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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恼羞成怒,一拳重重捶在他肩膀。

“你个不要脸的骚东西!”

她这拳再次重重打在伤口,贺宗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伤……”

挽月又是一拳:“我不会再上当了!”

贺宗明大力钳制住她手腕,再也不敢没正行了。

“真的,这次是真的……”

他闷哼了声,低低的声音里压抑着痛楚:

“再打下去我就真疼死了,到时候你再哭,可没人逗你笑了。”

挽月也终于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不对,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下意识打开床头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有那个意思,人想往灯的方向移动,就被贺宗明搂着腰肢又扯回了怀里。

“去哪?”

“你不是受伤了吗,我开灯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

台灯的光太明显,容易在窗户上映出两人影子。

贺家的守卫里说不定就有人是方大帅安插的奸细,贺宗明不想惊动对方。

他从口袋里拿出火柴,再次在两人之间点亮。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挽月立刻看向方才被她打过的方向。

只见灰色的布料上,赫然被深色染湿了一块。

细闻有淡淡的腥味,是血!

挽月心口一缩,抿着嘴唇,脸上表情内疚。

“我……”

她想道歉,但不知道怎么,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她跟贺宗明向来是敌对的关系,她在他面前,也许久不曾示弱过了。

忽然要她放低姿态,挽月心里还是有些芥蒂,做不出来。

贺宗明只看见她满脸纠结,并不知她心中所想,但他也没跟她计较。

同样低头瞧了眼肩膀,便淡漠的说:

“没事,这伤口在翻墙的时候就已经扯开了,跟你关系不大。”

这时候火柴又灭了,两人的视野重新陷入黑暗。

挽月转身:“一直流血怎么行?我去给你找点药。”

在她怀孕初期,贺宗明怕挽月磕着碰着,就在家里准备了个小药箱,里面有不少常用的伤药。

那药箱就在房间的柜子里,找着也方便。

只是此时没有光,翻起来就费事些。

贺宗明怕她碰到肚子,让挽月在原地等着,他自己去摸黑翻出了药箱。

等到给肩膀上药的时候,却是他一个人完不成的。

便又点了一根火柴,让挽月动手。

贺宗明自己脱了外套和里衣,露出肩膀和上面缠绕的纱布。

只见原本是白色的布条,此时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褐色。

挽月虽然有些畏惧,但手却没抖,强作镇定的把布条给解了下来。

接着便直面上了贺宗明的伤口。

她心脏骤然一缩。

拿着止血药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然忘了继续动作。

贺宗明等了会儿,瞧见她反应,了然:“吓到你了?”

子弹打进他肩膀,要想取出来就得用刀子挖。

这次他运气不好,子弹打进去的地方很接近骨头,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就把骨头附近的肉也给挖掉了一些,然后才缝的针线。

对于一个只用针线缝过布娃娃的女孩子来说,骤然看到一个活人身上带着这种细密的针脚,而且还是已经崩开的,的确有些过分。

挽月会害怕,贺宗明也理解。

他把即将熄灭的火柴放到一边,伸手欲接过挽月手中的药。

“给我吧,我自己来。”

挽月这时却又动作起来,她把止血药和麻沸散一起敷在他肩头。

贺宗明便没再坚持,又重新燃了根火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挽月忽然开口,声音细弱。

贺宗明微怔,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

“什么?”

“对不起。”挽月低下头,又轻轻地说了一遍。

贺宗明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她,故意压沉了声音,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对不起什么?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汉子了?”

“你胡说什么!”挽月一下子抬起头,小脸上全是羞愤。

她因为母亲的事,小的时候没少被人指着鼻子骂淫妇生的小淫妇,因此对这些事情格外忌讳。

偏偏贺宗明是个混不吝的,明明他才是耍流氓的那个,还非要拿这种话去惹她。

贺宗明见她身上那种消沉的气息没了,才勾唇轻轻地笑开。

火苗也就豆子大小,却像是把他凝视着挽月的一双眼睛都镀了层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既然没做亏心事,那你和我道什么歉?”

挽月迟疑了下,下意识往他肩头瞟了一眼:“你的伤……”

贺宗明重新穿好衣服,遮挡住狰狞的伤口。

“线是翻墙时挣开的,不关你的事。”

挽月咬着嘴唇,还是十分愧疚的神色。

从贺娇娥传递消息,到她去向周九河求助。

中间因为她的私心,的确耽搁了许久。

如果没有那些延误的时间,或许……他这伤可以不用受的。

贺宗明瞧着她表情,知道她必然是又在自责。

他思索了下,伸手把她搂进怀中,顺手扔掉再次熄灭的火柴。

含笑在她耳边说:

“伤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有点疼,但我知道个止疼的法子,特别有效,你要不要试试?”

挽月在黑暗中乖巧地侧坐在他腿上,这次不敢再乱动了,手臂安分地搂着他后背。

“……什么法子?”

“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

贺宗明:“嗯?”

挽月:“……”

贺宗明:“乖乖?”

挽月沉默半天,从嗓子里憋出一句:

“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贺宗明:“是正经的啊,我说的就是让你正经的亲亲我,你想哪去了?”

挽月:“?”

亲亲还有正经的吗?

她径自疑惑。

不过在察觉到男人的气息骤然靠近时,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躲。

两人这一亲,便亲了许久。

直到挽月忽然不舒服,挣扎的抓了把他头发,把他从后扯开。

“踢到我了!”

贺宗明顿了下,有些怀疑的语气:“我腿没动啊。”

挽月摸着肚子,郁闷道:“不是说你,是肚子里面这个。”

贺宗明愣了愣,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后,笑了。

“我儿子?”

这回是挽月踹了他一脚,但她没敢用力,轻轻踢在他小腿上,跟猫抓痒差不多:

“起开,孩子说你快压死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