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铭被沈司晏丢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发冠散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沈司晏不紧不慢坐于榻前。
他的位置,刚刚好能在挡住叶纭姿的同时,让叶纭姿看清楚沈聿铭的惨状。
地上的沈聿铭像一坨烂泥,踉跄的爬起身,恶狠狠瞪向沈司晏:“沈司晏,你疯了吗!”
“想死可以直说。”
“以沈家的财力,再办场丧宴,也是绰绰有余。”
沈司晏掀开眼皮的睨向他,不疾不徐的开口。
闻言,沈聿铭脸色铁青,嘴唇嗡动,半晌后才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家主。”
“我的新妇纭姿深夜失踪,我心焦急,这才一个不留神就冲撞了家主,还请家主勿怪!”
沈聿铭打量的目光落在锦被上。
被子下面,叶纭姿下意识瑟缩。
沈司晏启唇,嗓音清冷似玉:“你说你的新婚夫人在我屋里?”
“是!”
沈聿铭毫不犹豫的点头,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沈司晏轻笑,悠悠然开口,道:“那按你的意思,是要搜一搜我这海宴居?”
叶纭姿一怔。
沈司晏居然让沈聿铭搜海宴居?
难不成他要卖了她?
叶纭姿咬牙,紧张得手心里直冒汗,就在这时,叶纭姿忽然发现,沈司晏的床下,似乎有条暗道……
叶纭姿顾不上太多,直接顺着床下的暗道,离开海宴居。
被子外面没了动静。
半晌后,沈司晏再度开口:“沈聿铭。”
“搜我的院子”沈司晏的手指不轻不重点着身下的锦榻,“我再送你十个胆子,你敢吗。”
“我”
沈司晏声线平静,却瞬间让沈聿铭如鲠在喉,不敢回答。
整个海宴居寂静如水,针落可闻。
方才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却丝毫瞧不见叶纭姿的动静,难不成她真的不在这儿?若他搜不到人,以沈司晏的脾气,恐怕没他的好果子吃……
沈聿铭咬牙,脚步后撤,很明显是犹豫了。
空气里隐隐漫出一丝血腥气,方才为求自保,叶纭姿迫不得已刺伤了他,那伤口,尚未来及包扎……
瞧见沈司晏身上的暗伤,沈聿铭似是发现了事情的转机,再度兴奋的朝前踏出半步:“家主,此事事关我的新婚夫人,我不得不搜一搜,还请家主见谅!”
他以眼神暗示身边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厮。
那人会意,正要上前,却在即将踏入海宴居的下一秒,被刀光将整个人绞得稀碎,整个人血肉模糊的一团,被一股强悍的内力转瞬间轰了出去。
沈司晏不紧不慢拿沈聿铭的婚服擦刀。
“你请我见谅我就一定要原谅?”
“不好意思啊,弟弟。”
“为兄不太喜欢别人弄脏我的院子。”
沈司晏笑容温和,沈聿铭想尿,却意识到自己还在沈司晏的院子里,生怕下一秒,他手里的刀就会割在自己的身上。
沈司晏抬手。
一寸寸取出插在沈聿铭手背上的发簪,道:“弟弟,还搜吗。”
“不,不……”
沈聿铭吓得魂都没了一半,顾不上沈司晏还在拔发簪,直接掉头朝海宴居外面跑去。
发簪从沈聿铭的手背上撕扯下来,在他的手背上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沈司晏睨向身后的锦榻。
空了。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弟媳’。
……
叶纭姿拢着衣裳,悄悄回了沈聿铭的玉明居。
一整夜的惊心动魄,让叶纭姿娇躯微颤,头晕眼花。
浑身上下酸软疲惫,叶纭姿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梦里一片混沌,前世和今生的记忆交织,一直到了后半夜,沈聿铭都未曾归来。
翌日,清晨。
叶纭姿从梦中辗转苏醒。
屋外,一直贴身伺候她的两个丫鬟走进来:“夫人醒了?”
“嗯。”
芝兰环视周围,不见沈聿铭的身影,忍不住发出疑惑:“夫人,姑爷为何不在屋内?”
“难不成这新婚夜,夫人竟是独守的空房?!”玉漱惊得伸手捂住口鼻,两个人见她的目光都写满了心疼。
“夫人,您身为叶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受这种奇耻大辱……”
“叫什么夫人,那厮新婚夜都不在小姐房里,纭姿小姐自然还是我们的大小姐!”
这两个丫鬟都是从叶家陪嫁过来的。
前世,她被人捉奸在床,两个丫鬟对她极力维护,一直坚定的认为不是她的错,一切定是有人将她陷害。
为了护她,芝兰被迫卖身给沈家老三为妾,只希望沈老三能帮她一把,她自己却被沈老三凌虐至死,在八月十五团圆日,浑身溃烂的死在了井里。
而玉漱……
想起两个丫鬟的经历,叶纭姿眼圈泛红,却被她忍了下去。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这两个丫头。
“来替我梳妆吧。”
“是。”
叶纭姿坐在铜镜前。
褪下大婚用的吉服,叶纭姿换了一身青蓝色交领襦裙,裙摆曳地,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她的眉眼长相英气,就算是素颜放在人堆里,十分出挑。
她的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张脸恍若女娲精心雕刻的产物,右唇角下一点红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媚骨自成,贵气无双。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三尺青丝被盘于头顶,又一次被梳成妇人髻。
她正欲起身,门外,沈聿铭砰一声踹开大门,脸色难看的瞪向她,伸手去扯叶纭姿的衣领:“你个贱人,你昨天晚上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