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和身上在第一时间燃起了火焰,只是他是赤红。
而赵玉书也第一时间向杨和跑去,短短的十几步路程在他那恐怖的速度下只需要一息时间,而就这一息之内,他起步到停步,呼出的空气已经尽是白雾。
赵玉书抬起手臂,上面一阵灼痛,甚至起了少许的燎泡。
极热又极寒,这就是西方金刚焰寒林吗?
尸陀林八大寒林只出了一个就让自己束手无措,赵玉书不相信尸陀林主不能八林齐发。
赵玉书无可奈何的确信,尸陀林主比欢喜菩萨虽然同为内景,但高了不是一两个段位,到现在尸陀林主也只是在陪自己玩而已,如果真想动手,自己和老杨估计早就死了。
挑错对手了。
站在杨和身旁,寒意被驱散了一点,但额头已经被热出豆大的汗珠,这么下去,老杨或许还能扛一会儿,自己怕是撑不了多久就得变成烤猪。
“冷吗?”
尸陀林主瞪大了三只圆滚滚的眼珠,似乎很关切。
“那贫僧烧大一点。”
蓝色火焰轰然变大,空气中的寒意和热意再次违反常识的同时增长,赵玉书猛地打了个哆嗦,身上的灼烧感更甚,嗓子似乎都要冒烟。
“上!”
拖下去死定了,必须主动出击。
“怎么打!”
杨和紧随其后,两件黑衣在半空中旋成一个黑色旋涡。
“让她别躲!”
赵玉书手握住了徐夫人的把手。
按照刚才的情形,尸陀林主不会躲,甚至很乐意正面接他们的攻势,但赵玉书觉得这次不会。
葛老当初追杀墨儿的时候,面对背后的徐夫人都不得不停,尸陀林主虽强,赵玉书不觉得她比葛老更强。
三颗眼球果然同时看向了赵玉书的手,哪怕徐夫人还没出鞘。
“制住她!”
她怕了,赵玉书心下一喜,杨和猛地向前一窜,长刀一收,双手摆出一个玄妙的姿势,直接别住了尸陀林主的双臂。
江南杨家家传小擒拿。
咔嚓一声,杨和一声闷哼,动作却丝毫不变,但他的左臂已经被折断。
尸陀林主第一次在别人攻击她的时候主动反击了。
她果然怕了。
徐夫人出鞘了,剑身在漆黑的夜中闪出不该存在的寒光,寒林的冰蓝火焰甚至都为之一收。
在进来前,赵玉书手持阿瓦隆让杨和砍了很多刀,积蓄了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反击之力。
徐夫人叠加阿瓦隆,赵玉书有信心一剑干掉任何一个外景大圆满,内景的话可以拿自己的命赌一把。
至于刺中尸陀林主后自己会不会也没命,赵玉书没有考虑这些,杀也是死,不杀也是死,哪有这么多想法。
徐夫人的剑尖直指尸陀林主的第三只眼。
如果她有弱点,这里应该就是了。
一个人头骷髅凭空朝徐夫人砸了过去,然后化作了一地碎骨。
赵玉书的头猛地一疼,仿佛被极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眼前一黑,从半空中落地。
杨和一声惨叫,缠住尸陀林主的双臂无力垂落,整个人缓缓摔倒。
“好强的剑,竟毁了贫僧一件法器。”
尸陀林主看着手中仅剩的一截骨棒感叹道,上面的骷髅头已经被徐夫人打碎。
赵玉书额头青筋暴露,脑中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徐夫人终归还是没能得手,但没想到毁掉法器竟也会对自己造成伤害,老杨也被放倒,两个顶尖外景高手联手之下,最终的战果只是毁了对方一件法器。
怎么会那么强。
“还打吗?若是不打,贫僧就要收了两位了。”
尸陀林主伸出一只手,随手将杨和丢在了赵玉书身旁,凭空变出一个骨碗,里面似乎有液体晃动。
赵玉书脑子的剧痛让他眼前始终时暗时明,大地一直在旋转,但他依然强行爬了几步,一把扯住杨和的衣服,另一只手摸向阿瓦隆。
没辙了,她太强了,强的超出自己想象,她或许真的怕徐夫人,可徐夫人根本没机会碰到她。
要带老杨走。
先带老杨进阿瓦隆。
尸陀林主看着两个倒地不起的外景小天才,骷髅头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因为没有眼皮,三个大眼珠连眨眼也做不到,完全不能想象她在想什么。
或许她什么也没想,只是调转了骨碗,里面的液体如同胶水一般缓缓滴下。
水落得很慢,后面如同胶水一样连丝,哪怕已经在半空中,却依然与碗中的液体连在一起,速度慢到有了看电影调倍速的感觉,还是0.1倍速。
赵玉书不知道这滴水落下来会怎么样,但他的手已经离阿瓦隆不远了,看这滴水的速度,自己应该来得及。
呜!
突然之间,一声沉闷又响亮的号角声在营中响起,尸陀林主骨碗一抬,那滴水凭空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
赵玉书看了杨和一眼,对方眼中也全是不解。
大地似乎在震颤,这股颤动赵玉书或许不熟,但杨和的脸色已经变了。
赵玉书的手离阿瓦隆只有一指的距离,无论如何,先躲进去,然后再想办法。
轰的一声,遍地的尸骨突然尽数粉碎,金刚焰寒林也瞬间消失,周围的景色如同滤镜一般变化,瞬间恢复到了开战之前的样子。
他们仿佛刚刚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赵玉书眨了眨眼,伸向阿瓦隆的手停住了。
眼前只有他和杨和,尸陀林主消失了。
自己甚至没看到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山神拼命的恢复着赵玉书的状态,让他终于能和双臂尽断的杨和一起互相扶持着坐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杨和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吐蕃人的出兵号角,不过大半夜的为何要出兵,就算出兵,尸陀林主又急着走干什么,除非······”
赵玉书恍然大悟:“除非你想让我问你除非什么,不然就请赶紧说谢谢。”
杨和白了他一眼:“咱们是不是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说?”
两人吭吭唧唧站起来,赵玉书眼前还在发晕,杨和两个胳膊字面意义的吊儿郎当,一前一后向着大营外的黑夜跑去。
站在一个小山坡上,赵玉书看着不远处连绵的火把,咽了口口水:“我现在知道你除非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