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袖连环箭是赵悝保命的绝技,却不能迟滞对方片刻,惊惧万分又无暇出招应对的赵悝只能鼓起四阶中境的全部真气,来硬扛齐教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拳。
“破!”随着齐教习的一声低喝,赵悝如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同时身上发出一连串闷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赵悝的飞行轨迹很快停了下来,直接撞到了常渭的掌上,然后连惨呼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得不能再透了!
“好!杀人灭口是吗?”齐教习先是向常渭竖了一下拇指,然后仰头叫道:“你属龟的吗?这事都不管?我去!”
“我只是功夫低微,收不住手,先生切莫误会。”常渭背后冷汗直流,心虚地解释了一句。
“一堆破事!”齐教习愤愤说了一句,转头就向门外走去,也不知怎么地,被人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竟然瞬间为霸气的齐教习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双双眼睛都注视着这个等吃混喝的二等丙班教习,没人会想到此人竟然会强到这种程度!
“师父,等等我!”丁一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刚才齐教习出的正是开山拳的第一式,其威力竟然可以碾压一名会使飞剑的高手,所以直接就追了出去,但看似从容离去的齐教习却早已没了踪影。
马锐如梦初醒,收拾好地上一堆东西,也追了出去,经过田沁时,鼓足勇气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惊魂未定的常渭并不敢出言拦住二人,有捕头过来提醒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收押人犯、严加审讯、追捕同谋、查封赌坊!”常镇长醒过神来,擦了一下头上如雨的汗水后说道。
“是!”捕头领命,开始捆绑起货主关贵和马夫。
“还看什么?走吧。”周子清冷冷地转身离去。
“嗯,走吧。”蒙纱戴帽的叶语馨也点了点头,紧随其后。然后那些一半是来看审讯,几乎所有都是来看叶语馨的外门弟子如潮水一般退去。
“师叔,您还在吗?”回到内府后,常渭低声问了一句。
“什么事?”一道黑影出现在阴影处。
“那个教习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强?”常渭仍是心有余悸,自己的功夫和赵悝半斤八两,平时并不怎么瞧得起外门的低层级教习。
阴暗处的人回道:“他?他二十年前就这么强了!”
“啊?那还当什么教习?”常渭似乎要惊掉下巴,二十年过去了,那人该有多强啊?
“呵呵,可惜他现在还是这么强。”
“啊?”
“唉——他就是宗主永远无法愈合的一道伤疤,懂了吗?你呀,好自为之吧。”阴影之中发出一声长叹。
“我知道是谁了,谢谢师叔。”常渭向阴影处的人影作了个长揖,那个才是小镇真正的主人。
……
六月二十一,齐教习破天荒地整整上了一天的课,一直懒懒散散的课堂纪律好到惊人,那些纨绔子弟们都知道了齐教习的神来一拳,似乎人人都认为只要好好学几天拳,武功就会突飞猛进起来。
晚修后,丁一照例被留了下来,齐教习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一袋钱扔给丁一:“也没单独教你几个时辰,就算收你一万贯吧,这里是六万贯,还欠你三万贯,等过段时间有钱了再说。”
“那怎么成?师父,我知道错了,急于求成是练武者的大忌;我还认识到,虽然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但金钱也不是万能的,用钱买不到一切,您就收回去吧,顺便也把我收了!”丁一表现得异常诚肯,硬要把钱塞回去。
“看在你还有点血性的分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吧。”齐教习很自然地接过万万不能没有的金钱。
“对了,师父,今天怎么没去山下啊?”丁一好奇地问道。
“别叫我师父,你现在还不够格。没去山下还不是你惹的祸?”齐教习道。
“关我什么事?”
“赌坊暂时停业,我还去干嘛?不过酒不能不喝,你自己练吧,我得喝酒去了。口袋里没钱,还真没底气下山。”齐教习的人生乐趣仿佛只剩下了这两样。
“有没有新的内容教我?”丁一急忙问道。
“你的领悟力不错,开山拳挑不出毛病,继续按这样练下去吧。”齐教习不想和丁一多啰嗦,一天不喝酒,人都快要不行了。
“能不能再问您一件事?”丁一急道。
“有屁快放。”
“您真这么巧发现了那辆货车吗?天这么黑,你怎么确定就是那辆车和那个货主?”丁一奇道。
“我哪会去留意什么货车?是我出来醒酒时听到有人在密谋,这才注意到的,他们只道我是一个酒鬼,离得又远,没放在心上而已。我只是没想到赵悝对付的是你,也算他活该,赢了老子这么多钱。”
“那您就一直等着他们行动对吧?有没有办法把那个镇长也给办了?”
“那家伙最多收点小钱,真要办了他,你得办掉小半个南天院!愣着干嘛?还不去练?”齐教习不想再和丁一纠缠,转身就走。
丁一重燃信心,加练得更加刻苦,令他没想到的是,已经直升到英才乙班的马锐也来陪自己练习力量,齐教习的一拳,似乎打破了修仙界的惯有看法,那就是练了气之后,力量便无关紧要了。
为了提高丁一的实战经验,马锐开始担当起丁一陪练的角色,而丁一也在马锐的拳脚之下,迅速成长起来。
次日,几乎整个二等学院都开始重视起力量训练来,还有不少人跟着丁一学倒立。很多人都认为,到那位懒散的齐教习惩罚丁一倒立,其实是对他青眼有加,这肯定是一种打破传统、非常有效的练功方法。
为了全院学子的生命安全,外门高层紧级出 台了一项通知:已经进阶的学员严禁倒立着练习内功,那将带来重大危险,如果一意孤行,所有后果自负。
丁一也如实道出实情,自己有严重的气盛,倒立可以缓解气盛带来的影响,但不会对内功有丝毫进益。总教习史劲也在食堂内证实了对丁一的说法。
齐教习是在晚上现身的,似乎是收到了门主的强令,亲口强调了倒立只适用于张翼一人,而且将来也未必适用。
昙花一现的倒立风这才宣告结束,真正的“倒立男”仍然只有丁一一人。
丁一一直不知道齐教习的姓名和来历,问了一圈室友,大家也都是只知道一个姓而已。罗泽算是知道得多一点,这位齐教习和其他教习从不说话,也不住在外门里,仿佛一直都是这么神秘,还从未听到过门中教习谈论此人,似乎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
丁一不准备管那么多,反正每天都在进步,按齐教习的方法打那套开山拳,真的有种重塑筋骨的感觉。
丁一所在的丙班中仍然时有人进出,少了黎春这个马屁精后,丁一面子上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再也没人敢轻视他这个齐教习罩着的“倒立男”了,江湖地位水涨船高,居然还有不少人抢着帮他搬教具。
拳术进步后,丁一再也不怵班内对练,几次尝试下来,评估出自己的实力可以稳进x班前三。那个胖子白福也老实了不少,处处避着丁一。
丁一岂是那种干不过老大,就找人家小弟出气的渣人。在这个新世界里,丁一从来就没干过什么恃强凌弱的事,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没怎么强过。
午后的例行倒立中,总教习史劲叫停了丁一,让丁一马上跟他走。
不明所以的丁一跟着史劲出了二等学院,第一次来到接待贵宾的迎客楼。
在门口,丁一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马锐,两人擦肩而过时,马锐低声说了句:“调查赌坊的事!”
丁一心中咯噔一下,暗暗祈求道:“可别又派白云飞来哦。”
“好好回话,结束了立即回来!”史劲关照一句后立即离开,显然,他这位二等学院总教习没有旁听资格。
前来调查的一共是两人,外门中连一个旁听的都没有,两人年岁都不大,一人是南天院杂堂的副堂主,分管着山下小镇的经商事务;另一人来自内门,自称是倚翠峰的韩潭。
对于第二位“上级领导”韩潭,丁一总感觉有些面熟,连名字都有点熟,但在对方的提问过程中无暇细想。
调查有点走过场的形式,两人似乎已经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赌场的猫腻和上次巨亏事件。
丁一只是装作不只,说都是那张神秘的小纸条指引大家去赌的。丁一相信马锐肯定也是这么回答的。
调查很快结束,丁一正准备回去继续倒立,名叫韩潭的青年忽然叫住了丁一,问道:“我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对了,是在秦燕的界河边,那时还是冬季。”
丁一其实也已经想起对方是谁了,忙道:“怪不得见您这么面熟,我也想起来了。”
“嗯,弃商修仙,不错不错。”韩潭点了点头,示意丁一可以走了,尽显倚翠峰嫡系弟子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