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
郑宥廷接任郑家,郑晋峰背后的傲宇集团浮出水面,这件事在华夏一区很是热闹了一番。
让人没想到的是,郑宥廷出任家主之位之后,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地深入简出,想见他一面都十分不易。
封傲之前派了不少人给郑宥廷打下手,这些人在郑氏集团内部工作了有一段时间,现在用起来也十分得力,给接任集团事务初期的郑宥廷分担了不少重担。
封傲这段时间也不得空闲,楼段两家的生辰贺礼和给郑少主的见面礼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总算完成了交接工作。楼常安和段恒这两把杀牛刀也终于不用耗在杀鸡上,不用封傲吩咐,自己给李辉打起了下手。他能在一个月时间内将这样一批庞大的产业交接,这两位首徒功不可没。
问题在于这笔产业太过庞大,每天需要封傲处理的文件叠如山堆,任凭封傲处理速度如快刀斩乱麻,也是琐事缠身不得空闲。
两个人两头忙开,平日里一起吃一顿午饭的时间都没有,郑宥廷早出晚归,封傲看他辛苦也只能动手动脚占点便宜,再深入的郑宥廷允许他做他也下不了这个狠手啊。
封傲是舍得放权的人,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有向易李辉和李孟群牵头,封傲分权下去也落得轻松。只不过郑氏集团虽然对外集资,但家族成员庞大,股份和分红分了很多分,郑宥廷要接受不仅是集团里的事务纷杂。这些人际关系更要一一打点,比起封傲说一不二的霸权,他在郑氏集团则是一天一小会,两天一大会,总有开不完的会布置不完的任务。
早出晚归,倒头就睡的日子总算在三个月后告一段落。
那天晚上两人在温泉室好好放松了一场,睡了一个饱觉,第二天两人脚不挨地在床上狂欢了一整天把浑身力气都用光了才罢休。
又休息了一天之后,江泽和周浩洋上门拜访时迎面就见两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江泽赞叹:“阿晋,你们父子俩太厉害了,三个月没放一天假过劳工作下来竟然还这么精神,佩服佩服!”
周浩洋对江泽的粗神经表示无言以对,看封傲的眼神满是揶揄。
他们俩都以为封傲和郑宥廷这段时间的忙碌是围着郑家团团转,封傲是郑宥廷幕后的军师,因此父子一心协力忙得不可开交。
江泽说明来意:“阿晋,别说我不想着你啊。瞧你们俩这段时间累得,怎么说也得放几天假吧,我和浩洋买了轮渡,打算出海七日游。一起去吧,全当放松了。”
他兴致勃勃,那艘轮渡可是科技大族和船王吴家联袂出品的最新轮渡,那上面可不是一般的享受。
封傲看郑宥廷,他手头上的事好说,就看郑宥廷走不走得开了。
郑宥廷想到成家外公几次三番的邀请,烦不胜烦,索性出去躲一躲也是一件好事,因此点了头。
江泽嘀咕:说好的酷炫狂霸拽总裁大人呢,到头来竟然是个儿控。
这话要是让在场的人听到,恐怕周浩洋能第一个送他白眼。
封傲要出海游玩,楼常安和段恒两人当然奉陪。
李辉哀嚎:“老大,你这是谋杀啊!我不想选过劳死这种死法,你还不如直接掐死我算啦!”
李孟群默哀:这么下去他不肾虚也得虚了。
饶是向易也吃不消,封傲去玩也就算了还一定把郑宥廷也带走,虽然说郑家的生意都有章程运作,可左右还不得他们留意着,真不给人活路了。
可惜任由他们怎么哭天抢地也反抗不了封傲的铁石心肠。
出发的日子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轮渡规格十分豪华,分上中下三层,足以容纳千人。江泽只邀请了封傲一行,算上轮渡上的工作人员总共不过七十人,可以说是十分冷清。
轮渡鸣笛而行,出了内海,速度提上来,所过之处白浪翻滚,一路向南而去。
轮渡顶楼上的设施最为享受,江泽封傲两拨人也才六个人,都在顶楼上住着。那里有一池露天泳池,江泽打小就和水亲近,在床上补了一觉之后,便下水欢脱,乐得自在。
封傲和郑宥廷则在一楼的甲板上逗留。
说起来,这还是封傲来现世之后第一次出海游玩。
他上辈子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文明,那时候尽管绿林强盛,他也是一方豪杰,但活动的地方也多在内陆,拢共没见过几次海。当时的造船术也非今日可比,吃水几吨的船已经很少见,要出海也走不了多远。
海面硬着碧蓝天光,波光粼粼,封傲眼力过人,透过蓝澄澄的海水还能看见地下十几米处梭巡的海鱼。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海面有着别开生面的豁达。
这样的景色郑宥廷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不明白封傲盯着海面一看看两三个小时看出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在仰躺着做日光浴,封傲难得不打扰他,他也乐的轻松。
还是江泽先忍不住了,乐颠颠地跑到一楼甲板上凑在封傲身边看了一会儿,海风吹得他头发都快要连根拔起,脸皮都要被吹皱了。无福消受,江泽悻悻然坐到了郑宥廷身边,心想还是郑宥廷懂得享受。
轮渡行进的速度太快,也不能钓鱼,这一片海域景色平平,要抓紧时间到第一个目的地才行。
江泽满怀期盼地憧憬道:“等到了明天这个时候,轮渡就会到达第一站,咱们在海面上停一天一夜,白天可以去潜水钓鱼吃生鱼片,晚上可以看星空。想想就美得不行,总算我这一年没白忙活呀。”
郑宥廷嘴角也带着笑意,比起江泽这个家族里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他自记事起就没有这样悠闲地享受过。
周浩洋和楼常安段恒则在顶楼上看着他们,两人虽然是生面孔,但为人处世让人十分舒服,出海不过不半天的时间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
两人见多识广,周浩洋和他们谈了一会儿,见好一会儿没听到江泽的动静,往下一看,才发现他在躺椅上睡着了。
周浩洋皱了皱眉,这海上的日光把人晒破皮都是小意思,这家伙这么大咧咧地睡着,回头有的他难受的。
这么埋怨着,却动作很快地下楼去。
楼常安和段恒也紧随其后。
“醒醒,再这么睡下去,晚上留着做贼呢?”
周浩洋把江泽扶起来,江泽双手双脚树懒一样抱着周浩洋,还有些迷糊地喃喃:“太舒服了嘛。”
周浩洋笑着亲了他一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郑宥廷躺在旁边不甚自在,于是起身。
封傲正背靠着栏杆,双手闲闲地搭在上面,戏谑地看着他。他背着海风,一向修建不频繁而过长的头发被紧紧地绑成短马尾,在强势的海风中依然狂舞不歇,几次三番打在脸上是十分疼痛的,可封傲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郑宥廷走上前,把他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整束了下。
以前只觉得封傲懒散连头发都不常打理,后来知道他的来历,才知道他是出于习惯。
那时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杀头。
封傲在现世耳濡目染顺势而为也有过谨慎打理自己的时候,后来没了必要也不会刻意将自己的头发剪短,有几次还是在郑宥廷的催促下才想起来。自从郑宥廷知道他的身份,再也没有按时关照他去理发了。
而郑宥廷自己还是短短的寸头,这是最考验男人相貌的发型。
从长相上来看,郑宥廷的俊美多了一份精致,他为人冷清,浑身透露着一股禁欲的味道,这发型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硬朗。
封傲搂着他的腰,笑着看他。
两人虽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度的亲密举动,但神情里透露出的亲昵,粉红泡泡早就跟着海风飘散得到处都是了。
段恒看看这边,再看那边,砸砸嘴道:“阿弥陀佛,非礼勿看,非礼勿听。”
照这么下去,他一个笔直笔直的男子汉也非得被掰弯不可。
他看了看身边同病相怜的楼常安,只见他满眼落寞,眼睛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楼首徒,你不会是在想你相好的吧?”
段恒被风吹得眯着眼睛。
楼常安苦笑。
相好的?
顶多算是暗恋对象吧。
那家伙没心没肺,自从承袭贺家大长老之位,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一面,连书信都断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呢。
还真有啊。
段恒纳罕,心道这小子藏得够深,就是不知道未来的楼家家主夫人是哪位千金了。
睡过一夜,轮渡在一片海域上稳稳停住。
几人窝在顶楼甲板上看日出,那浑圆的太阳从海平面上缓慢爬升而出,照耀金色海面,云彩辉映,美不胜收。
封傲趴在郑宥廷背上,脑袋搭着他的肩膀,暗自感叹:没想到他大魔头封傲竟然也会有如此恣意快活的时候。如今回头看,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竟然如此遥不可及。
郑宥廷侧过头看他,目带关切。
封傲蹭了蹭他的侧脸,低声道:“我没事。”
说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朝阳落尽他眼睛里留下一片金色剪影,让他看起来那样柔和。
郑宥廷忍不住扭头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
在这日出时分,海鸥飞翔,海浪拍击着轮渡的清晨,交颈而立的身影被渐渐升高的日光拉得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