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清脸上扬起刻意为之的笑容,出了自己院子,跨进沁园居。
当看到刘玉和连宝儿在菜地里浇水,笑僵硬在脸上,满眼嫌弃,做了好久心里防设,才重新抬脚走向她们:“宝儿,原来你在玉儿这里呀!让我好找。”
连宝儿停下了动作,茫然地看着她:
“你找我干嘛?”她虽称江雪清姐,但两人其实不怎么熟的,她本来也不是对江雪清有意见,只是自从她被抬进陈府后,江雪清一找她,就会问陈府情况,慢慢她也就品出味了,跟这样的人相处,她不喜欢,不像玉儿姐,就不会追问这些有的没的,让人很舒服。
江雪清走到那片菜地前,想进又望而却步,在心里暗骂声,只能站在旁边不自然赔笑说:“我连听闻宝儿妹妹没去陈府,想来很久没见,实在挂念的很,去了你的院子没人,知你和玉儿向来要好,我便过来瞧瞧。”
刘玉专心给菜剪出多余的分枝,依旧保持不过问,不插嘴。
见江雪清不进也不走,杵在那里,连宝儿随口一问:“你进来吗?”
“不用,不用。”江雪清连连摆手。
“哦。”连宝儿也没有再管她,但被人盯着看,总是玩得不尽兴,连宝儿走出了菜地,
终于找到了机会,江雪清立马凑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连宝儿是个直性子,主动开口。
见她主动提起。江雪清不客气的说出了来意:“下月初三是不是陶家会来陈府下聘?”
只要不涉及陈三爷,连宝儿倒不是那么抗拒回答。况且这事也在陈府传开了,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江雪清假模假样再扯了两句,便告辞出了沁园居。
连宝儿巴不得,在沁园居陪着刘玉说了会话,见天色不早了,也回去了。
……
三日后。
明媚晨光洒在大地,喜鹊站在屋顶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
沁园居内,刘玉正在和连宝儿用着早饭,阿忠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面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娘子,大喜事,陈府那边差人过来禀报,三爷今日会来咱们别院。”
闻言,连宝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三爷这是要在刘玉和江雪清两人之间选一人伺候,她的心里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开心。
她虽说去陈府,每天都是锦衣玉食,也没人敢欺负她,三爷也对她不错,可是她无聊呀!东院全是小厮,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上次老夫人身边嬷嬷和她说了,她会被接进陈府,她还发愁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只要三爷选中玉儿姐姐,玉儿姐姐就可以进陈府陪她了,她一定要帮玉儿姐姐入三爷的眼。
心里这么想着,连宝儿面上喜色藏也藏不住,她饭也不吃了,一把抓住身边刘玉的手,兴奋地就想将刘玉往房间里拉,同时还不忘吩咐傻掉的几个丫头:
“谷雨,惊蛰,立夏,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敢快给你家娘子重新梳妆打扮。”
几个丫头回过神,立马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惊蛰去外面打水,立夏去柜箱里翻找衣服,谷雨已经接过刘玉,将她扶进屋,在妆奁前坐下。
所有人都没问过刘玉一句,当看到几个丫头欢喜异常的小脸,进进出出忙碌着,
刘玉释然一笑,波涛的心慢慢平稳下来,既来之则安之,避不掉那就见吧!只要她小心,不一定会被发现南市街坊发生的。
便任她们折腾去了。
刘玉出来,所有人已经都等候在门口了,很快一辆马车从燕京城方向驶来,在别院门口停下。
紧接着车帘从里面掀开,陈三爷下了马车,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吩咐道:
“都不用在这里守着,下去忙吧!”
“是”别院管事立即挥退不相干的众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陈三爷的身后进入了别院内,往正堂而去。
陈三爷也全程没有看刘玉和江雪清一眼。
这让走在最后的刘玉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了不少,
江雪清则不同,盯着刘玉的眸子能喷出火来。
她知道刘玉很美,可从来没想过会美到让人窒息,
在刘玉的衬托下,她的精心打扮,丝毫无突出可言。
好个刘玉,说什么不在乎有没有陈三爷的宠爱,原来就是装给她看的。
江雪清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的嫉妒火焰在燃烧,
不行,她不能这么被动了,不然三爷肯定不会看她一眼的。
一行人进入正堂内, 陈三爷大马金刀坐于上头正位,身后站着风墨。
三个妾室齐齐上前行礼:“妾身见过三爷。”
陈三爷眸子毫无波澜,只是淡淡扫过她们,最后将目光投向管事,示意他介绍。
只是还不等管事开口,江雪清已经迈着扭着杨柳般的腰肢走上前,双手叠交于身侧,娇娇柔柔地俯身行礼,捏着嗓子地说:
“妾身江雪清,见过三爷。”
这声音一出,后面本来准备上前的连宝儿脚步硬生生退了回来,目瞪口呆看着搔首弄姿的江雪清,哆嗦地打了个寒颤。
站在陈三爷身后的风墨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绷出句话:
“你是江雪清?”
怎么可能?这是南市街坊的江雪清?那个掷地有声,面对栽赃陷害依旧镇定自如处理的江雪清?
他感觉自己好像搞错,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他们那天碰到的人?
“三爷……”风墨想解释,
陈三爷抬手制止了,看着江雪清的眸子里没任何波澜,淡漠地说:
“你先下去吧!”
江雪清心思百转,她已经跨出第一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退下,当下心里一横,突然跪了下来,
刘玉这才注意到,江雪清今日穿的这件衣裙是低领的,这样微微附身行礼……
尽管想看看陈三爷的表情,刘玉依旧一动不动,低着头恭敬地站在那里,不敢逾越半分雷池。
只听见陈三爷淡漠的声音响起:
“为何下跪?”
“三爷忘记了吗?三日前雪清在南市遭刁民诬陷,幸得三爷解困,雪清无以回报,只能磕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