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登失言,望宗主降罪!”季登装作不知蓝望野亲临,面北下跪的同时,语气平和地自请罪责,其实心中也清楚,对方是不可能真的作出责罚的。
“拜见宗主!”在季登下跪之时,仇青枫也领衔跪了下去,然后亭中其他人纷纷面北而跪,跟着喊出“拜见宗主”四字。
丁一本不想跪,但被马锐和楚天成悄悄拉着跪了下来!马锐与楚天成的眼中满是激动与惶恐,如果说北天山洲是一个帝国的话,那么仙宗宗主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就算是国王觐见,也必须行跪拜礼!
蓝望野仍在往下行走,虽然走得不慢,但与丁一冲下来相比,还是多花了不少时间。此时其身后的两位峰主和周子清也跪在了山阶上,只有莫敬之向侧后方避让了几步,算是让开了众人面向宗主的朝拜。
除了莫敬之外,还有一个人是站立着的,那个人就是柴靖!因为被压得难受,踉跄起身时,别人正好在齐刷刷地下跪,柴靖一瞬间就如鹤立鸡群一般,成了观山亭中唯一站着的人!
蓝望野微微皱了皱眉头,刚刚是季登故意向自己示威,现在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宗主宽仁待人的形象却不可失,所以蓝望野很快便柔声说道:“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宗主!”众人齐声叫道,纷纷站了起来。丁一刚才跪得慢,头还未低下,就跟着众人站了起来。正当所有人都直立起身子的时候,又有一人“扑通”跪了下去!
原来是“孑然独立”的柴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急忙重重跪下,让自己不要突出于人群之外,没想到自己跪下时,宗主让大家起身的话就传了过来。这一跪没跪到宗主,倒是跪向了包括丁一在内的多个屁股!
蓝望野缓缓走入亭中,人群自觉地分立开来,仇青枫抱拳一揖后,朗声道:“宗主请上座!”
蓝望野也不客气,坐上亭中唯一的一把椅子,然后微笑着说道:“仇峰主,入选之人应该定下了吧?请继续。”
仇青枫点了点头,命人安排那些考生站至亭子南端,其峰下弟子则大多退出亭子,守在亭外四周。柴靖也在仓皇之中起身,走向亭内最南端,战战兢兢地躲到其他人后面。此时周子清也已步入亭中,虽然走得从容不迫,但亭内的焦点早已不是这个公认的天才。
随蓝望野一同下来的几位峰主和各峰长老依着以往习惯分立至宗主两侧。仇青枫安排妥当后,向宗主深深一揖,道:“启禀宗主,属下不才,今届选拔尚有一事存疑,还望宗主示下!”
“你是主考官,当然由你定夺,不过究竟是何事,仇峰主不妨说一下,让各峰一起出出主意吧。”蓝望野道。
“是!诸位峰主,原本十二人的名单已定,但考生丁一另辟蹊径,自称从上方冰川绕行至此,进入这观山亭时,已逾时约一个时辰。若推算时间,其酉时所处的高度定然超过观山亭,至少可以位列第十一名,但属下失职,未派人随同监看,故无人可证其所经线路,如今亭中共有十三人,属下正在犹豫应当淘汰何人。”仇青枫恭敬地说道。
“各位峰主认为应当如何定夺?”蓝望野左右各扫了一眼,和声问道。目光最后停在了年纪最长的揽月峰主苏一鸣身上。
苏一鸣会意,看了看正朝自己微微点头的本峰长老吕建,便提议道:“据老夫亲耳所闻,丁一至少是从问仙亭那里下来的,其攀高本领毋庸质疑,老夫认为十二强中应有其一席之地!”
季登仍是不服,插口道:“苏峰主难道忘了内门千年以来未曾变过的选拔规则吗?”
“不敢,不敢,定下这个规则无非是要看看考生有多大的登高能力,如今丁一此项能力有目共睹,老夫只是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具体如何定夺,还须由仇峰主裁定。”苏一鸣捻须笑道,如果说观山亭内谁最仙风道骨,自是非苏一鸣莫属。
见揽月峰有意讨好丁一,一直后悔没跟上丁一的鲍旸急忙向碧霄峰主吕征提示性地叫了一句:“峰主……”
吕征会意,紧跟着表起态来:“我也认为应该给丁一一个机会,虽说其现在一阶未通,但潜力超群,天山仙宗不应放弃任何一个可造之材!蔽峰愿意殚精竭虑,为仙宗培育人才!”
仇青枫见势不妙,那两峰已经明目张胆开始在抢人了,自己如果再不表态,丁一这个千年不遇的“良才”很可能就会落入他家,便以倚翠峰主兼主考官的身份说道:“我本想再测试一下丁一的林攀山能力,但苏峰主说丁一是从问仙亭走下来的,那就完全没这个必要了,如果各位峰主没有意见,我就认定丁一入围十二强!”
亭内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转向站在宗主身边的莫敬之,如果他坚持不同意,仇青枫真就未必敢让丁一入围。
“规则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我认为仇峰主的看法没有什么不妥,宗主您说是不是这样?”莫敬之的表态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峰主……”季登一下子急了起来,搞了半天,自己竟然是唯一反对丁一入围的长辈。
莫敬之用眼神示意季登勿再多言,转而看向儒雅淡定的蓝望野。
“那还讨论什么?赶快定下人员和名次,开抬择峰吧!”蓝望野这么一说,相当于替文华峰也表了态。
仇青枫再无顾忌,问了一句负责汇总成绩的葛澄;“看一下,谁是最后一名?”
“按留守踏云亭弟子的记录,南天院的柴靖和陈浦是同时进入踏云亭的。”葛澄答道。
“啊……”亭北的考生中,忽然有人低呼一声,正是连站都快站不住的陈浦。
“你怎么了?”仇青枫皱眉问道。
“我,我……我比柴靖慢了半步进入踏云亭!”陈浦犹豫了一会,忍着大腿上的刺痛和心里的阵痛,主动放弃这次进入内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