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瞧她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才问道,“吃饱了?”
若罂瞧着他点头,牙齿还不舍得离开吸管。进忠把塑料袋子接过来,拿出里边剩下的包子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才说道。“那粥又不稠,你拿着慢慢喝。现在咱们就上山?”
若罂鼓着腮帮子点头像只松鼠一样,进忠瞧着她可爱,只忍不住笑。“那走吧。一会儿到山上,你跟着我慢慢走。山上虽有路,可都是村子里的人用脚踩出来的,多少有点儿滑,你千万别摔了。”
无论是在云之雨的世界里,还是在一念关山的世界里,若罂都上过山。
听进忠这样说,她并没放在心上,可真正进了山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西南边儿的山更像是雨林,脚下是湿滑的苔藓,虽景色漂亮,可确实需要十分小心。
进忠瞧着她一步一滑的样子,便皱起了眉有些担心,生怕她摔了再扭了脚。想了想就朝她伸出了手。“这山路滑,只摔一跤最多是脏了衣服,万一扭了脚,你这度假可就要泡汤了。”
进忠的手十分白皙,大概是因为他本身是手工艺非遗传承人,平时很注重对手的保养,因此皮肤特别细腻。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顺着手臂向上爬一直钻进袖子中,只叫若罂想要上手摸一摸。
她咬了咬嘴唇才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压下去。
若罂看了看自己已经满是黄泥的运动鞋。抬头苦着脸瞧着进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带到这条路上来瞧我热闹的,这上山还带负重的。”
进忠忍不住笑,但还是开口说道。“我可没有故意使坏,确实是这条路,不过荔枝园里有水,等你上去了之后,我帮你擦一擦。”
到了荔枝园之后,已经有两个阿叔帮忙摘荔枝了。若罂瞧着他们将将成熟和半青的荔枝摘下来后按照大小分别装箱打包。
她拉了拉进忠的手,开口问道。“你不是说过你家的荔枝不外售的吗?”
进忠笑道。“这是新园子,这园子里的荔枝都是近五年才种的,这些荔枝主要就是对外销售。
我说的是我家老园子的荔枝,那些荔枝树都是三四十年的老树,那些才是不外售的。今天我们来也是去摘老园子的荔枝。
而且新树和老树结果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阿叔们见到进忠来了都笑着和他打招呼,见他牵着一个女孩子,脸上纷纷露出揶揄的笑容,进忠红了脸,可到底没舍得松开手,依旧拉着若罂朝老院子走去。
进忠家的老荔枝园不大,里边不过20几棵老树。这树也不高,只是十分粗壮,一看就是时常修剪树枝,是精心料理过的。
进忠直接拉着她走到其中一棵树旁,指着上面的一个深深刻过的痕迹说道。“你看,那道痕迹是我上大学去北京前,阿奶照着我的身高刻下的。那时我还没有现在高,但是几年以后倒是比我高了。”
若罂伸手摸了摸那道痕迹,那道痕迹刻的很深。若罂一瞧就知道当年进忠的阿奶刻下这个痕迹时,一定是想像把那个时候进忠的样子也深深刻在心里。
果然,进忠又说道。“那时候我在北京念书,阿奶经常给我打电话,每次电话里都说这棵树又长高了,带着这道刻痕也变高了,不知道我有没有长高。
那时候年纪小吃的多,长得也快。上大二那年寒假我回来的时候过来比了一下,还能追得上,可大二以后却追不上了。
后来阿奶就总给我寄吃的,她说想让我再长高一点儿,跟着这棵树一起长。将来也能像这棵树一样成才。其实,它只是一棵果树,所谓的成材,也不过是在这个老园子里结的果子最大最甜。
以前我还不大明白,我总觉得要说成才,怎么不拿我去跟类似黄花梨那些名贵树种比。
可后来阿奶走了,我自己回了云庙村,住在老宅里,经营着阿奶留下的小店,我才发现成才也不是一定要达到众人眼里广泛意义上的成功。
能把阿奶留给我的东西发扬光大,我就觉得我已经像这棵树一样。”
若罂看着进忠,其实她心里知道进忠的这些记忆都是系统给他的,并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也许有着所有世界记忆的进忠会清醒的知道这些记忆是假的,不会把它放在心上,可是对于现在的进忠来说,这些记忆无比真实,也无比珍贵。
是值得他一辈子小心翼翼珍藏,时时拿出来细细回味的情感。
若罂伸出手,将手心贴在这棵荔枝树上,清纯的木系异能顺着她的手心涌入到荔枝树当中。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浓郁的荔枝香气缓缓飘散出来,浓郁的好似在园子里起了一层薄雾。
若罂收回手,转头看着进忠轻声说道。“我想你阿奶要是能看到现在的你,她一定很高兴。”
进忠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若罂,点了点头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进忠拉着若罂走到园子的东边的篱笆下,他扶着若罂坐在一个刷了清漆的树桩上。“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打点儿水,帮你把鞋子擦擦,然后咱们摘荔枝。”
若罂连忙摆手。“不用擦了吧,现在擦完,一会儿下山不是一样还要踩一脚泥?”
进忠瞧了瞧她鞋子上厚重的泥,皱了皱眉。“还是擦擦吧,不然负重爬梯子也挺累的。”
两人站在果树旁,进忠扶着梯子看着若罂,他扫了梯子一眼,挑着眉问道,“是我摘还是你上去摘?”
若樱咬着嘴唇,看着梯子跃跃欲试。进忠一眼就瞧出来了。他低头笑道,“我给你扶着梯子,你上去吧,只是要扶稳,小心点。”
若罂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扶着梯子就往上爬。进忠伸手虚扶在她身后,嘴里还不停的叮嘱。“你慢一点儿,不要着急,你扶好啊,小心。”