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人?”丁一不敢再继续那个话题。
“小姐一直不在,什么红白喜事、节庆大典的,都是我去送的人情,或是代表小姐参加的!我告诉你,这些事以后都要你来做,我会把大大小小和我们杜家有关的人家都说给你听。”杜樱也看到了甩锅的机会。
“oh mY God!”丁一眼前一黑,不由得长叹一声,忽然发现一位妖娆的美女冲自己含羞一笑,急忙报以一个含蓄的微笑。
“别笑了,那是惜春楼七彩仙子里的靛莺!”阿樱继续介绍道。
丁一委屈地说道,“人家冲我笑笑,我总得回礼吧。”
“你在杜大少旁边,除了那些青楼女子,谁还会对你笑啊?”杜樱冷笑道。
“不对,刚才走过的那个军官也冲我笑了。”丁一争辩道。
“呵呵。”
“什么意思?”
“听说那家伙明面上就有四个男宠。”杜樱向丁一翻了个白眼。
“呕……丁一忽然想到了在榆林县差点就会被卖到燕国当男宠,不由得一阵恶心。对了,这个呢?”丁一发现又有人向自己笑了笑。
“这个是燕王宫里的二号太监,专门侍候二姑的;因为是诗会,大家都以书生仕女的着装出席,所以那是个披着书生衣服的大太监!看到你笑,只因为他知道你是长房的人,笨蛋!”
“好吧,对了,为什么太监也会来。”丁一好奇地问道。
“和元宵灯会一样,这样的盛事一般都由燕王宫操持,但钱都是隆昌行出的。听说这次花魁和诗魁的赏金又往上翻了。”杜樱道。
“多少?”
“八十万贯!对了,我们不缺这点钱,警告你,别逞英雄啊!”杜樱不忘又关照了一句。
“好像还真是不少,长风兄,那就是斗鸡场吗?”走廊尽头人声鼎沸,一圈围栏后站满了人。
“对,这一片都是赌坊,我们上二楼吧,如果不喜欢斗鸡,到赌坊里也能试试手气。”杜长风指了指与斗鸡场一门之隔的另一个大厅。
“不许去!”杜樱在丁一背后用极低的声音吼了一句。
“还是看斗鸡。”丁一瞥了一眼那个大厅,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果断放弃了进入那里的念头。因为一瞥之下,那些工作人员大多是轻纱薄衣、躯体若隐若现的妙龄女子。
杜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丁一和板着脸的杜樱,往二楼走去。见杜长风前来,马上有侍女迎前带路,二楼是一圈包房,每个房间都有阳台正对着楼下的斗鸡场,从阳台看下去,视线没有半点遮挡。
“杜公子,这么早就来啦!”
“杜总管,您好。”
“长风兄,这位是……”
不少其他包房内的看客见杜长风到来,纷纷打起招呼,杜长风只向第三人回应了一下:“哦,这位是家主大人的乘龙快婿丁一,妹夫,这位是周家四房的周兴公子。”
“你好,周公子。”丁一抱拳向周兴问候,身后的杜樱急道:“一个偏房的败家子,你着什么急行礼啊?”
“久仰,久仰,丁公子一诗惊燕京,晚上一定要好好品品丁公子的新作!”周兴的确是那种深感荣幸的表情。
“运气,实属运气,偶有灵感罢了。”丁一赶紧替自己铺垫起来。
“丁公子太谦虚了,我都已经下注你可以获得这届诗魁称号了,你可千万……”
“周公子,还是先看斗鸡吧……”杜长风打断了周兴的话,示意丁一坐下看下方正在进行的斗鸡,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关系不深,没必要和他多啰嗦。”
丁一正想向周兴发问,见杜长风打断两人的交流,只能坐下问杜长风:“怎么,选诗魁花魁都能赌?”
“选花魁不能赌,全靠赏!获赏最多者,为花魁;选诗魁确实可以赌,妹夫还不知道吧,你是榜上第二,刚才出的赔率是多少来着?”
“公子,是一赔五。”一直站在杜长风身后的书僮乖巧地上前提示了一句。
杜长风笑道:“这可是排在第二的高位了,仅次于咱们天山洲以文采着称叶王爷了。这次我非要让你来,就是想把诗魁这个名号,揽到我们杜家来。”
“哪个叶王爷?”丁一回头问杜樱。
“叶知秋!”杜樱回了三个字后,又补充了一句:“人家可是君子,一点都不风流。”
“哈哈哈,连续三年被三位花魁留下过夜,这不叫风流,世间还有风流吗?”杜长风笑道。
“可,可,可我听说叶公子只是饮酒作对、赏花赏月……”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不说了,看斗鸡!”杜长风开始饶有兴致地看向下方正在进行的激烈搏杀。
“长风兄,咱们能不能看点别的?”丁一才看了几眼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台下鸡毛纷飞,鲜血飞溅,但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两只比鹅还大的鸡好像都没有认输的想法,场面正变得越来越血腥。
“东蓬莱的斗兽、西昆仑的人兽相斗比这个可要残忍多了,魔界的斗兽甚至把人也归类为兽,妹夫,你这点就受不了了?”
“非也非也,明明是个诗会,看这个不是太煞风景了吗?长风兄,还是去看点别的吧。”丁一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那好,要不去赌坊逛逛?”
“再换一个。”丁一央求道。
“好吧,那咱们就切入主题,赏百花去。”杜长风笑道。
“这个可以有。”丁一急忙应承下来。
“不要……”杜樱的眼神其实也在尽量回避楼下的斗鸡,一听要去赏花,刚想开口拒绝,但实在想不也理由,只能恨恨地跟了出去。
赏花仍然是在室内,热闹程度更甚斗鸡,坐在二楼包厢的杜长风优雅地向身边的丁一介绍道:“花魁和诗魁都将在晚间选出,花魁的竞选规则是这样的,京城四大青楼各举荐一人,直接进入晚上的评选,其余人在这里展现风姿,每人可以有半盏茶的时间来赢得观众青睐,得赏赐最多的前四人入围晚间竞逐。”
“诗魁又要怎么比?”丁一无意竞逐,提问纯粹是好奇心使然。
“丁兄可能没留意,受邀进入山林之人每人都会发一枝花,惜春楼下有面诗墙,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己最得意的诗作贴上去,每个张贴处下方都有一个木框,持花者可将自己的花投入心仪诗作的框内,截止申时,得花最多的四人可入围晚间竞逐。”
“不是八个吗?另外四人呢?”丁一问道。
“没有另外四人了,惜春楼虽大,但还是容不下所有人进来观摩,只有五大世家和隆昌行大员以及受燕王府邀请的贵宾方可进入,人人均可吟诗挑战下午的八首诗作,同样道理,晚上每人手上也会发一枝花,大家重新比过,得花最多者,为诗魁!”
“特权阶层,还真特么有特权。”丁一嘀咕了一句,继续欣赏楼下百花争艳。
争艳的场地竟与斗鸡场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展演的高台上没有栏杆,那些上台的佳丽或演奏乐器,或轻歌曼舞,亦有舞剑吟诗者,所有人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眼神极尽挑逗,而且大多抛向了二楼的贵客。
丁一穿的仍是订亲那日的绯红长袍,一看就是个富贵逼人的翩翩公子,又与杜长风平起平坐,所以每位佳丽都会投来殷切加炙热的目光。
对于杜长风能出现在下午的争艳场内,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这样的大人物通常只会在晚上才现身,场面变得更加热烈起来,每名上台者表演完后,那些看客的出手明显到更加大方。
捧场的方法是送了簪子,铜簪为一百贯,银簪一千贯,金簪一万贯,楼下的看客大多只是给老相好送个一两百贯,鲜有人送出千贯以上的。真正愿意花钱的都是二楼包房的贵客。杜长风一直保持着翩翩公子的风度,依着自己的喜好,给出一到四颗银豆,这让那些在杜长风来之前就比完的佳丽们即悔又恨。
丁一其实也想意思意思,不给钱白看表演好像有点很没面子,特别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那么热烈。只可惜阿樱一直在低声威胁:敢打赏我就记下来!
刚才在走廊里见到过的靛莺也上台了,身材、舞姿、容貌的确略胜之前上场之人,特别是一曲终了,那个扬起裙裾的‘帅’气动作极尽风骚,让所有人看到了一大片白腻,引起了场下一阵阵声浪,打赏声此起彼伏,杜长风少有地赏到了六千贯,赏完还侧头看了一下丁一,意思是人家收尾的那个动作分明就是朝向你的,你好意思不表示一下?
“不要脸!”杜樱恨恨地说了一句。
“不雅,不赏,我还是喜欢安静点的独奏。”丁一只能昧着良心替自己找回点颜面。
可自从有了靛莺的成功经验后,之后出场的美女一个比一个放得开,一个比一个更露骨,几乎将能露不能露的全都露了,“声情并茂”的“仿真”表演更是将全场的气氛推得一浪高过一浪。
就这样连续出场了四五个,就是没有一人是丁一“喜欢”的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