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洗洗就睡的楚天成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丁一,难道他也想去城里逛逛?
“楚兄,你有没有觉得从昨天半夜开始牛老头有点怪怪的?”丁一关上门,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没觉得啊?是不是半夜里起来煮鱼的事?王护卫也和我提起过,他的胃口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楚天成道。
“他的胃口的确大,但你哪次见过他半夜里起来吃东西的?”丁一反问。
“会不会是真喜欢吃鱼?”
“我也喜欢吃鱼,可这么多鱼肉下肚就那么迫不及待再吃一顿吗?”丁一继续问道。
“偶尔一次,不算什么,还有什么地方奇怪了?”楚天成问道。
“今早是谁把我们的帐篷搬进车厢的?”
“老牛。”
“午饭时是谁抢着从车厢里拿出锅碗瓢盘?”
“老牛。”
“下午我想去车厢里躺一会,是谁说附近可能有狼出没,要多双眼睛盯着的?”
“老牛。你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楚天成不解道。
“好吧,我问你,你今天进过马车厢吗?”
“没有,里面都是豆粕,牛老头又一直在里面,我进去干嘛?前两天不也没进嘛。”
“我今天也没进去过,我总感觉是老牛不想让我们进车厢!还有两件怪事,第一,老牛变勤快了,主动洗锅、拿放餐具还有停泊马车;第二,老牛不急着睡觉了!”丁一继续分析。
“还真是唉!你,你是不是担心老牛把银豆粕偷了?放心吧,在我这里呢。”楚天成指了指床上的包裹。
“不是,我怀疑他夹带了‘私货’!”丁一道。
“今天的马的确有点走不动,我特意去观察了一下雪地里的车辙,好像没深多少,可能是马走了两天,有点累了。”楚天成道。
“会不会夹带了人?”丁一忽然大胆地问道。
“你是指——不太可能,多三个人,车辙不知道要深多少,另外我也没听到呼吸声,再说昨晚仙宗的人都这么仔细地检查过了。”楚天成急忙摇头。
丁一点了点头,道:“我也仔细听过,车厢里只有牛随安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呼噜声,但他若真是高人呢?有没有办法不让我们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甚至在某一段时间让人变轻?比如你下车检查车辙的时候?”
楚天成忽然认真起来,连连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你看见葛澄乘坐的那只灰鹤了吗?”
“看到了,真特么牛b!”
“那只灰鹤是不可能驼起一个成年男子飞翔的,是葛澄运气让自己变轻,分量还不足一个孩童,像他这种高手,甚至可以漂浮起来。也就是说,七阶及以上的修为,不仅能减轻自己的分量,还能帮别人减轻重量!但这样做,极为耗费功力。”楚天成道。
“所以,只有经过积雪多的地方、马拉不动了或者你要去查看时,牛老头才会想办法减轻点车内重量!照你这么说,隔绝车内之人的呼吸声更是轻而易举了?”
“应该是这么回事。”楚天成沉吟道。
“走,咱们去他房间瞧瞧。”丁一拉起楚天成就往门外走。
“可他还没回来呢。”
“等他回来,咱们还能发现个毛啊!”丁一拉着楚天成,三两步就走到牛随安的房门口,拍了两下门,见没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点了一盏油灯,一张床,一张几,两把凳子,一个花架,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老牛的包裹,什么都没有。
“走吧,疑神疑鬼的。”楚天成失笑道。
“嗯。”丁一退出房间,双手掩上房门,跟着楚天成走出四五步后,猛地一个转身,一个箭步,再次推开房门,奇迹忽然出现了!
像是变魔术一样,此时有两个人坐在床沿上,另有一人从高处落下,人在半空中,双脚还离地三尺。
“啊!”床沿的一名少女低声发出惊呼,随手一挥,只见一道寒光转眼飞至丁一胸前!
“别伤人!”床沿坐着的正是段雨章,只见其衣袖一挥,那道寒光立即呈九十度转弯,在丁一衣襟上划出一条大口子后,“夺”地一声,钉在了门边的立柱上。
丁一低头一看,乖乖,连里衣都划开了,胸前一片嫩白!正想叫出声来,忽觉喉咙一紧,脚底一轻,被人掐着脖子,提进了屋,出手的正是从横梁上落下的青年男子。
门外的楚天成见势不妙,张口便叫“救——”,只是声音没发出半点,整个人却飞入的屋中,紧随其身后,又飞进去一人,正是提着一串纸包的牛随安!
寒冬的客栈大院,空空落落得没半个人影,所以那一点点动静没有惊动一个住客。
“爹!”坐在床沿的少女轻呼一声,此时被提在半空,感觉快要窒息的丁一发现,那个用暗器打向自己的少女正一把扶住缓缓倒下的段雨章。
“都别出声了啊!”
随着背后牛老头一句话出口,丁一忽然觉得呼吸通畅起来,双脚也落到了地板上,而楚天成大概也不是差不多的境遇,正弯着腰,大口喘息。
“他们不是坏人,别伤了人家!”牛随安柔声说道,显然是在对刚刚出手的两名青年所说。
“牛爷爷,可咱们的人死得太惨了!”最后从梁上落下的青年此时已经被迫放开了丁一,失声抽泣起来。
“牛首席,我们正在梦游呢,什么都没看到,楚兄,咱们回房休息吧。”丁一的反应足够迅速,拉着楚天成就想出门。
“不许走!”床沿的少女低喝一声,素手一招,钉在木柱上的银色飞镖“卟”地一声回到手中,然后像是又对准了丁一。
“你爹都说过不许伤人了!”丁一不再装傻,只能搬出昏迷的段雨章,此时也看清了少女的面容,那是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可能是常年围着围巾,脸色白得没有半分血色,一对黑眼圈内是一双清澈的大眼,照丁一的审美观来看,是一张比较标准的网红脸。
“你们都待着别动,小轶,别再出手了,让我看看你爹。”牛随安走至床边,伸手握住段雨章掌心,不一会,段雨章头顶冒出白烟,然后悠悠醒转。
“牛老,放手吧,咳咳,我没事。”段雨章的脸由惨白变得绯红起来。
“刚刚去抓了点药,注意,千万不能再运功了!你呀,逃命就逃命吧,去打什么狼啊?”牛随安责怪道。
“那是杜家的商队,我以为已经安全了……”段雨章解释道。
“唉,老鬼真不该派你这种人来。”
“我们的损失很大……”
“先别说这些,把这个吃了吧!”牛随安摸出一把银豆,并用眼神示意外人在此。
丁一有些心痛地看着段雨章往自己嘴里塞了六千贯,虽然心疼,倒也不怎么吃惊。因为和痴迷修炼的楚天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丁一也知道银豆最主要的作用是什么。
炼豆师用自己积累的真气将原豆中的精华浓缩到瓷豆中,再将千颗瓷豆浓缩成一颗银豆,最最珍贵的当然是由千颗银豆浓缩成的玉豆,一粒玉豆的价值就是一百万贯!
一般而言,一至三阶的仙师靠瓷豆积累真气;四至六阶的靠银豆;而七阶以上的就有能力吸收玉豆的精华了,不过由于玉豆实在是过于昂贵,大部分七阶的仙师仍是用银豆修炼。现在段玉章吃的是银豆,毫无疑问是四阶至七阶的实力。
“你元气大伤,先别急着恢复功力,想办法渡过这一劫再说。”牛随安继续劝道,见段雨章点了点头,这才回过头来,对着丁一和楚天成道:“你们两个很聪明,老夫确实不止一阶,我们都来自南魔界,今日之事希望你们能保密,这对大家都好”。
“没问题!”丁一急忙点头。
“好吧。”楚天成也点了点头。
“记住,魔界确实有很多坏人,但我们不是,明早我会想办法在城里买两辆牛车,咱们就此别过。”牛随安盯着有点心虚的楚天成双眼,认真说道。
“我知道,放心吧,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楚天成本就不是告密求荣的小人。
“世间例来如此,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有好人和坏人,我看仙界就有不少坏人。”丁一总结了一下自己上百万年来积累的经验。
“小子,你到底是不是出生在仙界的人?老夫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怪人。”从昨晚丁一的言谈中,牛随安并不担心丁一揭发自己。
“老子是天外来客,哪边的人都不算。牛首席,要不这样吧,咱们做笔生意怎么样?”丁一见牛老头与自己不见外,又动起了互惠互利的念头。
“生意可做不过你,不过你先说说怎么做吧?”牛随安问道。
“你教我们功夫,我们继续让你留在身边当护卫,至于这两位,应该一直蒙着面吧?有没有假身份?仙宗的人见过你们吗?我们商行正好缺押运师,如果暂时没地方去,也自信别人认不出,那就到我们商行里来打工。”丁一开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