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都自动不去二楼。
白青也在月子里,肯定不便。
周廷衍站在二楼,刚上楼梯的转弯处,等温沁祎把玖玖送出来。
林惜凝进主人房后,玖玖轻手轻脚走出来。
一小步,一小步……
周津时一把抱住周廷衍双腿,仰着小脸儿,神秘兮兮,“爸比,不许发出声音,弟弟睡觉啦~”
周廷衍肩膀轻耸,无声一笑,“那你为什么要讲话发出声音?”
玖玖只被爸爸问住一秒,然后竖起食指比了个“嘘”。
“好说啦,不要讲话。”
那一张一翘的小嘴巴,好像温沁祎。
周廷衍一把提起儿子,抱入怀中,踏下楼梯。
……
外面门口,商仲安问沈从珘:“进屋坐,还是去露天会客厅?”
沈从珘忍不住摸裤袋里的烟,“车里憋了一路,林老师闻烟味儿就晕车,外面待会儿。”
初秋的风阵阵拂过。
丝丝缕缕剥着人身上的专有气息。
沈从珘连续吸起两次气,“商仲安,你身上奶味儿怎么那么浓?儿子不离身啊?”
沈从珘抱他小外甥女儿时,身上也没沾这么浓的味道。
商仲安面色,是一贯的清雅。
头顶却“轰”得一声。
炸出好多朦胧轮廓与难言触感。
昏暗的房间里,温的,软的,大的,甜的……甚至是极致压抑的呼吸和小心翼翼的啜咽……
商仲安没法回想。
用沈从珘开过的玩笑说,那叫有辱斯文。
商仲安有些顾虑,等温则行来,是不是还要问他一遍?
细想后,他又觉得不会。
能把吻接到像做了一样欲的男人,应该不会乱问。
商仲安尽量保持面色如常,“我儿子比较粘我,他身上比较好闻。”
奶香奶香的。
这时,门里很磁性悦耳的一声男音传出来。
“沈大科学家终于到了。”
周廷衍领着玖玖走出,走到沈从珘身旁时,低语一句,“琬琬说不能问些有的没的。”
如此看,周廷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沈从珘看着清雅如深夜之月的商仲安,忽然就笑了声,自责着,“怪我。”
却被商仲安听了去。
他沉吸一口气,“我就不信你俩……算了,不说了。”
一个生一个,怀一个,中间就隔一年。
一个早早就尝了青果之酸甜。
谁也别笑谁。
……
温则行和洛绯绯比原计划要早来一个多小时。
下午四点多,黑色布加迪减速驶进院子。
同时,一位不速之客的电话打进周廷衍手机。
他接了,“你好,周廷衍。”很生分的一句。
商仲安已经进厨房,忙着张罗晚上待客的餐食。
“廷衍,是我,商阿姨。”商母语气温和。
周廷衍站在院中,看玖玖奔来跑去,“有事您说。”
商母一手捂着胸口,按捺住怦怦而起的心脏。
她知道周廷衍最不好办事。
人无情,嘴恶毒。
却又不得不求助于他。
“廷衍,阿姨知道,你有仲安在上海的住址,从前,我对不住白家姑娘——”
听到这,周廷衍就已经失去耐心。
要地址能要到他这,那一定是商仲安没给。
商仲安不给,周廷衍更不能给。
“阿姨,我没福气承有母爱,但是,我有妻子。
一个妻子,能被婆家反复欺负,那就证明丈夫不行,可仲安现在作为丈夫无可挑剔,您再冒进,就是让他为难,陷他不义。”
商仲安没错,都是他父母的错。
长辈再冒进,夹商仲安在中间,是继续犯错。
商母一时无言,她沉沉闭眼。
“廷衍,那你说,阿姨该怎么办?”
“如果白青也没有生子,您还会这么迫切来上海么?”周廷衍开始说结束语,“让人家好好做个月子,其他再和您儿子沟通,我是外人,挂了。”
周廷衍说挂就挂,不再多说一句话。
……
二楼卧房。
白言蹊吃完奶,手舞足蹈扭了一会儿,又睡了。
“他在扭什么?”
“好像在长身体。”
几个漂亮姨姨在小声聊天。
林惜凝,仅剩的一个未婚者。
她挨着洛绯绯坐,软懒懒地靠绯绯身上。
昨夜很累,沈从珘人还少年似的,技术精进了,体力毫无逊色。
从西部过来的路上也累。
出一次山,真的折腾。
林惜凝偎着洛绯绯,看着她平坦的小腹。
“绯绯,你那么喜欢小孩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这一点,温沁祎也有疑虑。
“小婶婶,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我小叔在那方面……应该超行的,现在看,有点不给力。”
洛绯绯觉得这些事,挺难以启齿。
但还是如实说了。
“你小叔……给力肯定是很给力的,但他每次都避孕,他不想要。”
破败后的温家被嘲人丁稀少,小叔怎么还不想要宝宝?
“我小叔为什么不想要?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温沁祎问。
洛绯绯笑。
“他害怕,怕女人生孩子,不敢要。”
在温沁祎眼里,温则行除了怕失去家人,其他没什么可怕的。
小叔是一个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大男人。
居然怕在了这里。
白青也倚在床头,正和薛晓爽通电话,她听了些风声,要求开免提。
周廷衍出远门,付野就得留下。
薛晓爽也就没来。
免提一开,薛晓爽的爽朗声音传出来:
“绯绯,你想要宝宝,不能光等温则行哪天不怕女人生孩子,万一他这辈子都怕呢?所以你得先出手……”
薛晓爽在长篇大论。
包括如何勾引男人。
勾引到他们连戴套的理智都不剩,只顾一往无前。
临尾,白青也妈妈开了点门缝,叫大家下楼吃晚饭。
整个房子,门窗关得严,风吹不进来。
白青也忍着撕裂痛,也跟着下了楼。
边往下走,她们还在一言一语教洛绯绯,如何让小叔乖乖就范。
总不能一辈子没孩子吧?
等女性年纪大了,血压,血糖也高了,要宝宝更麻烦。
“扎眼,不行就扎眼,小说里这么写过。”
“对,能跑出来的,一定是精锐。”
“要么你就直接说你不喜欢戴,最后……拼死抱住温则行,绯绯,这点你能把握好吧?”
“然后倒立助力。”
一言一语。
一行人下了楼。
温沁祎忽然觉得头顶落下一只大掌。
既有十足力气,手掌温度又高。
牢牢将人固在掌心。
没法向前挪一步。
温则行五指捏了捏温沁祎头顶,“背后少议论长辈私事。”
温沁祎不知道小叔从哪冒出来。
“小叔,背后议论才正常,谁敢当你面议论啊?”
温沁祎抬臂拨温则行的手,向洛绯绯求助:
“小婶婶你看他,我都当妈的人了,小叔还欺负我。”
从小到大,温则行就爱捏温沁祎的头。
每次她解不出题时,就觉得是不是被小叔给捏傻了。
“好了,琬琬有身子呢。”洛绯绯拽温则行胳膊,“一会儿周廷衍回来,又嚷嚷谁欺负他老婆。”
“救命啊,周周,小叔鲨侄女了。”温沁祎按着温则行的手,小声佯装求救。
上扬的视线里,她只看得见小叔的冷硬侧脸。
“赶紧去洗手吃饭,堵嘴。”温则行松了手。
又一把拉住洛绯绯。
人都走前面去了,他才在她耳边说:
“怕你受苦,怕你有性命之忧,所以不敢。”
无关其他。
温则行敢说出的怕,那就一定是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