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公司大楼下。
对面街道上,停着一辆褐色的面包车,车尾部的车灯正在打着深红色双闪。
车外有两人倚着车门,他们的着装是统一的黑白衬衫,二人的目光严肃,紧紧的盯住前面的公司大楼。
车内的最后一排座位上,张许罗被双手绑着躺在上面。
一人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同时将手枪枪口顶住他的脑袋。张许罗紧紧闭着眼,眼皮不断的跳动着,他的冷汗从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很显然他非常害怕。
此外,驾驶座和副驾驶坐着两个人。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黑白衬衫。
“乱哥,你觉得小北口中的陈元龙,他可信吗?”司机的年纪看上去是三十岁上下,他两手扶着方向盘,看向副驾驶上的同龄人问道。
后者的脸上尽显沧桑,仿佛他经历过很多,听到司机的问话,他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笑道:
“我相信小北的眼光,他既然无条件的相信陈元龙,那就说明陈元龙可以值得深交。”
“我只是害怕。”司机轻叹着。
“小白蛋,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就算我不在了,那不还有小北那小子吗?”
看着面前的乱哥,司机小白蛋顿时涌上一股情绪,他收回目光,盯着前方,“乱哥,我们组织就没有其他的活路吗?”
“组织……”乱哥伸出手指头掰了掰,似乎是在回忆着以往,“我们就六个人,怎么还能算个组织,现在不比以前了,自从承爷被杀后,整个‘罪’的人心涣散,走的走散的散,如果不是小北及时接过承爷的位置,我们都要完了。”
“可是,北哥他说陈元龙认识灰色组织的人,这可是灰色组织,他们不是好惹的。”
“陈元龙只是认识灰色组织,他并不是组织内部的成员,性质不一样,明白吗?”
小白蛋的头微微垂下,“明白了。”
乱哥从衬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接着他吐着浓白的烟雾,并转头看着张许罗。
只见张许罗的眼里只有求生的欲望。他不停摇晃着脑袋,嘴里一直想说什么,却因为嘴巴被人捂着,所以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别动!再动老子把你剁了!”男子死死摁着他的脸。
乱哥夹着烟,露出沧桑的笑容,“张许罗,你爸不让我们出去,要杀了我们,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镇住他的人,我们现在是不能杀你,可不代表接下来不会。”
这下,张许罗更加慌张了,他尽全力进行着反抗,他想从座位上起来。男子见状,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并凶狠的讲:“在你爸那里你是公子哥,在我们眼里你屁都不是,老实点!”
他尽力的吐着人言,迷糊的声线中,张许罗哀嚎着:“我不想死,放过我啊!”
这时候,乱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迟疑着拿起来,盯住了屏幕,是公孙北的来电。
乱哥接听。电话里公孙北开口道,“程乱天,你们那里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放心,这里一切正常,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张德的影子,这老东西太能躲了。”程乱天盯着车窗外,看上去,他有些心事重重。
“张德不会回去的,他躲在了公安局,现在他就等着我们把他的儿子放了。”
程乱天用余光扫向后面,目光落在张许罗身上,而后他稍稍顿住,“不是小北,什么意思,你是要我把他放了?”
“不是,乱哥你听我说,莫席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要跟我们合作除掉张德,因为张德他就在公安,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程乱天吸了一口烟,默默沉思了一会,便回应说着,“行吧,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我们要让莫席亲手杀掉张许罗,让他和张德彻底决裂,这样我们才可以和他合作。”
话毕,程乱天提出了疑问,“等等,小北,如果这件事情走漏了风声,让张德知道了,那一切不就白忙活了。”
“你是怕莫席吧。”公孙北说着,“莫席不会这么蠢,既然他敢打这个电话,他敢和我们见面,就已经在和张德对着干了。”
“不是小北,我的意思是,如果莫席的这个电话是张德唆使莫席打来的呢,为的就是引我们出现,好一网打尽。”程乱天不禁声音都压低了些。
“张德不会那么蠢,拿自己儿子的命来引我们出现。”公孙北决绝的否定。
“好吧,下一步该怎么做?”
“平市的东部有片城郊区,里面有个遗弃的工厂,周围基本没有什么人,你带着张许罗马上赶到那里,下午三点的时候,莫席就会到。”
“你们呢?”
“我们自然也会去,只是要晚点。”
“为什么?”程乱天锁着眉问。
“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乱哥记住,不要让莫席看到你们的人,只要把张许罗摆在他眼前就行了,然后逼着他杀了张许罗。”
程乱天盯着手机,还在细细想着他话语里的意思之时,公孙北又来一句,“乱哥,如果你们看见莫席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用通知我们,直接和他动手,务必要把他留在工厂,但最好还是留他一命。”
“没问题,要拍视频吗?”
“当然,无论怎样,这是我们办事的规矩。”
程乱天一笑,“保证把事情办的妥妥的,不留一点痕迹。”
“乱哥做事我能不放心吗,得了先挂了啊。”
通话结束,程乱天看向小白蛋,“走我们去东部城郊。”
小白蛋点头,他打开窗,招呼着外面的两人上车,便系上了安全带,启动车子。
此时,张许罗或许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而自己又无法挣脱他们,立刻便放弃了抵抗,整个人躺着奄在座位上。
一车五个“罪”的成员,加上一个“人质”共六人,离开了望城公司,向着东部城郊开去。
经过差不多五十分钟的时间,程乱天等六人远离了人群密集的城区,沿着一段河流堤坝向着人烟更为稀少的地区开去。只见前方一片建筑渐渐显现,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片建筑群也清晰起来。
这里是东部的城郊,虽说是城郊,却没有一点生机,整片的建筑都是低矮的水泥房,道路上各种垃圾散布,房子的墙面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的色彩,变得灰暗,斑驳不堪。
但是,进入城郊中心之后,里面的一座巨大的工厂变得极为引人注目。这座工厂几乎有这里每一座房屋的几倍高。
工厂整体呈现灰黑色,由石砖建成,工厂有三层,每层的玻璃都有不同程度的碎裂。
它坐落在一片野草地中,两棵老态的枯树弯曲着,发黄的树枝上早已光秃,但是它们却见证了这个城郊以往的历史。
这两棵老树就像垂死也要挣扎的士兵,默默守卫着这个工厂,还有这里的每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