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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睁着眼睛,昨晚混乱的画面还是不断在自己眼前回放。

说出那样霸道的话的男人,伏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的对方和徒劳挣扎的自己。封傲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吻着自己,摩擦着彼此,最后竟还敢在自己面前自渎地身寸出来!郑宥廷狠狠一拳挥了过去——

沙包飞弹而出。

虽然从测量出的拳数与力量的数据上看不出差别,但相比与往日的投入,今日的郑宥廷却是心不在焉。

他此时正在周家的地下训练室打拳。

昨晚的事他已经尽力驱逐出脑海,可事实证明适得其反!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搞得自己腹部和腿间一片狼藉,还有挥散不去的羞耻感和燥热,他打在沙包上的拳头就会失控!

该死的!

根本不该因为昨晚的消息而松动自己的防备,竟还生出或许眼前的人能让他莫测的人生少一分寂寥的想法,以至于放任他的作为!

当一个人过早地面对死亡的威胁,再强悍也会迟疑害怕。视死如归,不是智商正常的人会甘心有的态度,但郑宥廷从前并不在意这些。至少,这样活着或是死亡也成全了另一种人生价值。

可随着年龄的增大,尤其是遇到这个让自己无法招架的人之后,他开始思考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比如孤独。

而昨晚的噩耗又来的让郑宥廷毫无准备,他承认自己当时精神满是漏洞以致叫封傲趁机而入,他没有如之前那样反抗,也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不需要这个人,不曾渴望过这个人所给与的温暖的机会。

结果却……

他真的没有反应吗?

封傲不会想象到他们这些人在出行前曾经受到过怎样苛刻的训练,刑讯和反刑讯这两样是郑宥廷以最出色的的成绩完成的训练。

性,自然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种。

他对外说的任佑喜欢男人的事情并非一句空话,他那义父可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不为女儿争取或放弃自己原本的打算。

苏老鬼请了多少女人在他身上试验过,都没用引起他任何的生理反应。要忍耐住本能,那对于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来说,几乎是非人的折磨,但郑宥廷做到了。

可让郑宥廷绝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超凡的自制力,竟然险些在封傲的手下破功!

那根本是没什么技巧的手法,相比他训练时和这些年经受过的挑逗毫无对比性可言。这本该引不起他任何的反应,但只有郑宥廷知道,那让封傲着恼的他的“没反应”是他耗费了多大的忍耐和克制才有的结果——不过那么一阵的功夫,他竟是连语言和动作对注意力的分散都不敢有了,就那么僵硬着身体,拼命忍耐。

如果说自己的性取向不如这二十三年他自以为的那样是喜欢女人,这个发现对于郑宥廷来说不过是换一种矿泉水的牌子一样没什么可在意的。可若对象是封傲,事情就乱套了!

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郑宥廷不得而知。

似乎这局棋的第一步,他就走错了,以至于步步皆错。为什么当初要对这个人的改变产生不该有的好奇和疑虑,而没有在第一时间动用力量将他调回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郑宥廷忍不住后悔。

那个人可是自己的父亲啊……

虽然他从前没有在意过这个身份,而那个人比自己更不在乎这层关系……

但,绝不该是这样的!

周管家到地下训练室叫他的时候,正见他一拳挥出,沙包刹那间破碎,测速器也在那一瞬间瘫痪了。

周管家暗叹他的力量,见郑宥廷看过来,赶紧上到前来:“老爷子叫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

“是郑书记来了。”

郑宥廷用毛巾擦汗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这是周家周年庆典的第二日,丰市政府各部门围绕着当日入库的两大款项马不停蹄地运转起来。

募捐给贫困乡镇建校的那笔钱去处就无需讨论了,只不过执行少不得监管和各样程序。

虽说众人心里都心知肚明,这笔钱从市里拨下去不可能不缩水,但这缩水程度总也要人把关才行。何况封傲上任这三把火可到如今还是一把也没点过呢,若是谁不长眼成了这市长建功立业的第一块砖头和靶子,那可也怪不得人了。

而后集体募捐而来的修剪道路的款项,封傲和韩市长等人都十分明白周家如此积极自然不会真就秉着大公无私讨个好形象那么简单。眼下哪段路的工程在建,又迫切需要资金推动进程的,非以三合村隧道为重点的那段路莫属了!

说白了,这笔钱最终还是用在那段路上,得益最多的,自然是这笔募捐的发起人周家。

话虽如此,但事情议定之后,这笔钱的去处也须得与周家知会一声。

封傲到了周家,便由周管家带着直入了书房。两人对他嘴角青黑的一点破裂视若无睹,听他道明来意,周老爷子便笑着让周管家将郑宥廷叫来,对封傲道:“这事都由他们年轻人管着了。以后关于这些事,你也不用同我说,直接和任佑商量着办就行,也让我过过清闲的日子。”

郑宥廷到时,封傲与周老爷子的话题已经从正事转到了某位知名书法家的作品上,交谈正酣,郑宥廷没有打断他们,二人见了他,却都默契地停住了话题。

周老爷子开口道:“任佑,这事你们两个定吧。你也该自己拿主意了,放开手去做,不用忌讳别的。”

郑宥廷点头。

封傲便就起身,正打算和周老爷子告声辞与郑宥廷离开,不想周老爷子却还有话。

“晋峰啊,你多担待这孩子些,年轻人难免有任性的时候。任佑,好生和晋峰说话,知道吗?”他的眼神在封傲的嘴角一带而过,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封傲嘴上这伤怎么来的,瞒不过周老爷子的眼睛。这事叫谁看了也只当小两口的别扭矛盾,也更让周老爷子放松了对他们关系的戒备。

人无癖不可与之交,换个思路,这句话何尝不是说当人有与常人不同的癖好时,便也就有了无法掩饰的弱点,才能让人更好控制住。如此,才叫人放心,不是么。

封傲勾唇一笑,看了眼面色冷淡的郑宥廷,嘴上谢过了周老爷子为二人操的这份心,暗自却道:昨晚不过是挨了一拳,再有下次叫他得逞的机会,他可不会像昨晚一样还迁就他的感受没动真格了。届时,这小狼崽子又会如何,他可很是期待呢。

郑宥廷上了封傲的车,车子驶出周家的地界,封傲道:“那笔款过几日便会放下去,周家想将那路怎么个修建法?”

听他出声,郑宥廷不由看了一眼不被封傲所避讳的司机,阿超正隐蔽地频频通过后视镜看他呢。

跟在封傲身边的他与李辉对于二人的关系也都有眼睛看着,相较于知道郑晋峰过往的失败感情史的李辉自然地以被女人伤透了心解释这段关系,可对一直崇拜封傲如神祗的阿超,他就不得不对这个让神祗也变成正常男人的人抱着好奇了。

可没想被他逮了个正着,被那冰冷的眼那么一瞥,阿超惊得赶忙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

郑宥廷答道:“工程师怎么说,就怎么做。至于工程师没说过的,钱也不需要你们掏。”

言外之意,周家对那段路是另有作为了。

封傲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转口道:“一会儿还去那家吃饭?”

郑宥廷干脆地拒绝了,“路口,我就下车。”和封傲吃午饭,这不在他的行程内,连考虑都不需要。

“有事?”封傲问道。

以郑宥廷的谨慎,自然不会做出让知情者担忧二人目前‘如漆似胶’的关系的行为。

郑宥廷没回答。

封傲也没了声音,这倒让留心他们对话的阿超为难了起来,看自己老大明显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路口到底要不要停车放人啊。

不长的路程也没给阿超多少犹豫的时间,他踩下了刹车。

郑宥廷下车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超看着面上没了笑的封傲,有些提心吊胆地道:“老大,要不我们掉头捎他一程?”

封傲摆摆手,示意他开车。

阿超心想这叫任佑的男人还真是厉害,连老大这样的都能拿下,就感觉到封傲的目光凉凉地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浑身一僵,赶紧出声解救了自己:“老大,老苏那里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广省那边有异动,周二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一趟。”

郑宥廷的组织花了这么多年时间所做的事,封傲几乎在这一年间,就办到了。所谓物以类聚,他手下那些出身黑道的人要打进周家内部,比之郑宥廷这些清白人士来得容易太多。

好比这个老苏,未落网前是道上排名十分靠前的雇佣杀手,一手枪法就算在道上消失了这么多年也同样叫人不敢轻视。而他越狱之后几经逃亡投靠到广省的周二门下,没人怀疑这个信誉极佳且从不为个人所控制的自由杀手会是封傲这个市委书记的爪牙。

阿超继续汇报道:“好像是周二的一个心腹被查出是卧底,事情闹得还不小,周二好多条线都暂时停下来了,又要来一通彻查。”

封傲眉梢微冷,他想到了昨晚让郑宥廷失控的那则消息,八九不离十便是这个卧底了。

这个人的死亡并不让封傲在意,只是,他不由想到郑宥廷越发艰难的处境。若不加快速度,他暴露的危险就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快乐!!!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