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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周易

商朝的东征军南下平定淮夷之时,周人泰伯与姬雍兄弟两所建的吴国,也从背后攻击了淮夷诸部落。这让平淮之事变得很顺利,再有两三年,将淮夷诸地一一收编,将海滨的盐场之利获取,整个东征也就大功得成。

随着东征的大军在东夷的捷报频传,太师闻仲班师回朝指日可待,纣王帝辛也渐渐考虑到处置姬昌的问题了。吴周本是一家人,吴国能襄助王军取得东征的胜利。似乎周国与崇国之间的那一点小摩擦,也不足以成为关押姬昌这么久的理由了。五年来,因为姬昌被羁押在朝歌,周国每年的进贡比往常多了一倍,群臣中关于周国的好话也越来越多了。

倒是崇国变成了四处出击,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在帝辛子受看来,应该是用周压制崇的时候了。他就召见自己的贞人有苏国女巫来,对她说:“五年了,姬昌在羑里圉中都干了些什么?”

女巫说:“我听说他在羑里潜心推算易数,变伏羲流传下的先天八卦为后天八卦,不以老天为第一敬,首先谋人事,以人为先,推演易数。”

帝辛笑笑说:“哦,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敬天意而谋人事,这不是愚蠢么?”

女巫说:“这可是我们巫师界的大事情,沟通天地办法是伏羲爷流传下来,若是被姬昌这么随便更改,我恐怕天地秩序都会要混乱的!”

帝辛哈哈大笑说:“会怎么乱?你们这些巫师就会夸大其词,我少年时出征,每一次出征前求得的都是大凶之兆,然而,每一次我还不是以大胜而得么!天意从来高难测,我命由我不由天!”

女巫也笑笑说:“大王,你可以这么说,但难道不提防天命无常么?如果天意告诉你,你会大胜,却最终让你大败呢?”

帝辛一时语塞,想了许久,随后说:“那么,大师,天命又有何意见,非要杀了姬昌么?”

女巫低声说说:“老奴尚未获得这一启示,只是觉得,姬昌连天意都不轻易相信了,你觉得他对人间的秩序还有什么好忌惮的么?”

帝辛的傲慢之心又萌发起来了,说:“那又如何,他不一样还是我牢中的囚徒!”

女巫说:“我想到羑里圉去探看探看姬昌,帮助大王您做一个决断!”

帝辛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慢慢笑了起来说:“这很好,十分好!”

入夜之后,几辆神秘的马车赶到了羑里圉外。护送马车的人持着帝辛特有镶金的玄鸟玉佩,必定是王差无疑。

王差的突然来访,令狱方十分慌乱,匆匆忙忙把牧羊少年幸和姬昌分隔开来,以备王差的询查。

牧羊少年被押送到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四面不见光。他习惯每天与姬昌翁漫无边际闲聊,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心怀忐忑地在黑室里等着。他并不知道,监狱已经将他从犯人中除名了,他是一个不存在的囚犯。在大商国中,幸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却绝不能拥有自由。这真是个奇怪的悖论。

有苏国的女巫师如愿见到了姬昌。她首先看到牢狱之中每一块石头上刻画的横和断的符号,还有就是姬昌随意摆放的一大堆理好的蓍草。

姬昌席地、盘腿坐在了栏杆之内,女巫师则跪坐栏杆之外。女巫师十分礼貌地问:“先生别来无恙!奉帝辛之命特来拜会!”

姬昌笑着还礼说:“一切都好!有劳殷王的牵挂!”

女巫师又说:“八八六十四的后天卦,全部都推演好了吧?”

姬昌依然笑着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女巫师说:“先生是准备从这里走出去呢,还是准备永远留在这里?”

姬昌道:“走或者留,一切随天意吧。天地运行的道理,我已经想清楚了,去和留分别不是很大了。”

女巫师说:“我来之前问过一卦,说先生一定会走出去的。”

姬昌点点头说:“你还是用烧的龟甲问卦?”

女巫师从袖中抽出了一把蓍草,笑着说:“是用先生的卦术!”

姬昌哈哈大笑,摇摇头说:“那么你一定会算错的,我这些草,不问祸福,只问苍生!”

女巫师说:“帝辛有心饶过先生,可惜啊一干亲贵、还有些方侯特别不肯。不过,他们并不足道。先生你何苦放下大周,非要在这羑里圉中变卦呢?”

姬昌捋了捋白胡须,摇头沉吟道:“计算算尽,无非人事。天下是周而复始地在变化着,我做一方之主时,丝毫不察觉这些变化;只有在这里做囚徒,才欣然地觉察到自己与天地相通的。有时,我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人是囚徒,那西岐的姬昌,还是这羑里的姬昌。”

女巫师脸露出深深地不解。她注视了姬昌公很久,只看到他在微笑,也看不出其他任何的表情,随后她问道:“那么先生,你能算算我这一别,你将是离还是困?”

姬昌半闭眼睛,徐徐说:“离开,就像云涌入大海;困厄,就像水汇入大海。倘若天地风雷都要推着你去大海,云与水是没有分别的!”

女巫师栗然一震,然后向姬昌深深鞠了一躬,道了声:“先生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