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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从外面看,是个很不起眼的老破小院子,门口挂着一个竖立式的牌匾,上书《京城市公安局东城派出所》。

白底黑字,很普通的一个木头牌子,若不是门口传达室里的老人也穿着一身庄严肃穆的警服,从此门前路过,让人很容易忽略它。

韩昭昭着急忙慌的直接就往院里闯,她还没那个意识,要在传达室登记。

“哎哎,小孩儿,你干嘛的?这是派出所,不能在这儿玩。

听话,赶快出去,去别的地儿玩去!”

一位高高瘦瘦的的老人疾步从传达室冲出来,一把抓住韩昭昭的胳膊。

“公安爷爷好,我知道这是派出所。我不是来玩的,我要报案!

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抓人贩子,我应该找谁?

我发现人贩子了,挺急的,不然去晚了,就被他们跑了,被偷走的小朋友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公安脸色一变,严肃的问:“你说真的,发现人贩子了?他们现在在哪儿?一共几个人作案?在哪儿偷的孩子?”

边问边拉着韩昭昭,进了顶头一间办公室,此时屋里坐着五个男人,全都穿着上白下蓝的五五式公安制服,其中有两个人腰板挺直,气势凌厉,目光如刀,看人一眼,胆小的都会全身发抖。

“咦?各位科长也在啊,这是在开会呢?

所长,这孩子来报案,说是发现人贩子了,您看安排人给做个笔录询问一下。”

“行,老哥您回去忙吧,孩子留这儿,这事我马上安排!

过来孩子,别害怕,告诉大爷,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你家长呢?

是你亲眼看到人贩子作案了还是听别人说的……”所长准备先了解下基本信息,所里警力不足,没有确认情况的案情是不能出警的。

何况来报案的还是个孩子,道听途说,被人误导了也说不定。现在老百姓反敌特坏的热情高涨,出乌龙的情况很多。

“所长大爷,您还是赶紧派人出去抓人吧!晚了人贩子就该出城跑了,他们有驴车,最多十几分钟就会出城。

等他们出城再抓就晚了!驴车上还有我们胡同的小朋友呢,求求您先去救人吧!

来不及跟您细说,不过我跟您保证,他们肯定是人贩子,前段时间锣鼓巷丢的那些孩子也是他们偷的,我在城门口碰上过他们。”

韩昭昭这话一出,虽然有些颠三倒四,却口齿清楚,把基本情况都说明白了。

屋里几个公安立刻坐不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决定马上出警抓人。

几个人戴警帽的戴警帽,出去招呼人的招呼人,只留下这位所长和一位很面善的中年公安,一个询问,一个开始拿本子记录。

“我不知道他们会走哪条路,不过上一次我是在东直门遇到他们的。

我看见的就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男的大概有刚才大门囗的公安爷爷那么高,不过比他壮,嗯,跟刚才在这个位置的叔叔那么壮。”

正在记录的白科长笔下一顿,在心里换算了一番,记录下:疑似人贩子,男,三十岁右,身高一米八十,体重一百三十五六斤……

“那个女的身高大概到您嘴巴这里,不胖不瘦,还挺白,仔细看跟小人书里的女特务特别像。

今天梳了两个辨子,又这样这样盘在脑袋后面,比前几天我见她的时候梳的头发好看。

上次她梳了个和我奶奶一样的疙瘩髻,穿了身和胡同口奶奶们一样的斜襟褂子,不细看还以为她有多老似的。

这次她穿的可好看了,像我们居委会的张主任,衣服是叫啥列宁装,双排扣还带小翻领的,脸上抹的白白的,还挺好看的,显得可年轻可气派了,跟个女干部似的。”

所长:描述的还挺详细!这孩子心明眼利倒是个细心的!

白科长手里的笔不停: 疑似女人贩子,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五十八,体重大约一九十斤左右,双辫子盘头,身穿蓝色列宁装。

注:疑似会乔装打扮!

韩昭昭继续编,不是,是继续说:“关键是他们拉驴车的驴!大爷,您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他们是人贩子的吗?”

所长和白科长同时问:“对啊?你是怎么认出他们是偷小孩的人贩子的?

听你这说法,你也没亲眼看到他们作案偷小孩呀?”

韩昭昭有些得意洋洋的忽悠:“瞧您说的,我要是亲眼见到他们偷小孩,现在也不会在派出所报案了,肯定也被抓住塞麻包里拉走了。”

所长和白科长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韩昭昭:“我告诉你们,小人书里写的可对了,坏人眼里有刀子!

那女人看我一眼,我就浑身发凉,像衣服破了洞似的直钻冷风。

上次我都没敢看她第二眼,我怕他们把我给抓走喽!大爷,要抓他们很好找,人会换衣服小毛驴不会呀!

我上次就看准那头小毛驴了,它脑门和尾巴稍上都有一个鸡蛋大的白斑!

那小毛驴是灰色的,嘴巴可大了,一咧嘴跟个憨货似的可逗人笑了!

不过它眼晴挺好看的,大大的黑眼睛,外面还有一圈白边,看着就是个调皮小毛驴!”

所长和白科长忍不住想笑,这孩子真会逗人笑,原来她不怎么会记人,反而更会记毛驴!

白科长在本子上写: 驴车一架,毛驴灰色,脑门、尾巴各有一鸡蛋大白花纹,大黑眼,外有白圈,憨态……

坏了,这笔跟着脑子走,差点儿写成憨态可掬!屁的憨态可掬,一头毛驴,咋还会跟人似的有表情呢?!

小孩子就是有想象力,他的脑子怎么被个孩子给拽偏了?

划掉,必须划掉!这个词能上问询笔录吗?答案是不可能,这样显得他多二呀!

院子里,五六个公安腰上挎着枪,已经整装待发了。所长亲自带队,带着人开着两辆边三轮“呼啦啦”的出发,直奔东直门去埋伏抓人贩子。

屋里只剩下了这位姓白的科长和韩昭昭了。

韩昭昭:“大爷,您看,现在没我事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白科长:“急啥,等会的!这样,我再和你核对一遍笔录!姓名……”

韩昭昭:……就很无语!

你们大人跟我个小孩子较个什么劲?失策了,这进来了还出不去了!

也没人跟她说过,报个案还会有这么多事儿。小孩儿来派出所送个信儿竟然还需要做笔录。

年代文小说里不是写,送信举报,过程简单的很,没这么麻烦的吗?

咋轮到她头上,还被扣押不让回家了呢?这剧情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