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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谈何容易,他陆晏礼根本就不认识她。

可宿夙用尽手段留在他身边,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见她有趣,便当个宠物放在身边养着。

她屡次求欢,他皆是不屑一顾,只觉得分外可笑,“谁给你的胆子?”

从此之后便是一点儿兴趣也失了,任由平台山众人欺辱她,几个长老动辄降罚她。

宿夙在平台山过得生不如死,可偏偏还留在他身边。

“告诉我,为什么?”陆晏礼掐着她白皙的脖颈,红痕夺目,几乎让她窒息。

宿夙艰难开口,“师……尊,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我真心一片,请您……咳咳!”

陆晏礼将她摔在地上,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很冷,“我听说,这世上有一种蛊,名曰噬情蛊,种蛊者痛苦终生,而对方却是百利无弊,想必你也愿意为了讨好我,学这等蛊术吧。”

本来是想打消她的念头,可宿夙却偏偏宁愿余生忍着痛楚,也要种噬情蛊。

他不能杀她是真的,可噬情蛊对他百利无弊也是真的。

他根本不会因为区区蛊术而爱上她。

宿夙种下噬情蛊后,日日痛不欲生,彻夜难眠,他就住在她旁边,几乎每夜都能听到她痛苦的低吟。

陆晏礼将她带到境云涧,免得天天吵闹。

宿夙形销骨立,几乎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弯腰在地,蜷缩成一只白狐。

尾处鲜血淋漓,堪堪修炼成一条不像样的白尾。

他勾着唇,轻轻抚了一下肮脏短小的狐尾,“我还缺条围脖,你这毛皮材质虽差了些,但颜色不错。”

第二日,他的桌上就出现一条狐尾围脖。

他看也不看,就欲扔掉,可脑海中一片昏沉,燥热难耐间,他看到宿夙轻关上门,向他走过来。

“你真是……好手段。”陆晏礼眸子淬着寒意,任由她施为。

噬情蛊百利无弊,除非他想杀她。

他越是想杀她,就控制不住的爱上她。

察觉到自己枯井无波的心逐渐跳动,他第一次慌了神,赶到她修炼的境云涧。

“你错在,不该招惹我。”陆晏礼忍着浑身撕裂般的剧痛抬手便杀了她。

爱与恨瞬间达到顶峰,他痛苦万分的闭上眼,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以为她死了。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四周汇聚起圣光,天地异象,竟是化神的前兆。

受剧烈的灵力波动加上噬情蛊的影响,他肉身尽碎,只残留一丝魂魄,似是执念一般,停留她曾经在的世间。

陆晏礼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场天地为之震撼的异变中,他活了下来,兜兜转转,竟靠着一缕残魂重塑真身,重生一世。

或许是他执念中虚无缥缈的梦,让他有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一生 。

他爱她,护她,甘愿为她下噬情蛊,只愿她爱上他。

可她弃之如履,跟上一世一样,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爱之后,飞升成仙 。

他又一次,在妖神出世间被震碎魂魄。

这一次连记忆也丢失了。

她变成了妖神,高高在上,他是一条无名蛇,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处。

可让人意外的是,她记忆中的渡劫竟是前世,是以,为了报复,她找到了他。

他庆幸自己种下了噬情蛊,让她不能杀他,才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只是,现在呢?他到底在哪?

宿夙渡劫成功了吗?

她这一世,还是之前的记忆吗?

“陆晏礼!陆晏礼!”

好像是她在唤他。

为什么醒不过来,他好想再看她一眼……

“妖神大人。”一名老者拱手,语气严肃,“这根本就是心病,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他害怕看见您。”

胡说,什么庸医,他分明想她不能再想。

“那就不管他了吗?”宿夙揉了揉眉心,“有没有别的办法,就是死,他也得睁开眼睛,亲眼看着本座是怎么杀死他的!”

老者捋了捋胡须,“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他只留下一句故弄玄虚的话,转身便走。

还未出殿门,门外的守卫就砍下了他的头颅,“妖神大人的差事都办不好,自然也不用活着了。”

宿夙只觉得心烦,摆摆手就把人都赶了下去。

她怔怔的看着陆晏礼,“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宿夙自言自语,“你真以为,从前那些事情,就能让我在乎吗?”

“我想杀你,并不是因为你折磨我。”她喃喃道,“无论是谁,见证了我渡劫的惨淡模样,我都会杀了他,你比较幸运,我不能杀你。”

并非是因为噬情蛊,而是任务使然,她不能杀他 。

“本座告诉你,你甚至不配让本座记住你,所以,赶紧醒来,否则,此生我们再无瓜葛。”

她是神,活得自然比这个醒不来的废物久,杀也杀不了,随意找个地方关起来,等他神魂俱散之时,自然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见躺着的人还是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无,她轻飘飘的抬手,“来人,把他带走。”

她沉默转身。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醒了?”宿夙甩开他。

“再不醒,妖神大人就要与我此生再无瓜葛了。”

陆晏礼面色惨白,“你可以恨我,但不能不在乎我。”

宿夙挑眉,“ 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

宿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暗红色的眸子满是审视意味,语气很恶劣,“你凭什么认为,你配有跟我商量的余地?”

“咳咳……”陆晏礼艰难弯唇,想要触碰她的衣角,却被她厌恶躲开,“就凭你——不会杀我。”

宿夙眸色一凝,灵气化为实剑,直指他的咽喉,“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可别忘了,我不能杀你,可底下想讨我欢心,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的人多的是。”宿夙用了几分力,咽喉处冒出血珠,可两人眼睛俱是眨都未眨。

“你若是想纵容他们杀我,我的脑袋早不知掉了几百回了。”他金瞳收敛了几分血腥,此时满是柔情意味,“你一直在护着我。”

“别自作多情了。”宿夙收起剑,转身便走。

“想要留下,看你有几分本事。”似乎隔了很远。这句话才传来,听得有些不真切,可陆晏礼却偏偏勾了唇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