定的计划全力运转法阵，灵力冲击临界值，每一座浮台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而所有扭曲交汇的地方，就是无相天隙的中心处。
天空中悬浮的亿万晶石碎片被产生一圈圈波纹的空间卷入，云层上空漏下来的光芒也不再“走直线”，而变成了诡异而又混沌的一团，地面的一切物质都跟随着空间改变了模样。
李默然观察着预定撕裂处的情况，那如潮水般的扭曲聚集了起来，开始将那片小空间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一道缝隙开始产生，不断扩大，贯穿天穹。
然而那缝隙内的空间，却并非是其他世界，而只是修仙世界的“夹层”空间，本质上和仙法开辟的储物空间差别不大，里面只有一片虚无，像是无底深渊。
“引力透镜”实验失败了，这个结果犹如一记沉重的闷锤，无情地敲在了众人的心间。
无论是紫幽还是掌阁真人的脸上都不禁充满着失落的情绪，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原位，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无声的叹息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关闭“引力透镜”之后，各方势力聚在了李默然面前。
“造物主大人，这下我们修仙世界应该是没救了吧……”
李默然安慰众人：“失败是很正常的，改造世界、改变规则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坦途，甚至还会有很大的牺牲和代价。正因如此，它的意义和屈从于规则毁灭是不一样的。”
“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更理解修仙世界的情况，并且否决掉错误的方向了……”
“引力透镜”的的确确撕开了空间，只不过撕开的并不是从修仙世界到其他世界的空间，而是将修仙世界自己撕出了一片虚空。
这彻底证明了，光是靠灵力带来的空间扭曲效果是不能越界到其他世界的，“天道”的规则中临界值的限定是卡死的，就仿佛是某种熔点固定的物质，你没有到达那个温度标准就是不能将其融化，哪怕只是差一度，哪怕你使用各种研磨手段。
“必须获得超越临界值的灵力强度，并且还需要消耗掉这些灵力，才有可能‘炸’出一个通路。”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个人的境界最高就是金仙巅峰，无论用何种手段增幅，这个灵力浓度都无法超越临界值吗？”紫幽悲观地说道，“这样一来，突破到其他世界的可能性不就完全不存在了吗？”
“是啊，灵力浓度达到临界值之后，多余的灵力还会瞬移溢散，产生可怕的破坏。”掌阁真人再度提起了这件事，看来他对上次被炸家记忆深刻。
李默然笑了笑：“之前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不可能的，单靠个人也的确没办法突破临界值，但是在‘引力透镜’的实验中，我们已经具体掌握了高浓度灵力具备的‘波粒二象性’，因此，这一次实验的失败，反而可以从失败中生长出新的可能。”
“波的干涉叠加。”
“可是我们让空间扭曲互相配合的实验不是刚刚失败了吗？”柳若梦问道。
“这次我们叠加的并非是空间扭曲本身，而是叠加灵力，让灵力突破临界值。”李默然说完朝着下方的液态金属暗湖轰出了一掌。
原本刚平静不久的湖面瞬间被激起了一圈圈波纹。
“我们单点的能量，或者说个人的力量是被限制死的，可是我们已经掌握了以波状逸散的灵力的规律，并且从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也可以发现灵力是守恒的。”
“会导致单体灵力浓度超过临界值的灵力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以波的形式‘瞬移’了出去。”
李默然再度轰出一掌，两圈不同的波纹在接触在一起时，发生了叠加，波峰高度明显比之前更高了。
“我们需要像单体超频实验一样，让多个金仙修士的灵力达到会出现逸散现象的状态，再用‘引力透镜’引导这些溢出的灵力，让它们在某个瞬间叠加到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会在极短暂的时间内拥有超越金仙境巅峰的灵力，这个灵力也超越了临界值，足够将空间打通。”
“这一点……恐怕寻常的金仙修士都做不到吧？”掌阁真人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能满足条件进入逸散状态的金仙修士，在这个世界目前除了开挂的李默然，也就柳若梦、紫幽、掌阁真人这种级别的可以做到了。
“这件事不用太担心，我可以为这个世界创造源源不断的灵气，只要验证了可行性，我们可以集众人之力做到这一点。”李默然说完便带头飞上了其中一座浮台。
幽紫没有多言，按照李默然的指示就位，掌阁真人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别无选择的飞上了第三座浮台。
为了避免被逸散的灵力误伤，其他人和柳若梦负责维持“引力透镜”，将空间限制起来，约束逸散的灵力轰向无人的区域。
李默然复制了和第一次实验一样的道具，他的周围率先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太阳，紧接着紫幽和掌阁真人的“灵力太阳”也升起了，三日凌空，灵气开始逸散。
在计算好的落点，三道金仙境巅峰的灵力出现了波的干涉叠加。
一个细小的空间缝隙短暂地出现了，李默然能够感觉到，这一次的裂缝通往的并不是修仙世界的其他位置，而是修仙世界之外，可行性验证成功了。
可在下一个瞬间，因为三道波分开了，出现的缝隙被立刻“修补”上了。
找到了这个正确的方法，众人也不知道该欣喜还是担忧。
验证结束，李默然一边用权能给两人消除副作用影响，一边缓缓说道：“现在已经证明可以做到了，不过在叠加的位置我们需要安排一个人，将这超越临界值的灵力‘引爆’，这样才能炸出一个足够大的，‘天道’来不及修复的开口，去往其他的世界。”
“不过，这是一步险棋，需要将修仙世界的灵力像是炸药一样大量消耗掉，而叠加处的那个人……也基本上不会有存活的可能。”
幽紫和掌阁真人面面相觑，担忧和惊慌从他们眼中闪过。
李默然见状哈哈大笑：“放心，你们只需要当干涉源就可以了，不需要去当那个引爆员，那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对于我来说也算不上真正的死亡。”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柳若梦却神色复杂。
“为了其他人而牺牲和付出这件事，就让你如此幸福吗？”她低声喃喃自语道。
“接下来就是准备足够多的天地灵气，培养出更多个可以达到逸散状态的金仙境巅峰修士……”李默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有一位太虚阁的长老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大事不好了，那无相天隙……”
众人沿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之前进行“引力透镜”实验撕裂出来的内层虚空缝隙正在不断地扩大，怎么都停不下来。
有修士尝试着对那无尽虚空释放仙法灵力，可灵力在被虚空吞噬的那一刻，瞬间就失去了任何的特殊性质，变成了单纯的物质。
李默然皱起了眉头，虽然进行试错的实验多少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这一次的代价似乎让这修仙世界无法承受了。
目前看来，灵力这种东西可以运转仙法、产生各种各样的效果，都是局限在这个修仙世界的正常空间范围内的。
而在被撕裂的虚空中，无论是“引力透镜”撕裂的内层空间，还是可以通往其他世界的外层空间，灵力都是没有任何特殊效果的。就好像拿着现代的纸笔穿越到古代或者异世界并不能买到东西。
虽然这不会对撕开空间这个计划产生影响，但也意味着修仙世界的人离开这里后就会变成普通人，没有适宜的环境和足够的粮食是无法生产的。
更严重的是现在“引力透镜”实验导致修仙世界不断崩解，不能制止的话，最后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一片虚空，想要让世界中的文明活下去，必须在那之前完成离开修仙世界的任务了。
李默然无法慢悠悠地去培养出一大堆柳若梦、紫幽这种级别的金仙修士了，必须尽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