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的第二轮对手来自乙班,那人第一轮也只不过撑了三招,但丁一是看过那三招的,得出的结论是三个字:打不过!
这回丁一的判断总算是准了,两人在台上打了十几招,丁一只敢使出前十二招开山拳,很快便黔驴技穷,被对方觅得机会,打翻在地,丁一挣扎起身的时候,又被一脚踢落战台。两败的丁一成了十六人里第一个被淘汰的参赛者。
丁一在浑浑噩噩中,一心只想屏蔽掉来自看台的嘲笑,竟然没有好好看马锐打赢第三场,更别说其他人的精彩比拼。
第一天比试结束后,余六人参加十九日的最终比试,其中只剩两名全胜的学员,马锐正是其中一员,明日只须再赢一场便可直接晋级,而黎春也以只负一场的成绩晋级到明日的六强赛。
当日的晚修课照常进行,一直“打酱油”的齐教习居然上了一整节晚休课,内容是让所有人好好温习开山拳第十三至十六式。
下课后,齐教习独独留下了丁一:“张翼,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心不在焉?”
“我,我觉得开山拳不禁打啊!”丁一总结了一下自己失利的原因,对手都有真气护体,自己伤不了别人,自然只有挨打的份了。
“你才学了几天?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如果你用第一场的心气去打第二场,赢的人就是你!”齐教习怒道。
“我听说山上的‘仙气’可能会对我气盛的毛病有帮助,齐教授,您一定是内门的人吧?您知道有什么功法可以让我吸收仙气,治好气盛,然后来始内功的修炼?您说个价钱,我一定会照价付的。”丁一道。
“滚吧,算我看错人了,你的学费我会按剩余时间尽快退给你!”齐教授面带愠色,转身就走。
“师父,您别走啊!”丁一急忙叫道,但身前之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我这是怎么了?钱多了人就傻吗?”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了上来,甚至让丁一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麻木地往寝室走了几步后,忽然想到齐教授肯定是暗中看了自己的比赛,对方还是在意自己的,一定是自己急于求成、金钱至上的态度惹怒了对方。
丁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转身往器械室走去……
十九日下午,虽然只有三场比拼,但还是来了不少“领导”,丁一第一次看到了门主,还有几个学院的主管也来观摩。马锐不负众望,以全胜的战绩胜出,而黎春也占得了一席之地。获胜的三人不仅得以升入英才班,当日下午,还获得了一次进入仙林的机会。
晚上回来后,马锐兴奋不已,山林中的仙气似乎能让功力加速增长速,马锐开始憧憬起在内门雪山上修炼了。丁一虽然也是一心想上山,既能修炼又可初恋,可幻想不会带来任何进步,所以晚修后加练得更加刻苦。
六月二十,入门后迎来的第二个休沐日,昨晚马锐有些纠结,为了究竟是去山下采购还是去后山采风这个问题,一夜都没有睡好,因为上下一次山门至少得三四个时辰,两者只可能选一个。
丁一知道马锐的心思,便提议仍是去后山,自己还可以多花些时间进行力量训练。但两人最终还是被罗泽和文子都劝下了山。
因为六月二十二日是首任神皇的生辰日,三大洲都会在六月下旬举行各种庆典,六月二十恰逢旬休,正是山下小镇在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差不多半个小镇都会变成一个集市,几乎所有的外门学子都会去山下凑热闹,连内门中的不少修习者也会去小镇逛逛,当日外出的学员只要在子夜前回归,就不算迟到。
后山都没人了,自然不用去了,两人的计划是在集市上多买些吃的,再买套衣裳,然后去餐馆好好吃上一顿。
遭受过一次暗算的丁一还是有些担心被人认出来,决定错峰出游,一大早就和马锐冲下山去。而发布消息的罗泽等人则准备临近中午才出发,因为集市要从傍晚开始才会热闹起来,去早了没多少地方可以逛。
下山的路上,零星有一早出发的外门学员,也有豪华的马车缓缓驶下。初夏时节,山间到处是怡人的景致,丁一一心只想快点买了东西回来练功,与马锐两人越走越快,超越了好几拔疑似同门的年青人。
两人上山时摸黑走的都是车道,但实际上还有一条山阶可供步行,两人下山的速度甚至略快于小心行驶的马车。早上十点左右,一座巨大的牌坊出现在台阶尽头,穿过牌坊前的石台,便进入了天山小镇。
走进镇口,丁一回头看了眼牌坊,横梁上“天山仙宗”四个鲜红的大字看上去气势非凡。而外门山顶的那座大殿,此时似乎缩小了数百倍,视觉上正好落在了牌坊顶端,让牌坊看上去更像是仙凡交界的入口。
从牌坊横跨几条街巷,走到镇中,丁一一直有种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当走到武校密布的那条主巷时,忍不住问了一下马锐,没想到马锐也有这种感觉,而且马锐还明确的说出了两处眼线的所在。
一处是在牌坊对面的三层高楼上,那里似乎有人一直在眺望,马锐本身就是一名护卫,认为那里是安排的暗哨的好地方,既能替仙宗看门,又可观察镇中一大片区域;另一处是活动的,有个人一直跟在后面,直到进入主巷时才不见了踪影。
镇子不大不小,大家往一个方向走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但让马锐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一瞥之下,那个远远跟在后面的布衣女子似乎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本来也就当作是巧合了,但听丁一这么一问,顿时提高了警惕。
空空荡荡的巷子完全没有半点庆典的样子,除了几家开门早的武校之外,很少有商户开张的,连报名武校的人都没几个。
两人向开门营业的商家一打听,才知道集市差不多要中午才陆续有货主布摊,很多商户在这一天是不开张的,因为店门口会被卖货摊排满。那些商户出租门前那块位置的收益,可能好过自己经营的收入。至于镇上的居民和那些远道而来求学的学子,大部分会在这一天早上去神皇庙参拜,祈求神皇带来好运。节庆期间的傍晚,神皇的金身坐像会被请出神皇庙,在小镇各条巷内巡游,这也是集会最热闹的一个环节。
丁一和马锐这才知道来这么早一点用都没有,便决定去不远处的神皇庙逛逛。丁一在燕京时也去过一次神皇庙,那座神庙是城中除了五大家族之外最大的建筑群,就位于隆昌行的边上,由于一直很忙,加上与杜家不是一个方向,不信神佛的丁一只是匆匆去看了一眼。规模确实宏伟,但除了殿中的神像之外,建筑式样与五大家族大同小异,风景更是差了很多,所以丁一宁愿回杜家也不愿多花时间去逛神庙。
新世界里有一件事让丁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就是没有宗教,或者说是只有一种信仰——神皇,宗教似乎从神皇新元史开始就消失不见了,史书上并没有任何灭佛去道的描述,只有周而复始剿来魔教的记载,当然,每次的胜利者都是仙界和神皇。丁一只能理解为,所有异教都是魔教。
为了消磨点时间,丁一并不介意去考察一下古老小镇里的神皇庙,说不定能看到真正的古迹,当然,和自己这个超级古董相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类遗迹都是崭新的。
神皇庙不远,就在小镇的最南端,位于两河交界处的河滩高地上,从高处看去,整个神庙像是随时都会被激流冲走的样子,但走近了才知道,那是一整块连着山体的岩石,流水可能再侵蚀个几万年都不会撼动这片岩体。
还在巷子深处时,丁一就听到庙前喧闹的声音,通向神庙的街巷可能是镇上唯一可以与主巷媲美的大街,差不多可以并行三辆马车,也是集市的主街之一。当丁一他们快要走到巷子尽头时,却见街边有一辆马车正御去拉车的马,一人正掀起盖在货车上的油布,开始布置起由货车充当的货摊。
“两位要买点什么吗?第一笔生意可以便宜点!”见丁一与马锐正好路过,正在理货的货主热情地说道。
丁一有点心动,既是因为对方所说的优惠,还因为那位货主的货里有成衣。
“要不我们去了神皇庙出来后再买吧。”马锐提议道,神皇庙里那么多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方便。
“一会儿人都出来了,你们要的东西可能就买不到了,再说,我只是想要个好兆头,卖完了好早点出镇,如果能省下一夜的房租,这么早出来摆摊也就值了。”货主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