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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孚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半。

说来很难以置信,方家有门禁,而且七点半这个时间,以他这个无法无天的性格来说,可谓是相当早。

他站在玄关看到灯火通明的客厅,心里便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人走了出来。

方晚孚的母亲谭锦书看到方晚孚回来,脸上立刻多了笑意:“小福,回来了啊。”

方晚孚应了一声,又不满地皱起眉:“妈,你该不会还没吃吧?”

“不要紧,我下午吃了些点心。”谭锦书说着,已经走到了方晚孚身边,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确认方晚孚看上去和早上出门时没有区别,谭锦书松了口气,又问道:“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方晚孚看着谭锦书关切的眼神,抿了抿唇,又补充道,“我今天还跟朋友一起吃了午饭呢。”

他不是和顾清欢加上微讯了吗?顾清欢和展出尘还分享了他的秘密,怎么不算朋友呢?

虽然他只是和她们顺路去食堂,又是在食堂二楼自己用餐,但是、但是,反正都在一个食堂里嘛!

听到他这么说,谭锦书顿时高兴起来,眼睛都发亮。

方晚孚很少说学校里的事,不如说谭锦书要知道方晚孚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还得靠老师们打来的电话——全是方晚孚在学校里惹的事。

今天方晚孚不但说了学校里的事,还说和朋友一起吃午饭,谭锦书真是欣慰不已。

她陪着方晚孚走到桌边,看他吃晚饭,又带着几分殷切问道:“交了什么朋友啊?”

“别的班的学生,分科后我和她们有共同的课,成了前后桌,就熟悉起来了。”方晚孚说道。

还不止一个朋友!谭锦书更高兴了,让方晚孚和朋友好好相处,还让他下次带点礼物给人家。

“她们根本不是会要礼物的人,”方晚孚拒绝了,看谭锦书有些失落,又改口道,“我会看着办的。”

“好,小福也长大了。”谭锦书的眼里透着慈爱。

她四十六岁才生下方晚孚,如今已经六十三岁,就算再怎么花钱保养,岁月的痕迹,加上早年为了怀上孩子受的苦,也反映在了她的外貌上。

方晚孚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师会把他的妈妈当做奶奶。

他纠正的时候,老师会很紧张,连连道歉,妈妈会说没关系,可笑容总是很僵硬,和平时不一样。

而入园没过几天,就有孩子对着他大喊:“你妈怎么那么老啊?”

他尚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回家之后问了谭锦书,结果他看到,谭锦书哭了。

于是他知道了,那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隔天他到了幼儿园后,把那个孩子揍了一顿。

他挨了骂,谭锦书也被叫来,向对方家长道歉。

他挡在谭锦书面前,当着那位母亲的面,也对着那个孩子喊:“你妈怎么那么老啊!”

那位母亲气得面容扭曲,他又补上一句:“昨天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最后那个孩子被自己母亲摁着头,向谭锦书道歉,方晚孚这才不情不愿地为自己打人的事,向那个孩子道歉。

回去之后,谭锦书又哭了,说他是个好孩子,知道维护妈妈,她很骄傲有这样的孩子。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之后妈妈去幼儿园接他时,只会待在车里,不再露面了?

虽然方晚孚不否认他天生就是这么欠的性格,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全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

但是,他确实通过“找家长”这件事,把谭锦书拉到了所有人面前。

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妈妈是谭锦书,就算看起来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那又怎么样?

他有着来自母亲的无与伦比的偏爱与呵护,别人都该来羡慕他。

不过方晚孚也不想真的给家里带来麻烦,恰巧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点儿“天赋”。

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事迹”的增加,他基本上能将惹祸的范围控制在不会被叫家长的程度。

方晚孚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看着谭锦书吩咐佣人收拾餐具和餐桌,想起顾清欢的话,到底是开了口。

“妈,我还是想画画。”方晚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不是擅长隐瞒自己的人,只是在家里他绝对不会画画,手稿也压在书包最深处,才没被家里知道。

或许应该说,家里不知道他现在还在画。

谭锦书刚开始还会夸他画得好,直到有一次爸爸方平安看到后,找谭锦书说了些话,谭锦书就让他不要再画了。

方晚孚在外面惹是生非,对内其实很听话,妈妈这么说了,他就老实答应下来。

只是,脑子里的灵感,手上的笔,都停不下来。

他已经瞒得足够久,手稿也整理了好多次,只留下实在舍不得的,其它的都扔进了碎纸机。

直到今天,顾清欢那么说了,他才意识到,比起继续压抑自己,他应该了解家人的真实想法。

谭锦书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开时,声音听起来局促又不安:“小福,你要是真的喜欢,偷偷地画,我们不告诉你爸……”

妈妈知道他其实还在画——意识到这一点,方晚孚居然没有多惊讶。

也是,这才多久,展出尘和顾清欢都知道了,谭锦书怎么会不知道。

方晚孚硬着头皮说下去:“可是瞒着真的很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画,又不是在做坏事,我就是喜欢那些漂亮衣服……”

谭锦书听到他说“痛苦”,表情立刻变成了心疼:“小福,不是这样的,都是妈妈爸爸不好,不应该小时候把你当女孩子养。”

方晚孚停顿了几秒:“这跟你们小时候把我当女孩子养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这个缘故,你也不会喜欢裙子。”谭锦书说道。

方晚孚有种预感,某只姓顾的乌鸦说中了。

他试图解释:“虽然我确实很喜欢裙子,但是小时候的经历,顶多是丰富了我对裙子的了解,我喜欢裙子其实是因为妈你的衣柜。”

谭锦书愣住了,看着方晚孚,语气飘忽:“我的衣柜?”

“对,阁楼上不是有个衣柜,里面都是妈你以前穿过的裙子,我小学四年级时偶然上去看到了,才开始喜欢裙子、想自己画裙子。”方晚孚说道。

除了衣柜里的裙子,还有谭锦书的照片。

她曾经是个婀娜的美人,也喜欢那些飘逸轻盈的裙子,留下过不少照片。

只是生育后,她的体型回不到从前,那些回忆也随之尘封于阁楼上。

听方晚孚说完,谭锦书难得有些呆愣:“所以你没想自己穿裙子?”

方晚孚“呃”了一声,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想过,自己设计的衣服为什么不能穿?

服装又没有性别,想穿就穿,不如说有几个款式,他就设想过如果自己来穿,要注意调整。

比如用泡泡袖藏肩宽,用高腰的设计遮掩腰部和胯部……

不过眼下对着谭锦书,方晚孚很是严肃地摇了摇头:“如果妈你担心我会混淆自己的性别,那么我得说,我很清楚我是男性。”

谭锦书捂着胸口站起来,去找手机给方平安打电话:“老方啊,不用担心了,小福他没病,他知道自己是男的!”

方晚孚也默默地掏出手机,给顾清欢发消息。

方晚孚:【让你说中了。】

顾清欢:【承蒙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